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忍不住出聲幫了林雪兒一句。
尚書小姐這一出聲，接著又有幾個看不下去的人跟著幫腔。
“就是，林夫人也是一片好心，丞相府又作何這般咄咄逼人？”
“林夫人是青樓出身不錯，但這性子心性卻也是極好的，不然也成不了上關將軍的夫人，更無法坐在這里與我等參加詩會。”
這是丞相府的政敵。
知道沈琉璃當初與上官墨的關系，便抓著機會狠狠戳她的心窩。
可惜沈琉璃一顆心早就死了。
對此聽了也是無動于衷，并沒有如那人想象中的發怒撕破臉，反而拉著丞相夫人起身道：“我有些累了，我們先回吧。”
丞相夫人自是依她。
沈琉璃要走，丞相夫人便一句話也不多問，拉著女兒就走。
“等等！”
眼看著兩母女真的要走，尚書小姐不免伸手去攔。
“瞧丞相夫人與沈小姐這意思，是看不起我尚書府了？”
畢竟今日這詩會是尚書府的小姐牽的頭。
如果方才沈琉璃與丞相夫人沒過來還好，可眼下這母女兩過來了，又突然改主意要半途離開，這不是明顯不將她尚書府放在眼里是什么？
“聽尚書小姐這意思，是打算如何呢？”沈琉璃倒也不怒，笑問。
尚書小姐面上的怒意收了些許，朝丞相夫人看了一眼，才道：“丞相夫人年紀大了，要是累了，可以先一步回府。但沈小姐既然決定了參加這個詩會，就算不作詩，也該留下來捧個場。”
不然她尚書府的面子往哪擱？
更別提尚書小姐還有一分私心，感情上更傾向于林雪兒，覺得林雪兒可憐。
沈琉璃方才那般盛氣凌人，不就是抓著林雪兒青樓出身的身份羞辱。
“好。”
半響，沈琉璃依言坐下。
突然如此痛快，又叫尚書小姐一愣。
“你……”
“尚書小姐不是讓我留下？”沈琉璃笑盈盈轉頭看她，想了想又道：“要不這樣，我再作詩一首。”
說著，她張口便來了一首詩。
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以為她如此抗拒參加，只是因為文采方面輸給了林雪兒，比不過林雪兒，所以才會提前離開。
可眼下這詩一出。
當日佳期鵲誤傳，至今猶作斷腸仙。
橋成漢渚星波外，人在鸞歌鳳舞前。
歡盡夜，別經年，別多歡少奈何天。
情知此會無長計，咫尺涼蟾亦未圓。
全場震驚，所有人俱是鴉雀無聲。
當年，沈琉璃為了上官墨，淡出這個圈子多年。
時隔六年，在場不少人根本就沒見過她那時的風采。
她本就不愛這些舞文弄墨，倒是偏愛舞槍弄劍，但在文采方面，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艷驚四座。
不過當年能有幸一睹她這方面風采的人不多。
畢竟，她是丞相府的嫡女千金，身份高貴，不是一般的小官商人家的公子小姐能夠接觸得到的。
倒是尋常百姓，還更容易遇到她打抱不平相救一些。
“如何？尚書小姐可滿意了？”音落，沈琉璃似笑非笑看向尚書小姐。
又似不經意般，朝著上官墨與林雪兒的方向看了一眼。
朝對方遞過去一個譏誚眼神。
真是可笑。
林雪兒當真以為自己是因為上官墨的緣故才瞧不上她？
對沈琉璃來說，不論是琴棋書畫，還是身份本事，她向來沒有任何一樣是比不上林雪兒的。
她唯一輸的，是心計，是那份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歹毒。
以及，上官墨的不信任……
他一句不信，那沈琉璃再做什么都是枉然。
所以，她才會輸。
不是輸給了林雪兒，而是輸給了上官墨的不信任。
“好詩！”
“好！”
“好好好！”
原地靜默半響，不知是誰率先帶頭，朝著沈琉璃起哄鼓掌。
明知此時的沈琉璃只不過是個不受夫君待見的下堂婦，就算名分還在，就現如今她與上官墨分析而坐，一邊是將軍府，一邊是丞相府的態度，眾人也能隱隱猜到其中情況。
沈琉璃如今的身份是多可笑。
但偏偏，有不少世家公子瞧著這樣的沈琉璃，面對眾人起哄贊賞寵辱不驚，依舊神色淡然坐在席間，便免不了的多瞧上幾眼。
眼神熱切。
甚至還有些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嘆息，可惜了。
這般驚才艷艷的女子，卻叫上官墨給毀了。
著實不懂珍惜。
再看林雪兒一張臉，早已是有些繃不住的隱隱發青。
對于沈琉璃的這份才華，她是震驚的。
在她印象中，沈琉璃除了特別能打之外，特別喜愛打抱不平，甚至看到她被貴人欺辱，都能不怕得罪出手相救。
人好是好，身手也是真的能打。
但作為女子來說，卻未免太過單純野蠻了些。
不可能會討世家公子，王公貴族的喜歡。
更不明白沈琉璃是怎么名動天下，成為第一美人的。
那張臉雖然極美，獨一無二，確實是百年難得一見，但那性子……卻也太容易得罪人了些。
卻原來……真相竟是這般。
這沈琉璃，一直以來都是她小看了她！
越想越氣的林雪兒，下意識抬頭朝著身側的上官墨看了一眼，心想還好她還有上官墨。
卻不料這一抬眼，她瞧見的又是上官墨眼神深深望著沈琉璃在發呆，眼底情緒復雜，似恨又似不甘，遺憾……
林雪兒臉色就是一青，控制不住的扭曲。
她當下慌亂低頭，掩藏住自己眼底的恨意。
以免叫眾人瞧出端倪。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更是悄悄伸出拉了拉上官墨的袖子，小心翼翼開口，“將軍要是掛念姐姐，不如稍后便將姐姐一起帶回府中？”
說著，她眼神又將席間的眾位公子哥掃了一眼。
才接著對上官墨道：“將軍有心，便別繼續與姐姐置氣，否決恐留不住姐姐，雪兒瞧著，就姐姐這份文采今日這席間……”
“夠了。”上官墨就是募得打斷。
沒等林雪兒說完，低頭眼神警告掃向她。
林雪兒臉色又是一白，似被嚇到。
“將軍息怒！雪兒，雪兒也只是為將軍著想，怕姐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