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便下意識順著太后的話,朝上官墨又看了一眼。
皇帝下首,除開皇后之外,最為靠近的一個位置。
還是在這樣的一個場合。
嬪妃眾多,都是皇帝的女人,上官墨卻能過來,足可見,皇帝此時對他的看重……
隱約間,沈琉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太后所想要表達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清楚了。”她低眉順眼的道。
太后唇角當即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一邊拉著她落座,“宴會馬上開始了。”
說著,卻是沒有再繼續方才那個話題。
等眾嬪妃都來得及差不多時,皇后剛打算宣布賞花宴開始,又有一著桃紅裝的妃子遲遲而來。
急聲喚著皇后娘娘等等。
沈琉璃來了這么多次宮中,對這妃子倒也眼熟,那是桃美人,皇上從宮外帶回來的,身份不高,身后也沒什么依仗,但在皇上跟前卻是極為得寵。
幾乎是后宮所有女人里最受皇帝寵愛的一位。
令眾嬪妃不一不是恨的咬牙切齒。
唯一還讓眾嬪妃感到欣慰的是,這桃美人受寵雖然受寵,但多年來卻一直無所出,肚子甚至連個懷孕的動靜都無。
叫眾嬪妃對她看不慣之余,又不免幸災樂禍。
再能被皇上喜愛看重又如何,得了那么多次寵愛,肚子卻不爭氣,等以后老了……
到時候整不死這小婊砸!
“皇上恕罪,臣妾來遲!”桃美人到的第一時間,便嬌滴滴朝著皇帝行了個禮告罪。
至于皇后,她壓根是連個眼神都沒給。
沈琉璃坐在太后身邊看著,皇后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
到到底礙于皇帝還在,又沒治桃美人的罪,便只能強笑著讓桃美人先一步坐下。
“妹妹這有皇上護著,就是不同,連這般重要的場合都是想遲到就遲到。”有妃子當即便忍不住出聲諷刺開了。
“就是。”隨之又有妃子應和,“妹妹這些年來,架子可是越來越大了!”
“姐姐們說笑,妹妹只是為了給皇上準備驚喜,才會在之前耽擱了那般久。”桃美人柔柔笑著回道。
即便被幾個妃子聯合起來冷嘲熱諷,也沒表現出怒意。
不得不說,她沒有孩子,更沒有后臺,這些年來還能在宮里混得如此風生水起,確實不是個簡單的。
盡管,份位上一直只是個美人,對比在場的大多數她都要矮上一截。
但皇帝分給她的寵愛,還有偏頗,卻是在場所有妃子都及不上的。
她如此軟硬不吃,眾嬪妃在碰了幾個軟釘子后,也就沒人再開口了。
氣氛就此沉浸下來。
皇后又命宮人擺宴,沈琉璃陪在太后身邊,席間,那桃美人又端著酒杯到了皇帝跟前,借酒獻舞,一只舞曲被她跳的柔情似水,皇帝瞧的歡喜,幾乎連眼也不帶眨的。
皇后看的生氣,卻也只能憋著。
說是賞花宴,只這一場賞花宴還沒正式開始,眼下的氣氛就無端壓抑起來。
沈琉璃心不在焉的跟著用膳,一旁的太后卻突然朝她看了過來。
意有所指問:“告訴哀家,你看到了什么?”
沈琉璃:“???”
“桃美人,皇后,賢妃,德妃,還有那幾個剛剛開口過的妃子……告訴哀家,你看到了什么?”太后再一次問。
沈琉璃眼神一愣,沉思半響,卻也沒弄明白太后突然問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表達什么。
“美人有心了,來人,將藩國年前進貢的那盒夜明珠拿來,賜給美人。”皇上一聲高聲吩咐,又打斷了沈琉璃的思緒。
太后一見她這表情,又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是沒看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太后只能再挑明了些道:“桃美人這份位,雖算不得高,在后宮卻也是頭一份的。”
因為,這宮里,只此一位美人。
這一點,很久以前的太后就曾跟沈琉璃提過。
代表了什么?
自然是代表了皇帝對她的寵愛,獨一無二。
也代表了在皇帝心里,桃美人才是這宮中獨一無二的美人。
沈琉璃很快回想起來這點,便對太后回道:“太后的意思,是想告訴琉璃桃美人在皇上跟前的盛寵,獨一無二,對嗎?”
太后點頭。
眼底多了絲孺子可教的欣慰,“沒錯。就是獨一無二。”
“后宮嬪妃眾多,各種美人都有,桃美人在這其中,并不是最出挑的一個。甚至,份位上她也比大部分妃子低下,但她卻是最得皇上心的一個。最受皇上護著,其他妃嬪,盡管份位上高出一截,卻也根本不會動她。為什么?”太后又問。
“因為皇上。”幾乎不用思考,沈琉璃便答到。
“所以……你還不明白今天哀家想讓你來這場賞花宴的意思嗎?”太后又反問。
沈琉璃愣住,依舊有些沒反應過來。
太后這般話里有話的,到底是想告訴她什么……
太后能喜歡她,就是因為她平日里的伶俐。
卻沒想在感情這方面會如此不開竅。
于是,最后太后也不遮遮掩掩了,干脆開門見山道:“你看看桃美人,再想想上官將軍如今身邊的那位,再想想你自己,與如今這些妃嬪的差別……為什么,如今的御史府會與將軍府鬧到如今這種地步?”
“太后,您……”這次,沈琉璃明白過來了。
天后究竟想要告訴她什么。
抓住一個男人的心,方能贏得一切。
可上官他親手害死了他們的孩子,眼下的沈琉璃根本就沒法……
“上官將軍作為國之棟梁,如今又正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多次為皇上分憂解難,這般將才,良臣,不管是對皇上和哀家,還是對整個君國來說……上官將軍都是絕不可棄的人才。”
不光不會放棄,太后甚至不會為了沈琉璃而去過多得罪上官墨。
她之前多次偏幫,也是上官墨實在做的太過分。
但沈琉璃如若一心一直和上官墨死抗下去,兩人積怨越發的深……太后承認,自己卻是沒法再繼續偏幫下去的。
且這般偏幫,可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哀家能幫得了你一次,卻幫不了你每次,也無法讓你真正的站在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