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干媽來看你了 喬慕宸隨意的笑了笑,不經(jīng)意的問:“那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回來?”
付甜甜看了他一眼:“怎么?慕宸哥哥,你找他有事?”
“嗯,有事。”
“今天回來啊。”付甜甜馬上回答道,“就是今天上午的飛機。”
今天上午?那不就是現(xiàn)在嗎?
喬慕宸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不動聲色的回答:“那好,我知道了。”
對于喬慕宸來說,既然高奕源要回來了,那也就意味著,郁晚安……也要回來了。
機場。
郁晚安從機場里走出,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倒是跟個沒事人一樣,情緒明顯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和高奕源一路說說笑笑,然后上車,徑直去了高家。
和那天晚上跟涼落說的行程一樣,不回家,先去高家。
南城,紀(jì)世企業(yè),總經(jīng)理辦公室里。
紀(jì)時衍站在落地窗前,周光敲門,走了進來。
“紀(jì)總,您去涼城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
“好。”紀(jì)時衍點了點頭,“那就只等到時候,直接去涼城了。對了,尹巧如那邊怎么樣了?”
“如您所料,她不肯走。她也明白,這個時候,落入席靳南手中,那才是死定了。”
“那就讓尹巧如在那里待著,她的失蹤,讓席靳南急一急也好,讓他明白事情還沒有完。”
“是,紀(jì)總。”
紀(jì)時衍又說道:“到時候……等我見了涼落,再來算尹巧如的賬吧。這個女人對涼落做的那些事,就算我放了她,到時候,席靳南也不會輕饒了她。”
“對了,紀(jì)總,有人傳來消息,說是涼落小姐,一心想要從涼城別墅里搬出去,一個人住。”
紀(jì)時衍頓了頓,轉(zhuǎn)過身來:“那敢情好,她一個人住,我要是想見她,那也不需要顧慮太多了。”
周光說道:“但是這不太可能吧,我覺得席總,是不會同意的。”
紀(jì)時衍卻忽然笑了笑:“那要看涼落怎么磨他,又怎么堅持自己的想法了。她這個人啊……不好說。”
他記得,小時候,涼落特別喜歡吃水果軟糖。
但是再怎么愛吃,總得有個限制,涼家人怕她把牙給吃壞了,所以就不準(zhǔn)家里任何人給涼落水果糖,一顆都不行。
涼落吃不到糖果,先是哭了一天,然后第二天又不肯去幼兒園,第三天……干脆絕食,不給水果糖不肯吃飯。
在她這樣的軟磨硬泡下,涼家人沒有辦法,只好妥協(xié),和正在上大班的涼落談條件,一天只準(zhǔn)吃三顆,早中晚飯之后才能吃。
小時候她就這么的折磨人,現(xiàn)在……只怕更不得了了。
但是讓紀(jì)時衍始終記憶猶新的,是涼落每次見到他,都會把她每天僅有的三顆無比珍貴的糖果,分給他一顆。
這個舉動,讓紀(jì)時衍記了好久好久,一直記到今天。
只是離去涼城的時間越來越近,紀(jì)時衍就越來越慌。
一旦去了,那么他勢必要見到?jīng)雎洌趴狭T休。
時隔將近二十年,他和涼落再次相見,紀(jì)時衍都不敢相信真的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涼城,下午,離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席靳南坐在辦公桌前,處理著工作,門忽然被推開,喬慕宸匆匆的走了進來,很急的樣子,劈頭蓋臉的就問一句:“你什么時候下班?”
“有事?”席靳南頭也不抬的問道。
“沒事,我問你什么時候走。”
“我不去酒吧,也不想去泡夜店,你要是想喝酒,自己去酒莊取,讓人送過來也可以。”席靳南依然頭也不抬,完全忽視了他,“我下班直接回家。”
喬慕宸一聽,直接一擊掌:“好,你回家那就好,我等的就是你這一句。”
席靳南有些莫名其妙了,抬頭看了他一眼:“怎么?”
“我去你家做客,歡迎嗎?”
他想也沒想的就回答:“不歡迎。”
“席靳南,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喬慕宸說,“我今天下午就跟著你了,反正我要在涼城別墅里待著,待到晚上。”
席靳南把喬慕宸為什么要這樣做的可能性,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最后問道:“你是打算躲郁晚柔?”
“跟郁晚柔沒有一點關(guān)系。”
“沒說出正當(dāng)理由,你別想進我家的門。”席靳南把文件合上,放在一邊,“知道嗎?”
“怎么,防我防得這么緊,我又不和你搶涼落。”
“你要是去了,你就會現(xiàn),涼落根本不會給你好臉色看,她比我還要不歡迎你。因為在她心里,你,和我,是一樣無恥的人。”
喬慕宸想了想:“要是這么說的話,你還是比我無恥一點。”
席靳南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又拿過一份文件看了起來,骨節(jié)分明的手執(zhí)著簽字筆:“沒事就出去。”
“有事。”喬慕宸正了正神色,“席靳南,今天上午,郁晚安和高奕源,從北海道回來了。”
席靳南有點不明白了:“郁晚安回來,你要是想見她,隨便用郁晚柔當(dāng)借口,去一趟郁家不就行了。為什么……要來涼城別墅?”
“去郁家……那我的意圖未免也太明顯了,而且有別人在,不方便。”
“你想干什么,怎么就不方便了?”
喬慕宸拍了拍他的肩膀:“以我的直覺和判斷,今天晚上,郁晚安會去找涼落,你相信嗎?”
席就南眉頭微皺:“今晚?”
“就是今晚。”喬慕宸十分有把握的說,“所以我去你家守著,能把晚安等來。”
“要是萬一郁晚安……沒有來呢?”
喬慕宸敲了敲桌子:“你這人,怎么越來越磨嘰。這樣吧,賭一把,我賭今天晚上,郁晚安會來找涼落。”
席靳南微一挑眉:“那我賭不會。”
“行!”喬慕宸說,“那賭注是什么?”
席靳南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也不在意:“你想賭什么?”
“一輛車。我贏了,我就去你車庫里隨便挑一輛。反過來,要是你贏了,你去我車庫里隨便挑。怎么樣?”
“成交。”
“那就這么說定了。”喬慕宸自信的笑笑,“我看中你一輛車,已經(jīng)很久了。正好,這次直接開回去。”
席靳南瞥了他一眼:“能贏再說。”
“能,當(dāng)然能,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你想想,晚安是從哪里回來?北海道啊,她和誰一起去的北海道,涼落啊!涼落被你帶回來了,現(xiàn)在晚安也回來了,兩個人肯定是要聚聚的。”
“那為什么是今晚,不是明天?”
喬慕宸的語氣一頓,臉色忽然變了變,有些抑郁:“她回來后,先和高奕源去了高家吃飯,然后才回了郁家。所以……她晚上會空閑下來,自然就會想到?jīng)雎淞恕!?
席靳南忽然勾了勾唇:“你知道得挺詳細(xì)啊?”
喬慕宸站直了身體,又不耐煩的敲了敲辦公桌:“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走了,看看都幾點了,下班吧。”
郁家。
郁晚安被高奕源送回家之后,徑直洗了澡,洗去一身的風(fēng)塵仆仆,又在房間里睡了覺,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飯時間了。
這么多天的疲憊,也被驅(qū)趕了一大半。
郁晚安打開門準(zhǔn)備下樓的時候,才看見自己還穿著睡衣拖鞋,這個樣子不行,讓郁父看到了不好。
她總還以為自己是在酒店里,自由自在的,一天不洗臉都行。
郁晚安只好轉(zhuǎn)身,打算去換一身衣服。
她剛剛轉(zhuǎn)過身去,突然聽到身后傳來郁晚柔冷嘲熱諷的聲音:“喲,這不是郁晚安嘛,出差這么久,終于回來了?”
郁晚安懶得搭理她,嗯了一聲,就要關(guān)門。
郁晚柔卻不打算就這么放過她:“這么急著關(guān)門干什么?哎,說起來啊,晚安,你這出差的時間,也夠巧的。”
她皺了皺眉:“怎么了,錯過家里的什么重要事情了嗎?”
“這倒沒有。不過我和慕宸結(jié)婚的時間一確定下來,你就突然出差這么長的時間……難免,不讓人多想。”
“那你果然是多想了。”郁晚安笑笑,“現(xiàn)在看到喬慕宸,我還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叫一聲姐夫呢。”
郁晚柔有些得意:“那是當(dāng)然。以后,你得叫一輩子的姐夫。”
郁晚安本來不想和她糾纏的,見她這么說,忍不住的就想挫挫她的銳氣。
她可以善良,但絕對不軟弱。而且以郁晚柔的性格,得意了這一次,嘗到了甜頭,以后還說不準(zhǔn)會在她面前多風(fēng)光。
郁晚安笑了笑,神色倒是柔和:“是,要是能叫一輩子姐夫,那我也要恭喜你了。可是這樣流連花叢的男人,你能指望,他能專一并且專情嗎?”
郁晚柔當(dāng)場就拉下了臉色,尖聲喊道:“郁晚安你說什么呢!你就是嫉妒我所以詛咒我!”
郁晚安依然是笑,“嘭”的一聲關(guān)上房門,把郁晚柔扭曲的臉隔絕在門外。
眼不見為凈。
郁晚柔當(dāng)然是被氣得半死,可是這畢竟是在家里,她也不好去砸郁晚安的門。
所以吃晚飯的時候,郁晚柔沒少對她冷嘲熱諷,明里暗里針對她。
郁晚安自然是在家里待不下去了,看見郁晚柔就心煩。
剛好她又記著涼落的事,現(xiàn)在這個時間說早不早,說晚不晚的,正好去涼城別墅,見一見她。
涼落懷孕了,再怎么樣,她也是要去看看的。
明天就要去公司了,一個多月都沒上班,不知道多少事等著她去處理,想要挪出時間來就難了。
所以郁晚安把碗筷一放:“爸,晚上我還有點事,去見一個朋友,可能會晚點回來。我先走了,劉阿姨,再見。”
郁晚柔看著她調(diào)頭就走的背影,不滿到了極點。
郁晚安走出郁家,徑直開車離開了。
涼城別墅。
涼落看著面前站著的兩個男人,足足瞪了兩分鐘,瞪得眼睛都酸澀不已。
不過說起來,席靳南和喬慕宸兩個人這樣站在一起,實在是太養(yǎng)眼了。
一個冷漠得像塊冰山,沉默寡言。一個壞笑壞笑的,放蕩不羈。
席靳南淡淡的看著涼落,然后一句話沒說,轉(zhuǎn)身走掉了。
喬慕宸十分自然的打著招呼:“涼落,怎么,看見我來了,高興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席靳南從涼落身邊路過,兩個人擦肩而過,誰也沒有偏一下頭。
席靳南看著前面的路,涼落看著喬慕宸。
喬慕宸興致勃勃的觀察著這兩個人之間的微妙變化。
“……高興你個頭。”涼落說,“你無事不登三寶殿,一看你笑的那個樣子,就知道沒有什么好事。”
喬慕宸聳聳肩:“我怎么了,我一直都這么笑,迷死涼城多少少女。”
涼落眼里滿是掩飾不住的嫌棄:“快要結(jié)婚的男人,麻煩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誰知道喬慕宸回答:“快要結(jié)婚,又不是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這里面區(qū)別很大啊……”
“哦……你對婚姻都這么沒有責(zé)任心的嗎?”
“婚前婚后都應(yīng)該有責(zé)任心,難道結(jié)婚了就要有,沒結(jié)婚就不要有嗎?”
涼落問的犀利,喬慕宸倒也輕輕松松的把她拋過來的話全都接住。
席靳南在不遠處,把兩個人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涼落這張利嘴,看來也只有喬慕宸這要正經(jīng)不正經(jīng)的樣子,才能說的過了。
不然他根本都沒有一點辦法。
涼落估計也被喬慕宸繞暈了,也不想浪費時間和他斗嘴,看了他一眼:“你來干什么,來和席靳南討論公司的高級機密?”
“席氏集團的高級機密……”喬慕宸煞有其事的思考,“我可以告訴你,想不想聽?”
涼落白了他一眼。
喬慕宸笑了笑:“席氏集團做主的人是你老公,你老公的高級機密是什么,就是你啊!他得把你看好了,比什么都強。”
涼落差點沒把白眼翻上天去:“你還真能扯。”
管家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太太,喬先生,該用晚飯了。”
涼落立刻往餐廳走去,都不想再和喬慕宸斗嘴。
席靳南去樓上換了一身衣服,從外面走進來,看著涼落和喬慕宸一言不的坐著,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涼落專心致志的吃飯,席靳南和喬慕宸兩個人時不時的說兩句話,都是公司的事,涼落也聽不懂。
不過……她看得出來,喬慕宸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往外面看兩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最后吃完飯,傭人端上來水果和熱茶的時候,喬慕宸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涼落本來打算上樓回房間的了,冷不防聽見他這一聲長嘆,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席靳南卻一臉的似笑非笑:“怎么樣,你覺得還有希望嗎?”
“有,也許沒有。”喬慕宸說,“那就再等等吧。”
“你的車,可能要歸我了。”
“隨便。”喬慕宸說,“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會認(rèn)輸?shù)摹!?
席靳南眉頭一皺:“你還打算等一晚上?”
“再給我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后,我自己走。”
涼落忍不住問了:“你們在說什么?”
喬慕宸沒說話,席靳南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你想開車嗎?”
涼落更加糊涂了:“啊?”
喬慕宸不滿了:“喂,席靳南,這還沒輸呢。”
席靳南卻低著頭,自己想了想,又說道:“還是不要學(xué)會開車比較好,不然以后一生氣自己開車跑了,那才難辦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動機的聲響,一束光直直的照向餐廳,雖然只是短短幾秒。
喬慕宸差點就要站起來了。
管家匆匆進來:“席先生,太太,郁小姐來了。”
席靳南面不改色,倒是微微勾起唇角:“喬慕宸,你還挺了解她的。”
喬慕宸這個時候,已經(jīng)聽不見其他任何的聲音了,因為他需要竭盡全力的控制自己,才能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否則,他會失態(tài)的。
以前就還算了,隨心所欲,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晚安,不是他的晚安,他放她一條生路,卻留給自己一條死路,然后扎進來,不打算回頭。
她是高奕源的女朋友,高奕源的郁晚安。
不是他的晚安啊……
他笑笑:“席靳南,明天我來提車。”
“沒問題。”
涼落已經(jīng)起身離開了,不管他們兩個人在打什么啞謎。
晚安來了,今天上午才到家,晚上就想著來看她。
涼落只覺得心里暖暖的。
郁晚安一路進去,現(xiàn)諾大的客廳只有傭人站在那里,主人都不見蹤影。
她正要問,結(jié)果一眼就看見涼落從餐廳那邊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
自從在北海道分開以后,兩個人還是第一次見面,別的不說,直接先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郁晚安突然想起什么,連忙推開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涼落平坦的小腹上:“你……”
涼落笑了笑:“已經(jīng)七周了。”
郁晚安看了她很久,最后輕嘆一口氣,忍不住伸出手去覆在她的小腹上:“小子,干媽來看你了。”
涼落撲哧笑了:“是啊,晚安,你是孩子的干媽。”
“今天來得匆忙,空手來了,忘記給我干兒子帶禮物了,以后補上吧。”
涼落本來覺得沒什么的,可是聽郁晚安這么一說,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她的笑容頓時就有些僵硬了,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開這個口。
郁晚安倒是饒有興趣的盯著她的肚子,忙著和這個干兒子交流感情。
涼落咬了咬牙,最后還是說道:“晚安,我……有一件事。”
郁晚安直起身來,笑了笑:“你說。”
“你是他的干媽,這個親我已經(jīng)認(rèn)了。以后……不管怎么樣,生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對他好,視如己出,可不可以?”
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她就要走。
到時候,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孩子一面,更加不知道孩子的近況。
而郁晚安,是她唯一信任并且唯一放心的人了。
未來她不在的日子里,有郁晚安以“干媽”的身份,不時的照顧她的孩子,她就算走得再遠,再也不回來,也覺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