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走出了棲安宮的寢殿,看到門外一排金吾衛候在門外,為首的竟然是頃。
他面色有些扭捏,為難的看著明遠,幾次張口又閉上:
“大人您,這……唉……”
早在燕乾閣就對明遠大人、陛下,以及貴妃娘娘的事情略有耳聞,但頃想不到會走到這一步。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明遠連眼神都沒給他,而是默默的看著屋檐一角。
“退。”
這時候隱身在那個暗處的堯走了出來,一如既往地面色冷酷。
“可,”頃差點叫了出來,認識到什么以后,才略微靠近堯,壓低了聲音,忐忑的問:
“可陛下那邊兒怎么交代?”
堯有些疑惑的轉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頃,真誠的說了句:
“你打不過。”
“……”
頃面色有瞬間的鐵青,然后訕訕的退后,朝著身后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讓開路。
明遠目不斜視的抱著安柒,穩妥的一步步離開。
風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卻擋不住他堅定的眼神。
“不對啊。”
頃突然反應過來,他用手肘捅了捅堯的胸膛:“你也打不過?”
十足疑惑的語氣,帶著一點質問的味道。
堯垂下頭,目色深沉的看著被觸碰的胸膛,聲音有些低沉,認真的說:
“嗯,打不過。”
頃有些不相信的皺了皺眉,明遠大人,武功這么厲害嗎?
堯抬起頭看著明遠離開的背影,堅定而執著,那種似曾相識的東西,讓他說了慌。
堯轉過頭看著神色有些郁卒的頃,淡淡的說了句:
“聽聞,古最近得了上好的窖酒。”
“真的?!”
頃一聽見這個消息,兩眼放光,剛剛的不信任完全拋到了腦后,他立馬飛奔出去,然后又轉身回來,看著堯,笑得像只狐貍。
帶起一陣屬于秋的微風,略微有些木葉干凈的氣息。
“嗯?”堯低下頭疑惑的看著他。
“那,陛下這邊兒就交給你啦?”
頃踮起腳尖,非要勾著堯的肩膀,一副哥兒倆好的模樣。
“嗯。”
堯話音剛落,頃就不見了蹤影。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哪像狐貍了?分明,是只饞嘴的貓兒。
不過——
他轉過身,面色如常的往寢殿走了進去,自己前去請罪。
“主子——”
他雙膝跪在地上,對著那個跪坐在地上的天子俯首稱臣。
“自行領罰。”
沙啞的聲音,像是被風扯破了的大鼓,破碎而低沉。
低下頭的堯,目光有些復雜,他,還是做錯了嗎?
明遠大人,是他放走的,陛下知道的。
明遠大人,他打不過,但是明遠大人要護著貴妃,所以他起碼可以留下貴妃的。
可他放他走了。
正如陛下放她走一般。
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貴妃……
這大概就是帝王吧。
堯站起身,然后退了出去,帝王的驕傲,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這是燕鄞,給他們上的第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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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這么容易就把人帶出來了,我是不是真的選錯人了?”
小胖團兒藏在明遠的衣袖里,有些懷疑人生。
“你真以為,他不知道麼?”
明遠諷刺的扯了扯嘴角,眼睛的情緒是那樣復雜。
“什么意思?你說,皇帝知道??不可能!!!”
天道有些炸毛,怎么突然覺得這些愚蠢的凡人,心眼比藕還多?!
明遠冷笑了一聲,滿滿的嫌棄之意:
“所以說你笨啊,你的腦子還能再重新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