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間一月便過。
沈琉璃在宮里已是養了一個月的傷。
趙御醫貴為太醫院院首,醫術了得,只一月便將她身上的傷養了個大好。
除了手指還是無力,讓沈琉璃經常連筷子都握不住之外。
她傷勢恢復得快,身子卻是一天天的消瘦下去,越發憔悴。
每天夜里接連不斷的噩夢,驚醒痛哭,玉蘭急的嘴角上火都無濟于事。
趙御醫特質的藥,她哄著沈琉璃喝了一副又一副。
說好的永遠想不起來,卻還是沒法徹底忘卻。
短短一月,沈琉璃已經瘦得不成人形!
“趙御醫,再這么下去姑娘她會被折磨死的!”
“到底還有沒有什么別的法子?你到底是不是個御醫,怎的讓姑娘連安安穩穩睡個好覺都辦不到!”玉蘭忍不住的抱怨。
趙御醫靠在書案后專心翻著醫書,一本接著一本,對于她的埋怨沒空理會。
噩夢……噩夢……
一定會有法子的!
他就不信他連這么點病癥都束手無策!
“玉蘭你先回去,稍晚些我會再去給你家姑娘看診。別忘了她現在就跟個孩子似的,身邊不能沒人守著。”
這一提醒,玉蘭也不敢耽擱。
便匆匆趕了回去。
卻不料屋內已沒了沈琉璃的人影。
“姑娘!姑娘?”玉蘭當即便慌了。
這一月來沈琉璃都乖乖的,極為聽話,也從來不會在她不在的時候出屋子亂跑。
這人到底是去哪了?
玉蘭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只能轉頭又找趙御醫幫忙。
殊不知沈琉璃只是閑屋子里悶得慌,一個人瞎轉悠進了御花園里賞花。
初春的天,御花園里鮮花爭奇斗艷,一片繁華。
沈琉璃挨個賞過。
到最后的牡丹處停下,沒忍住悄悄摘了一朵。
這時,假山后跟著隱隱傳來有人說話的動靜,她一慌,便想也不想扎進了花叢里躲著。還好這從牡丹沒刺,不然非扎得她當場從花叢里跳起來。
“還求太后開恩,臣與雪兒真心相愛,當年上官府出事,臣九死一生之際,也是得雪兒相救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開恩?”太后的聲音隱隱發冷,“上官墨,哀家以為……當年上官府那件事,哀家也算對得起你們上官府了!至于這青樓女子,你真以為憑著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就能保你在當年那場變故中安然無恙?”
“甚至事后,你請命去邊境都一路風平浪靜?”
“你別忘了,當年的上官府可是滿門被滅,敵人那般憎恨你上官府滿門,可為何……就獨獨放過了你?”
太后的質問一聲比一聲尖銳。
上官墨沉默半響,忍不住問:“難道太后知曉當年真相?”
六年前的上官府滅門慘案,直到現在,對朝廷來說都是一件懸案。
上官墨暗里調查多年,都無甚所獲。
太后冷笑,又提起了一個人,“你想知道當年真相,就回去問問你的將軍夫人。”
“雪兒?”
“是沈琉璃!”太后不由怒了,“哀家今日就跟你明說了,上官墨,這青樓女子這輩子也別想做將軍夫人!你和琉璃的婚事是哀家賜下的,就是到死!她也永遠都是你的將軍夫人!”
“為什么?”上官墨不解。
太后怒道:“因為這是你欠……”
偷聽到這里的沈琉璃終于忍不住悄悄抬頭望去,便見假山后很快走出了一行人。
以太后為首,被兩個嬤嬤攙扶著,再稍往后就是上官墨牽著一名女子小心翼翼跟隨,那名女子……
當沈琉璃的目光在那女子臉上掃過,便猛地頓住,瞪大,瞳孔緊縮。
將軍府的大喜之日,銅鑼嗩吶齊響,熱鬧非凡,前廳賓客滿堂,喧囂喜慶。
而她一身青衣,剛從宮里歸來便被一頓毒打責罰,青衣染紅,就連她的孩子也……
“楓兒……楓兒!”
沈琉璃猛地從花叢站起。
她想起來了!
那天,她的楓兒被人抱著瑟瑟發抖縮在墻角的一幕,還有滴血認親……那兩滴相融卻又很快散開獨立的血,還有上官墨對侍衛下令用楓兒的命去救那個賤人……這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她全部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