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輝和田兆談完之后,心情又是郁郁又是無奈,上次的事件本來就是他的不對,他還好意思一直耿耿于懷?虧他是985出來的高材生,真是把書都念到狗肚子去了,小人就是小人,永遠也惹不起。
李少輝回到家后,無事可做,就默默地站在窗外看著夜景,外面夜色沉沉,飄著點點秋雨,小雨落在樹葉上,臺階上…滴滴答答著,節奏舒緩,韻律優雅,就像一首動聽的曲子,為這漫長的深夜添了幾分生機。遠處幾戶人家燈火朦朧,影影綽綽地,看不太清,但在對面的小樓中有一位溫柔的母親正在指導一個調皮的小孩子寫著作業…
看著這些,李少輝一時恍惚,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在公司的境遇,到底該不該去爭一爭這總經理職位,這個職位能帶來的榮耀權利,也能帶來爾虞我詐的爭斗,這些是自己想要的嗎?
應該不是吧,如果讓自己踏踏實實地努力工作,掙錢養家,自己倒是甘之如飴,可是讓自己這種耿直沖動的人去和別人玩心計,實在沒什么心情。
想到這里,李少輝又萌生了辭職離去之心,此時的他心灰意懶著,再也生不出半點塵世爭斗的豪氣。
此時,夜色更沉了,就像李少輝的心情一樣,無休止地沉了下去。
許久之后,李少輝轉念又想到,如果自己放棄了,那與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們又該如何?那依靠著他們家庭又該如何?那個田兆可是一個小人,明確表示不會放過他們的,李少輝看著對面溫馨的母子,心中茫然,怔怔發呆。
而在這茫茫夜色中,微風忽然驟起,小雨也急了起來,開始霹靂扒拉地敲打著著安寧的夜晚,容不得夜色有半點頹靡。
李少輝回首往事,豁然驚醒,長這么大,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一個懦弱的人,每當困難來臨時,自己從來不會想著去積極面對,而是打著看淡一切的幌子,消極退避。
當知道唐鳳玲背叛的事情時,一番痛苦之后,自己就輕言放棄,而不是去深圳找她問個明白,探個究竟。
當肖蓓對自己情根深種之后,自己也不能冷靜下來,和那個可憐女人好好談一談,幫她解開心結,而是冷言冷語,終釀成慘禍。
當許諾要離開自己時,自己除了對她有滔天的怨恨之外,也不想著問題的根源,不想著去解決去反思,只是無休止地責怪她。
當知道林月兒、夏雪、何永輝和自己四個人復雜的關系后,自己還是豬油蒙了心,就想著設局報復,從來也沒有想過坐下來和林月兒好好溝通,明白她的心意,進而避免悲劇的發生…
如今又遇到了類似的問題,又到了人生道路的十字口上,自己還是想著逃避,逃避…
沉思中的李少輝又想起了除夕夜姚瀾瀾和他說過的話,想起了那個遠在大洋彼岸的女孩還在等著自己成長,他一番痛定思痛之后,終于下定決心勇往直前,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哪怕是要粉身碎骨,也要砥礪前行,只有這樣,才能不負林月兒之望,夏雪之情,眾兄之意;也只有這樣,才能在即將到來的而立之年真正地成長起來,才能在若干年后,當自己也有了一個像對面一樣妻慈子孝的溫馨家庭時,給她們足夠的庇護。
那么又該如何去做才能擊敗風頭正聲的田兆呢?李少輝面色沉重,皺眉苦思,良久之后,他似有所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蕩漾在臉上。
第二天,當李少輝到了公司以后,劉大腦袋也湊到了眼前,一臉的凝重。
“你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要哭喪給誰看呢?”
“自然是我們尊敬的親愛的李經理了。”
“滾,一邊去,別影響老子的好心情。”
“還好心情,待會你聽了我的消息,估計哭都來不及了。”
“什么消息?”
“輝哥,你沒聽說嗎?對面的那個香腸嘴為了和你競爭,竟然找了一個從國外留學回來拿著MBA和心理學的雙料博士。”
“有這回事?”
“我騙你干嘛呢?人家今天都來上班了,對面還搞了一個很隆重的歡迎儀式。”
“那也不一定是針對我的,萬一人家就是請來給員工看看心理什么的,你也知道的,現在人的心理都不太健康,尤其是那個田兆,你說對吧?”
“哎呀。”劉大腦袋一拍腿,急道:“我說輝哥啊,你怎么還有心情開玩笑呢?現在都什么時候了?”
“來就來唄,天又塌不下來,再說了人家是按照正規程序招來的,我又有什么辦法?難道我還能過去把人家趕走嗎?要趕得話,也得等我當了總經理再說。”
“切,就你現在這個吊兒郎當的樣子,還想當總經理,做夢都輪不到你。”
“劉同事,你是怎么和你的頂頭上司說話的,要不要我在和你強調一遍公司員工守則上的第55章地81條?”李少輝板著臉,開始教訓。
“得得,又擺上領導的架子了,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反正消息我是傳給你了,至于你要怎么辦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劉大腦袋沒好氣的走了。
李少輝坐在椅子上,暗想:“這個田兆還真是勢在必得,連海歸都請來了,就是不知道這個海歸是哪一類型的,不會是烏龜的那個‘龜’吧?”
李少輝心中失笑著,開始布局自己的計劃,他把劉大腦袋又叫了過來道:“今天你就一個任務,給我到廁所蹲著去,什么時候那個田兆去了,你就回來報告我。”
“我去,輝哥你這是要干什么?你的口味咋這么重呢?”
“趕緊給老子滾過去,我有計劃。”
“老大,你看能不能換個人去,你說我就在廁所那邊一直盯著也不像回事啊,女廁所也在那里的,會讓人家誤會的。”
“所以啊,這種任務我只能交給你,別人我怎么好意思讓人家去呢?”
“狠,你真狠,就會殺熟。”最終劉大腦袋在李少輝逼迫下滿含抱怨地守著廁所了,不過整個上午,田兆竟然一次廁所都沒去,倒是來來往往的女生有不少,她們疑惑警惕地看著劉大腦袋,一臉的鄙夷,劉大腦袋羞愧不已,只得強笑道:“跑肚子,跑肚子,沒有辦法。”所以守了一上午廁所門的劉大腦袋成功地摘掉了老實憨厚的帽子,換上了一頂嶄新的色狼帽。
到了中午,李少輝和劉大腦袋相跟著一起去吃飯,就問道:“那個田兆一上午都沒有去過廁所嗎?”
“沒有,你不會沒注意或者是偷懶了吧?”
劉大腦袋一腳把路邊的小石子踢出去了老遠,生氣地說道:“輝哥,你怎么說話呢?”
“哎呀,還生氣了,我是開玩笑的,你有沒有查過他的蹤跡,萬一今天人家沒有在公司呢?”
“怎么不在,剛才還和那個新來的博士出去吃飯了,好像走的就是我們這條路。”
“在就好,既然他上午沒去廁所,那下午肯定要去,所以下午你給我打起精神來,看緊一點。”
“什么?我還要去?我不去,在廁所之待了一上午,那些女生就開始議論紛紛了,要是我下午還去,估計人家就要舉報我了。”
“沒事,大家怎么會這么想你呢?你在大家心里可都是老實巴交的大好人。”
“那是以前,我現在已經被你禍害成了老流氓了,你沒看連我們部里的那些女生看我的眼神變了嗎?所以下午我不去,要去你去,我還有好多工作要做呢,還有你要賠償我精神損失費。”
“大腦袋,你這樣做就不厚道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做事要有始有終啊,再說那個不好的消息也是你透露給我的,所以你有責任幫我分擔。”
“你…輝哥,我發現你當了領導越發會耍嘴皮子了,敢情我給你早上傳遞消息,還是我的不是了?”
“這可是你說的,你知道就好,你也知道我現在好歹也是一個領導,你說我去守著廁所,那不是笑話嗎?”
李少輝和劉大腦袋二人說說笑笑著,進了一家餐館,進去之后,發現竟然還有零售部的領個美女,一個是李少輝的秘書王大小姐,一個是劉大腦袋的師傅叫趙娟。
劉大腦袋見了二人,連忙坐了過去笑著打招呼,誰知二人你一個“流氓”我一個“變態”之后,就趕緊端著飯碗遠離了他,坐在了李少輝對面。
李少輝看著劉大腦袋怒氣沖天的神態,心里樂開了花,他還不忘趁機挖苦一下:“王秘書,你怎么不和我們小劉一起坐呢?他可是我們部里最老實的男人啊!”
這一句話又惹得兩位美女開始對劉大腦袋進行人身攻擊。
因王秘書和趙娟是提前過來的,所以她們吃完之后就先告辭了,而劉大腦袋等她兩走了才敢過來,然后就不停地向李少輝抱怨,正說著,突然傳來了一句嘲笑之言:“我說是誰的口音這么熟悉啊?原來是李經理,不,馬上就應該叫李總了吧,哈哈。”
李少輝抬頭望去,說話之人正是田兆,他旁邊還站著一個男人,估計就是田兆新招來的那個留學博士了,李少輝忍不住打量了幾眼,這是一個四方臉,棱角分明,簡直比李少輝數學課上用直尺畫出的正方形還要方正,他的眼睛太過狹小,好像是老天用薄如蟬翼的鋒利刀片在皮膚上隨意地輕輕一劃而成,李少輝看著老天的這幅杰作,心中嘆息果然是“烏龜”的那個“龜”。須臾間他又意識到自己這種以貌取人的方法很膚淺,所以他就笑著回應:“田經理啊,你好你好,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心理學博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