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我握住了你的手，就沒打算再松開，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認了，只是，別拿自己性命去開玩笑，你知不知道……”云瀾頓了頓，眼珠里纏著一點不甚明顯的殺意，“你知不知道看著你為了我去赴死，我心里有多難過？”

他叫他沈越，也就是說，塵怨散盡一筆勾銷，他還是他的沈越。

顧越眼眶泛紅，聲音有一點發抖：“你剛才叫我什么？”

云瀾：“沈越，從今以后，你不再是什么顧越，顧越已經死在那一場風雪里，你今后跟那個人沒有半點關系，我會一直護著你，哪怕你是錯的，我也護著。”

顧越好半天才找到自己失去的聲音，啞聲開口：“好，我以后就叫沈越，是你的私人秘書，跟那個人，再也沒有半點干系，可如果再來一次，我依舊愿意為了你死，我求仁得仁……都是心甘情愿的�！�

云瀾心臟微微一抽，心里實在有些后怕，如果他今夜沒有救下沈越，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一想到這個，他的心臟就忍不住抽痛起來，面上血色褪盡，卻還是極力扯出一抹笑容來：“不會了，以后再也不會了。”

沈越看了他一眼，這一場劫后余生之后，這世上應該再也沒什么東西能夠拆散他們了。

……

暗室。

云未央和云塵還有云瀾3人，一起過來的。

原本云未央和云塵不打算讓云瀾過來，一是沈越那還需要人照顧，二是云瀾到底是云河天的兒子，這點血脈終究是無法抹滅的。

可云瀾堅持要來，開工沒有回頭箭，云瀾已經走到這一步，已經沒什么值得他回頭的了，云河天的確是他生父，可他也沒愚昧到為了一個殺人如麻的怪物良心上過不去。

云家數百條性命擺在那里，由不得他去心慈手軟。

秦夜守在大門前，見云未央他們過來，趕忙上前，“嫂子，BOSS他怎么樣了？”

云未央：“他沒事，現在正在休息，你要是想見他的話，就過去吧，這里看守很嚴，不會出事的�！�

秦夜搖了搖頭，“這可不行，云河天那老狐貍嘴巴能說會道，好幾個兄弟都差點被他策反這老東西不去搞傳銷，真是可惜了�！�

云未央瞪了他一眼，秦夜這才輕咳一聲，“那啥，嫂子，四爺九爺跟我來，我帶你們進去。”

云未央也不客氣，跟著一起進去了。

她不是第一次來暗室，上一次她過來看景染，不過短短幾天，一切都好似已經人是物非了。

一行人穿過長長的走廊，這才來到關押云河天的暗室。

云河天身上拴著特制的鐵鏈，任憑他再大本事，也逃脫不了這個牢籠的。

聽到腳步聲，云河天緩緩睜開了雙眼，不過一夜之間，云河天仿佛是老了十歲，他身上依舊穿著那一件黑色風衣，身上也看不出一絲傷痕，看來是還沒受過任何刑訊，秦夜他們對他還真的算是仁慈。

都這個時候了，云河天居然笑了笑，目光落在云瀾身上，“我以為你不會再來看我了，我親愛的……兒子�！�

云瀾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驟然聽見云河天這一聲“兒子”，他額頭青筋忍不住暴跳，手指死死攥著，滿臉陰沉之色，“我不是你兒子，你不配�！�

云河天大笑幾聲，“配不配我都是你父親，我說過，你體內流的是我的血，這是你我都抹不干凈的連接，只要你還活著，這世上就還有我的影子，我是永生不滅的。”

那一瞬間，秦夜都忍不住上去拿針縫住他的嘴。

這都啥玩意兒？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傳銷好不！

云瀾冷笑了一聲，“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惱羞成怒嗎？”

云河天笑而不語，仿佛云瀾這話問得有些多余。

一旁云塵看不下去了，朝前走了半步，蹲在那大鐵籠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云河天，“你造下這么多殺孽，將你千刀萬剮都沒人替你收尸，你放心，你死后尸骨也沒人替你收斂，扔在路邊，怕是連野狗都不會聞一下�！�

云河天忽然抬起眼，看向云塵，“當了那么多年提線木偶，慕天那老不死的倒是一點都沒藏私啊，把你教成了這樣，要不是他當初攔著，我早就將你一巴掌拍死了，還輪得到你在我跟前囂張嗎？”

云塵也不生氣，他這人皮糙肉厚的，這點程度的diss，他壓根兒都沒放在心里。

云塵笑了笑，“我不是連這點都承受不起的廢物，當初要不是你們殺了慕天，我會親手殺了他，祭我云家死去的冤魂……云河天，下一個就是你。”

云河天：“我這種人，遲早都是要死的，一個人活得太久，其實也很孤獨，可是，云塵，你知不知道，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時間長了，你也會成為深淵的一部分，你以為你手上就干干凈凈的嗎？你殺過多少人你自己心里難道都忘了嗎？我是該死，可你這一身的罪孽，又有誰來替你洗清？嗯？”

云塵唇角微微一勾，面上笑容加深，“我本來就不是在凝視深淵，我就是深淵……那又怎么樣？成王敗寇，就算我將來該得報應，我也不在乎，至少你會比我先死，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地獄，你這樣的人，就真的該下地獄�！�

云河天狂笑幾聲，“小子，我該不該下地獄，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這世上，沒人能判定我的罪，他們……還有你們，你們全都該死！擋我的人，全都該死！”

這些愚蠢的凡人，他們懂什么，這世上好人哪有什么好報？好人只會被欺辱，誰會來替他們出頭？

當初他在云家，誰又曾真正將他看在眼里？

他們都該死！

云塵眉頭微挑，面上明明還殘留著笑容，可聲音卻冷得人骨頭都在打顫，云塵注視著云河天，一字一頓：“那你呢？你難道不該死嗎？”

云河天造下那么多殺孽，他罪該萬死！

云河天獰笑：“殺了我啊……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