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會攪亂他的心。
厲霆琛蹙眉望著女人紅紅的雙眸，但這么看著她，心總是迅速軟得不似自己。
她眼中有愛意，有疼惜，和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
那時候，他渾身連血都是冷的，從母親死去以后，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人這樣看著他了。
所有人對他都只有厭棄、畏懼、討好，甚至是羨慕，但只有她，敢那么憐憫的看著他……就像是對待一個可憐無助傷獸，但是又不僅僅是憐憫，那里面，還有他渴求已久的愛意。
那種溫暖的感覺，讓他在無邊黑暗中重見天日。
他永遠永遠都忘不了，這一絲的光明，便成為了他三年的夢靨，一輩子的希冀。
“我沒有胡說，這就是我的真心話。”夏初感覺到男人捂住她嘴巴的手心微微出汗，也越發冰冷。她心底更加堅決，繼續含糊得道：“就算以后發生什么危險，我也不會離開厲上將……”
“要是真有那一天，用盡任何手段我也會護你周全。”厲霆琛將女人的身子往懷中桎梏住，一字一句的打斷她的掙扎。
他似命令似誓言，又道：
“除非，我死了。如果我死了，我可以允許你離開，但只要我活著一天，我”
“你也胡說八道！”
夏初奮力的掙脫厲霆琛的束縛，將手也按在了男人的唇上。
她眼眶紅得更厲害，情緒也微微激動起來。
“為什么要胡說八道咒自己啊？成天就不能不要說生生死死的么……反正我不想聽你說這個字，也不想聽你說自己死，以后都不要聽！”
看到夏初說完眼淚就沒打住的落下來，厲霆琛一下子也手足無措了。
他眉心鎖擰，連忙用指腹幫她擦拭眼淚：“哭什么，我只是假設而已……再說，人都是要死的，像我這樣的人，說這個字更是正常。”
“我不管……我就是不想聽到你說這個字。”
夏初一把推開厲霆琛的手就撲入他懷中。
厲霆琛剛才的話雖然平淡無瀾，可字里行間的認真她聽得出來。
他是在很清楚的告訴她，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可一想到這樣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她就受不了。
厲霆琛心中失落她都覺得心疼的要命，再別說是，他會死……
還說什么讓她周全，這個男人不是平常挺精明的么，怎么變這么傻了。
“好，那我不說了。”
厲霆琛抱緊夏初，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部，磁性低沉的聲音放緩，像是哄小孩一樣又道：“我心愛的人這么喜歡我，我怎么舍得死。”
厲霆琛的話很肉麻，可是在他清冷的聲調里，卻只讓人從頭暖到了心底。
夏初被男人的情話弄得又笑了。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怎么和厲霆琛在一起后，她情緒這么不穩定了。
“夏初。”
“恩？”
夏初頭靠在男人的肩上，輕輕吸氣。
“……說一句你愛我，”厲霆琛猶豫了一會兒才低低開口：“我現在想聽。”
“……”
夏初的臉立即就紅了。
這個厲霆琛真是讓人夜不能寐……
不讓人累到癱瘓，就讓人心疼到想哭，隨便一句話，還要人心都跳得亂了節拍……
這種話直接問直接說，怎么好意思啊？
“快點，阿初。”
厲霆琛一手抱緊她的背，一手緩緩下滑，在她的臀部重重的按了一下。
充滿逼迫得聲音里忽然充滿了一絲戲謔。
但夏初已經被厲霆琛馴服了，男人一下命令，她完全沒有思考能力：“我……我愛你。”
“認真說。”
“厲霆琛……我愛你。”
夏初吸了口氣，前重后輕的說。
“再來一次。”
“厲霆琛，我愛你。”
“繼續說，不停的說……”
夏初知道厲霆琛的這個習慣，男人總是會在某些時候，表現出極度匱乏安全、甚至偏執狂的樣子，想要聽的話非要聽到滿意為止，好像這樣就能得到更多……
算了，她就滿足他好了。
“我愛你。”
夏初大方的在厲霆琛的耳邊，一句一句重復著這三個字。
她感覺到男人抱著自己，從緊密到松軟，再到緊密。
過了很久，厲霆琛渾身才放松下來，他挑起她的臉龐，朝著她嘴唇親了一下，然后才深深吻上去。
夏初配合男人了一會兒，感覺到厲霆琛的心情非常好了，才又想起來正事，撫住他的手臂：“霆琛，你能不能給她打個電話？”
厲霆琛的動作停下來，他知道夏初說的人是誰。
夏初的要求，他其實也早就猜到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馬上就是新年了，問候一句也是好的，都五年了，她一定也很想你……”
夏初知道厲霆琛的顧慮很多，但她不想為了這些還沒發生的顧慮，就讓男人憋垮了自己。
她想要他從此以后都幸福。
不再不開心。
不再一個人忍著難受。
不再失去任何對他重要的人。
“……”厲霆琛又沉默了。
但夏初看得出來，男人不是不高興，而是在猶豫。
她捏著厲霆琛的手指，輕輕搖了搖：“好不好？就問候一句？”
“……”
厲霆琛的神情微微變了。
他似乎還是過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也是，都五年了，對方是他那么重視的姐姐……要是能夠邁出這一步，早也就邁出去了。
夏初雖然想要促成好事，可也不想過分逼迫厲霆琛。
“好。”
但就在她想要說算了的一瞬，男人卻點了頭。
夏初微微驚喜，她立即從床上起來，幫厲霆琛將手機拿過來，非常期待得遞到他的面前。
“算時差的話，現在那邊剛好是上午，適合打電話。”
“……”
她的提的要求，他怎么能不滿足？
厲霆琛雖然有點無奈，但還是接過了手機。
也只有這個女人，能讓他連借口都不用，就毫無原則違背自己的決議。
不過此刻，厲霆琛也有一點情緒波動。
他以為，這一輩子都再難聽到厲明媚的聲音了……
“要是她不接……”
可手指停在厲明媚的號碼上，厲霆琛還是又道。
夏初看著男人繃得有些緊的面容，隱隱有點好笑：“原來厲上將也有這么膽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