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她錯過了與上官墨說明一切的機會。

再后來，上官府一夜之間滿門被滅，沈琉璃為了救上官墨被一路追殺，后面為了保住他的性命又內力盡失，算計賢王……

這一直沒找到機會說出口的一夜便這么不明不白的，徹底淹沒在了時間的洪流中。

上官墨一夜間滿門被滅，而上官墨也自此大受打擊，主動請命去往邊境。

這一走，便是五年。

五年的時間……

太長。太長。

足以發生太多改變一切的事物。

就如沈琉璃的孩子，就如上官墨初見時對她的恨與憎惡。

“辰妃娘娘說笑了，琉璃太過是因為太后方才說了幾句貼心話，覺得受益匪淺，這才忍不住想向太后表示感謝罷了。”沈琉璃皮笑肉不笑的回。

“是嗎？”辰妃笑容不變。

看著似是一點就此放過沈琉璃的意思沒有。

當年的沈琉璃沒有如愿走入她的圈套，卻還叫她的兒子娶了個無甚用處的尚書之女。

那尚書之女性子行事潑辣蠻橫，發現自己出事的第一時間便當著眾人的面將所有的罪都推給了她的兒子。

叫她的兒子在所有人面前顏面掃地。

還叫皇上自此對她的兒子失望。

那潑婦進了門幾年都還無所出，自己無所出，還逼著她的兒子不準再碰別的女人！

為此，辰妃是恨透了！

她的兒子身為堂堂五皇子，皇親國戚，平日里要什么沒有，卻偏偏攤上這么個不要臉皮的潑婦，鬧也鬧不過，殺又殺不得，便只能這么痛苦的一直掙扎著。

叫辰妃叫的心疼不已。

這幾年心里急的人都老了十幾歲，叫皇帝不喜。

所以幾乎沈琉璃剛被太后帶著出現在辰妃跟前的時候，辰妃就惦記上了。

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找沈琉璃的麻煩。

“說起來，當年的沈小姐在舞這方面，可當真是天下第一，無人能及呢！”

“一舞艷驚四座，即便過了這么多年，想必皇上都還記得當年的情形吧。”辰妃一手捻著帕子，一邊垂眸柔柔的笑。

沈琉璃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此時眾人的目光都因為辰妃的開口齊齊朝她望了過來。

她倒是習慣了這樣被人注視仰望。

身為丞相府的女兒，以往這樣的場面也沒少感受過。

因此這會兒，眾人越是看著，沈琉璃反而越是站直了身子，背脊挺直。

“辰妃娘娘也說那是當年，都已經過去了那么久的事兒，還提它就沒必要了。”沈琉璃淡淡的笑。

殊不知辰妃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見她答話，當即又接著說了下去，“過去？沈小姐現如今正值芳華，花容月貌。”

其實這也算是辰妃在睜眼說瞎話了。

現如今的沈琉璃，因為孩子與御史府的事雙雙憂心，一直憂愁不散，一張臉都瘦得了凹陷下去，早已沒了當初那份甜美。

能夠誘動人心的美。

但她以往，那份美確實是叫在場見過的人都忍不住回想。

就算是此時的皇上，眼底也是欣賞。

更別提坐在皇帝下首的上官墨了，對當年的那一場舞更是記憶猶心。

多少次的午夜夢回，他總是會夢見當年的宮宴。

那也是他與沈琉璃所有甜蜜過往的結束。

因為自那之后，兩人間便徹底成了仇人。

她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之女，又明艷動人，多的是王公貴族求娶。

而他是落魄將門之后，上官府一倒，便徹底沒了依仗，算是一無所有。

自然而然的，她便再也瞧不上他。

“就是不知道今日本宮可有眼福，能再度看上一回當年沈小姐的驚世之舞。”辰妃沉吟片刻，將目的終于拋了出來。

沈琉璃就是搖頭，正要拒絕。

只一句話還未出口又叫辰妃給堵了回去。

“今日這賞花宴，也是見太后近日身子不是很好，才辦的。沈小姐一向得太后看重，這回又正好是趕上了，是不是也該想法子討討太后歡心？”

“就是。沈小姐難得來宮里一趟。”一旁的五皇子也跟著幫腔。

也是這時，沈琉璃才注意到這宴會上竟然還有這么個人。

五皇子并不是獨自一人來的，還有五皇子妃，緊緊跟在五皇子的身邊。

這些年來，兩人的關系算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也是因此，五皇子被五皇子妃管的太緊，所以母子倆現在對沈琉璃都是恨得緊。

“既然辰妃都提議了，琉璃，你便去跳上一曲。也好叫哀家看看，這些年來，你長進了沒有。”

讓沈琉璃意外的是太后也隨之跟著開口。

“太后。”她下意識壓低聲音喚了聲，帶著不解。

太后又招呼身邊的老嬤嬤帶她下去準備，換套更明艷些的裙子。

畢竟她現在這樣的青衣實在是太素了。

沈琉璃一臉欲言又止的被老嬤嬤給帶了下去。

等離了眾人視線，老嬤嬤才出聲問：“沈小姐可還記得方才太后一番教導？”

“自是記得。”沈琉璃點頭。

老嬤嬤又滿意點頭，接著提點，“既然記得，那今日這樣好的機會，既然辰妃都下了套，想讓沈小姐鉆，沈小姐又何不將計就計，讓眾人再度震撼一場！也好叫上官將軍刮目相看。”

“嬤嬤你的意思……”沈琉璃瞬間明白過來，太后的意思。

不由苦笑，“琉璃懂了。謝謝嬤嬤與太后的提點關心。”

確實，眼下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一路說著，她又被嬤嬤拉進了一間屋子，似是早已準備好般，一個宮女很快捧著一套火紅的衣裙出現。

裙子很輕，沈琉璃拎在手里，幾乎都感覺不到這裙子的重量。

繡著金色海棠的肚兜，領口與袖口以及裙擺也繡滿了大片大片的海棠，腰封細而輕薄，剛好掐在沈琉璃那不盈一握的腰上。

長發拆開，又被老嬤嬤挽成一個漂亮的飛天鬢，再斜斜插上一只海棠花步搖，蛾眉輕掃，抿上胭脂，最后，再在眉心點上一點朱砂。

沈琉璃抬眼望向鏡中。

隔著鏡子，對面的紅衣美人明眸皓齒，眉眼顧盼生輝，眉心一點殷紅更是將這張臉襯得白如玉，光澤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