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高考后(中)
還不到十點,大排檔正是熱鬧的時候,來之前程翊還能咬著牙說一句不餓,一到地方立刻嘴硬不起來了,一樣來點還不夠,又跑去隔壁攤子上點了份麻辣小龍蝦讓人做好了送過來。
冰鎮啤酒的小氣泡在嘴里炸開,程翊瞬間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他又拿起一罐冰啤酒貼在后脖子上,把折磨人的蚊子包冰得麻木。對面的時轍不太嫻熟地剝著小龍蝦殼,把剝好的蝦肉遞過來。
“嗯嗯嗯——”程翊忙伸手止住時轍的動作,他把嘴里的啤酒咽了,捏著面前盤子里的蝦肉放進嘴里,“放著放著放著,考生今天有特權,什么都不許干!”
時轍笑了一下,沒跟他拗,摘了一次性手套。
程翊剝蝦的動作顯然比時轍麻利地多,時轍喝了口啤酒的功夫,程翊就把蝦肉送到了他嘴邊:“快快,趁現在沒人看。”
時轍沒忍住又笑了一下,張嘴接過去。
“嘖。”程翊咂了咂舌,收回手,一邊剝蝦殼,一邊抬眼覷他,“怎么大半個學期沒見這么會笑了?還好上了大學我還能在旁邊看著你。”
時轍的酒量很差,程翊不是第一天見識了,清明那幾天他抽空過來找時轍待了兩天,結果見面頭一天一激動兩個人沒克制,多喝了兩杯。于是時轍第二天睡了一整天,到晚上送程翊去高鐵站的時候都迷迷糊糊的,程翊差點沒把票退了把人再送回家。
這次是程翊特意控制著的,沒想到時轍還是多了。程翊不知道時轍出來前在家喝了兩杯紅的,酒喝雜了就容易醉,等程翊結完了帳過來,時轍還坐在對面發癔癥。
程翊看著對面呆坐著的時轍有點想笑,無奈地走過去,把時轍擱在桌上的手機揣進自己兜里,伸手把人拉起來:“回家啦。”
晚上的風吹著清清爽爽的,程翊沒急著打車,散散沾了滿身的燒烤味,順便透透氣,幫時轍醒酒。
時轍搭著他的肩膀,低聲嘟囔了句什么,程翊沒聽清楚,湊耳朵過去:“什么?”
時轍扭過頭,在他耳朵上狠狠親了一口,帶響的,差點沒給程翊震聾了,程翊一邊搓耳朵一邊笑:“你有病啊?”
“我愛你。”時轍的眼里蒙著薄霧,看著程翊的眼神卻直勾勾的。
程翊微微怔了一下,耳尖到脖子燒得通紅,他不自在地拉了一把時轍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佯裝出一副老司機的模樣:“你一小屁孩兒懂什么愛不愛的。”
“程翊。”時轍嘟喃著,半邊身體的力量壓在程翊肩上,偏著頭在他耳邊低低地叫了幾聲他的名字,“程翊,程翊。”
“叫魂啊你。”
時轍搖搖頭,重復:“我愛你。”
程翊在心里說了句要死,他摟著時轍的腰,轉過頭看著時轍,哄小孩兒似的低聲問:“哎,今天要不,不回家了吧?”
時轍不知道聽沒聽清楚他說話,偏過頭在他脖子邊蹭了蹭。
“禁止賣萌!乖,好好走路。”程翊的脖子被他的頭發蹭得有點癢,微微偏了偏頭,哄人的功夫順便還惡狠狠地瞪了個看熱鬧的路人。
程翊把自己身份證遞過去:“您好,開間大床。”
“一間大床?”酒店大堂上夜班的前臺姑娘無精打采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程翊本來沒覺得怎么樣,被姑娘這么一重復,突然有點臊得慌,他飛快點了下頭:“我朋友沒拿身份證,就用我的行嗎?”
“按理說是不行的……”姑娘話還沒說完,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歪著脖子在電腦上擺弄了一會兒,看樣子也沒有打算繼續說的意思。
程翊半天沒等到后文,只好追問了一句:“不行嗎?”
姑娘低著電腦頭也沒抬,抬手從吧臺上拿過身份證,登記完了以后把房卡和身份證一起遞了回來:“270,押金二百,微信支付寶都在上面。”
“謝謝啊。”程翊接過房卡,掃完了碼,轉過身,朝窩在大堂沙發里的人勾了勾手。時轍慢吞吞地站起來,跟著程翊往電梯的方向走。
等電梯的時間里,程翊倚在按鍵旁邊打量時轍,時轍站在旁邊,出神地盯著面前的電梯門。
程翊抬手,用手背探了探他發燙的臉:“頭還暈?”
時轍遲鈍地點了下頭:“沒有。”
程翊愣了一下,笑了,他攬了下時轍的背,帶著他進電梯,一邊按樓層一邊問:“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一雙手臂從背后環上程翊的腰,溫熱的鼻息細細地噴灑在程翊耳根:“有一點。”
程翊在他胳膊上輕拍了一下:“再緊點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時轍松開胳膊,還沒等胸膛離開程翊的后背,手又被程翊拽回了腰上。
酒店長廊鋪著厚且柔軟的地毯,為午夜里不自然的腳步消聲,暖黃色的光線昏暗,鋪墊出隱晦的曖昧。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伴隨著默契的情難自抑,房卡還沒來得及放進房間的電控卡槽里,兩個在黑暗里吻上的少年已經跌跌撞撞地滾上了大床。
程翊蹬掉鞋,扯下T恤,赤裸著精瘦白皙的胸膛抬腿跨上時轍的腰,捧著時轍的臉再度吻了下來。還沒完全揮發的酒精在唇齒交融中化為了荷爾蒙的誘導素,將兩人大腦里所有的理智燒成了灰燼,只剩下被本能所支配的渴望。
時轍干燥炙熱的掌心撫摸過程翊脊梁中間那一塊不太平整的肌膚,這是半年前那場大家都沒想到的意外在程翊的后背上留下的痕跡,疤痕不算小,和他胳膊上那道疤的差不多。
以后或許可以一起紋個圖案。
……羽毛,或者別的什么。
時轍的片刻走神惹來下唇突然的刺痛,程翊不滿地捏住他的下巴,噙著他的唇瓣含混地說:“專心點。”
時轍帶著溫度的手掌順著程翊的脊椎撫上去,按住程翊的后頸,將他壓向自己,仰著頭將這個柔軟的吻貼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