秦縈思和秦明哲來到了凝秋院，正在外面等著人稟報，忽然覺得眼前一閃，一只身形矯健、雙耳直立的黑色大狗便躥了出來，直直的撲在了他們的面前。
秦明哲蹭蹭蹭的向后退了兩步，看著眼前大狗泛著冷光的黑色眼睛，整個人僵硬的像是石頭一般：“小妹，小妹，你可一定要救我！”
“大哥，不是早和你說過嗎？姑奶奶養(yǎng)了一只狗，便是眼前這只。”
話音剛落，寒煙便走了出來，客氣有理的說道：“小姐請二位進去，二黑，不要胡鬧，驚擾了客人。”
二黑依舊慢慢的晃著尾巴，眼神冷冷的落在秦明哲和秦縈思的身上。
寒煙對付起二黑來格外有經(jīng)驗：“二黑，小姐叫你呢！”
二黑聽了，立刻伸了個懶腰，轉身毫不留戀的向著正廳內而去。
“二黑有些頑皮，讓兩位見笑了。”
“寒煙姑娘太過客氣了。”秦縈思連忙表示沒關系。
秦明哲卻有些愣怔的沒有回過神來。
“大哥！”
“……那只狗叫二黑嗎？瞧著格外的有精神，姑娘便是家妹經(jīng)常提起的寒煙？”
寒煙笑著點了點頭，并未多說什么，只是做出了一個恭請的姿勢：“二位請。”
秦縈思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應該把自家大哥帶進來，這才見到寒煙姑娘，就已經(jīng)開始犯傻了，若是見到姑奶奶，整個腦子還不亂成一鍋漿糊？
許云暖打量著走進來的一男一女。
女子秦縈思她已經(jīng)極為熟悉，一旁的秦明哲不同于之前在周家門口見到時的模樣，身形和臉型整個都瘦削了一些，改變的不算多，可若是讓外人分辨起來，也不會將他和在周府門前要銀兩的商人認成同一個。
許云暖眼中閃過淡淡的贊賞：“秦公子的易容術果真獨到。”
秦明哲在周家門前見過許云暖，當時便覺得極為驚艷，而如今離近了細瞧，才發(fā)覺這位姑奶奶的樣貌著實是無可挑剔，尤其是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眸，清冷起來若寒霜初降，含著笑意如春意暖融，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見過姑奶奶，讓姑奶奶見笑了。”
秦縈思在心中暗暗的翻了個白眼兒，剛才來的路上還一口一個許姑娘呢，見到了真人，改口改的比她還痛快。
“秦公子不必客氣，寒煙，上茶。”
“是。”
許云暖仔細地打量著秦明哲，似乎想要分辨清楚他究竟在臉上做了什么手腳，眼神之中滿是探索和好奇。
秦明哲挺直了腰板兒，面上沒有什么表情，可是心臟卻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快。
按道理來說，當了這么久的騙子，什么大風大浪都見過了，哪怕是面對那些達官顯貴，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該下黑手絕不遲疑，可現(xiàn)在面對著許云暖，莫名覺得心頭發(fā)慌。
秦縈思和許云暖熟悉了些，知道這位姑奶奶并不拘泥規(guī)矩，所以態(tài)度很是輕松。
“姑奶奶，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如今菜價一漲一落，恐怕沈家人該急的火冒三丈了。只是，您說接下來，沈家可會如周家那般，想辦法賴掉之前的交易？”
“放心吧，沈家不僅不會賴賬，反倒是會對你們極為客氣。”
“有姑奶奶這句話，我們可算是放下心了。”
許云暖饒有興趣地望著秦縈思：“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說沈家會對你們客氣嗎？”
“不瞞姑奶奶說，早先不懂事的時候，對什么都好奇，后來在外面闖蕩的時間久了，便漸漸明白過來，什么樣的身份便做什么樣的事情，不該自己過問的絕對不要多說一個字。再者說，姑奶奶心善，自然不會害我們，所以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區(qū)別并不大。”
“那也不一定，你們在江湖上行走，難道沒有聽說過黑吃黑嗎？”
黑吃黑？
這位小姑奶奶連這個都知道？
秦縈思笑了：“姑奶奶說笑了，這黑吃黑，多數(shù)是為了錢財，姑奶奶手指縫里隨意露出一點來，便勝過我們辛辛苦苦的忙活好幾年，哪里看得上我們手頭的那點銀子？”
許云暖抬手摸了摸身旁乖巧趴著的二黑，笑意盈盈的說道：“這黑吃黑，有的是為了錢，有的是為了人，殺人滅口也是個很常用的理由。”
一旁緊張不已的秦明哲，聽的冷汗都要出來了：“姑奶奶放心，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行騙是我們的飯碗，哪有自己砸自己飯碗的？這件事情我們只會爛在肚子里，絕對不會往外多吐露一個字。”
許云暖目光落下來，分明輕飄飄的，卻讓秦明哲覺得心中咯噔一聲，像是砸下來一塊大石頭。
就在秦明哲忍不住抬手擦汗的時候，許云暖忽然笑開。
“哈哈，我自然是信你們，若是不信的話，又怎么會大老遠的把你們從江南找來呢？”
秦明哲和秦縈思暗暗的松了口氣：“姑奶奶說的是。”
許云暖單手撐著下顎，笑意盈盈的說道：“我是相信你們，不過我孫兒那個人性情頗為獨特，他是在戰(zhàn)場上磨礪出來的，后來雙腿殘疾了，性情終歸是有些變化，不過也沒事，做你們這一行的，對各家各戶都有了解，穆家如今的處境不佳，哪怕是想做些什么，也難免力有不逮。”
兩人這一口氣還沒松下來，又刷了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差點沒把自己噎住。
“姑……姑奶奶……”
“哈哈，我們初次見面，彼此之間總有些生分，所以便忍不住開兩句玩笑，你們怎么還當真了？”
玩笑是這樣開的嗎？
他們好像是不認識玩笑這兩個字了。
“我們兩個第一次見到姑奶奶，心中頗為緊張，生怕行差踏錯，惹得姑奶奶厭煩，只要姑奶奶開心就好。”
“放心好了，大安朝律法嚴苛，皇上英明神武，有明君在，便宛若有烈日當空，有誰敢行違背律法之事呢？”
太陽越是熱烈，明暗對比才越是明顯，有光的地方總有暗，哪里是那些死板的律法能夠約束得了的？
不過，他們敢反駁嗎？當然是不敢的！
若是真的相信這位姑奶奶方才說的話是開玩笑，那他們就不應該當騙子，而是應該去當傻子！
“姑奶奶聰慧，姑奶奶說的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