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澈堅持著看完穆涼婧做完這一套動作。他感覺自己神識間又有些犯困。他的知覺因為重傷變得模糊,但困意卻務必明顯。
但他更知道自己這幾個時辰是最危險的,自己萬萬不能睡著。方才他倒地不起,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若不是穆涼婧的哭聲赫連澈看向穆涼婧仍然通紅的雙眼。
“你怎么把把傷口的包扎拆拆了”
赫連澈輕輕發問。穆涼婧的動作一頓,卻彎了彎嘴角。
赫連澈沒等穆涼婧回答,又急忙說著。
“快快重新包扎好否則會感染”
那你的也會感染!穆涼婧在心中這樣反駁,可看著赫連澈卻始終開不了口。末了,她只能點點頭。
“你可以自己包包扎好”
穆涼婧當然知道這是個問句,但她不愿多言。只是點點頭。
等穆涼婧重新包扎好自己的傷口時,赫連澈已經覺得自己十分難受。他想睡,但潛意識一直強調不能睡
穆涼婧為了照顧赫連澈,坐在赫連澈身前。
赫連錢抬眼,看見穆涼婧深深皺起的眉頭,和明眸中擔憂的目光。此時的穆涼婧,明顯在出神。
“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赫連澈輕聲問著穆涼婧。
“我怕怕自己睡過去”
穆涼婧一愣,不過立即反應過來。穆家是將門氏族,既然上戰場受傷當然不可避免。因此穆涼婧當然也知道,一個人若在重傷之下睡去,那無疑是判了這個人的死刑。
穆涼婧急忙點頭,一邊腦子里在急切搜尋著能挑起赫連澈興致,讓赫連澈的精神沉浸其中的話題。
穆涼婧輕聲開口。
“你怎么會想到來救我呢?”
赫連澈張嘴回答。
“你要出宮的事情整個西京都知道了我也是偶然也要到護國寺”
穆涼婧皺眉。
“可是為了迎接我,今日護國寺不是只接我一人嘛?”
赫連澈慢慢說著。
“我也算也算是個王爺雖然清閑但總總不至于要受你這個妃嬪的氣對你拱手稱臣”
穆涼婧癟嘴。
“我又沒叫你拱手稱臣。”
只有問句才能最大限度調集和刺激赫連澈的精神和神經。很快穆涼婧又問。
“你到護國寺干什么?”
赫連澈垂下眸子,緩緩回答著。
“我到護國寺求姻緣”
“姻緣?”
穆涼婧下意識地重復著。
赫連澈這是看著穆涼婧,嘴邊漾出一抹淺笑。
“對啊求求姻緣”
“你要娶安王妃了?”
穆涼婧問出這句話,她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么感受。
赫連澈點頭。
穆涼婧強忍下心中的不適。雖然她現在內心十分不想再和赫連澈繼續這個話題,但她卻必須繼續。因為她深知:此時能讓赫連澈用嘴說的,就不能讓他用動作代替;能讓赫連澈說得復雜的,就不能讓他一言以概之。
穆涼婧于是深吸下一口氣。
“哪家的姑娘,入了安王爺的法眼,竟是要做安王妃的?”
赫連澈竟笑了起來,穆涼婧看著他的笑容俊朗而恍惚。
“你想做安王安王妃嗎?”
穆涼婧只當赫連澈是傷口痛的糊涂了。她既然已經是宸妃,方才赫連澈也稱她為“皇嫂”。那她還有什么資格做安王妃?
穆涼婧搖頭。
“本宮不想。”
赫連澈臉上的笑意凝固,半天才用力微微轉過頭。
“本王也不想”
穆涼婧只有及時終止這個話題,防止赫連澈再反過來問她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下來救我。你后悔嗎?”
穆涼婧看著赫連澈,挑眉問道。
赫連澈垂下眸子,避免了和穆涼婧眼神之間的交匯。
“不后悔”
穆涼婧心中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她強壓下。
“怎么會不后悔?你是安王爺,是親王,又因為救我受此重傷。現在只能呆在這里半死不活”
赫連澈只是緩緩搖頭。
“為什么不后悔?”
穆涼婧突然問出了口。
赫連澈這時抬眼,狹長的桃花眼此時正對著穆涼婧愈發明亮的眸子。
“我赫連澈做事從不后悔”
穆涼婧聽到這個答案,心中說不上來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她表面上只是裝作輕蔑地癟嘴。
“呵。王公貴族的自大。”
赫連澈聽了她這句抱怨夜不惱,或者說是已經沒有惱的力氣。赫連澈只是淡淡看著穆涼婧。
穆涼婧被赫連澈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心里便使勁兒想著各種話題。
“對了。你方才說你不會死,為什么?”
穆涼婧沒有猶豫地將這句話問出口。不僅是為調動赫連澈的精神,她自己也想確認。
赫連澈抿了抿蒼白的唇,可還是沒有一絲血色。
“你方才拿金瘡藥的時候有沒有看見看見一個同樣藥瓶”
穆涼婧想起那個被自己放到對面的青花瓷瓶和被自己放到其他瓶子一起的青花瓷瓶。點點頭。
“我是有看見兩個一樣的青花瓷瓶,一瓶粉末,一瓶藥丸。”
赫連澈緩緩點頭,說道。
“是了就是”
赫連澈還沒說完,穆涼婧卻已很快起身。轉身回來時,赫連澈看見她將兩個青花瓷瓶拿在手里。
穆涼婧重新蹲在赫連澈身前,語氣再次變得十分焦急。
“這兩瓶藥,有一瓶可以救你是嗎?那你怎么不早說?我”
赫連澈輕輕搖頭,打斷穆涼婧的話。
“不沒有”
“什么?!”
穆涼婧愣住。
赫連澈繼續輕聲說著,面容上不悲不喜。
“沒有哪一種藥現在就可以可以救我但是但是現在你手中確實有一瓶藥可以讓我活著回到安王府等回了安王府我就不必死并且很快能復原”
穆涼婧呆在原處。聽完赫連澈斷斷續續的一段話之后,她才想到,赫連澈這樣說肯定還有什么后話。
“所以是有什么很強的副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