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好消息！”王導在電話的那頭用與他年齡完全不相符的輕快的語氣說道。

一般情況下, 這么說，就不會有什么好消息。

“我們的《應聘吧！練習生》，不出您所料的, 大爆了！”

不, 這一點十分的出乎我的意料，我怎么記得我離開的時候，網上一片輿論都是抵制這檔節目來著？你們是做了什么事情逆轉了局勢？

“我們按照您的要求, 設定了五十個廣告贊助商，并按照你給我們的指示，安排他們成為了節目為練習生們提供工作的老板們，本來廣大廣告贊助商還很不情愿來贊助我們的節目, 一聽到自己本人可以下場還可以入鏡還可以搶鏡頭，每一期的廣告價格瞬間就被他們拍到了一個天價！”

等下，我什么時候指示你們這么搞了？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還有這么回事兒？

我要是知道你們打算把五十個廣告贊助商和節目中最后的挖墻腳的老板們聯系在一起，我特么說什么也不會讓你們成功啊！

誰不知道一旦有了鏡頭, 那些個廣告商就會像打了雞血一樣的大把大把的花錢？！

“您和茍總，咳, 荀總精心選出來的選手們也不負眾望, 把您安排好的內容完成得淋漓盡致, 尤其是在劃水偷懶的環節, 簡直是做到了既自己偷懶, 又拍出了讓觀眾和贊助商們都滿意的好片子, 直接給我們節目組帶來了超過千萬的廣告版權買斷收入！”

“說實話我一開始還以為您安排的這個內容在錄制的時候會拉胯, 但事實證明，秦總不愧是秦總！目光如炬！慧眼識珠！不是我能比的！”

慧眼識豬？

對啊，我是想慧眼識豬，不是識珠啊！

合著我精心選出來的小豬豬們不是小豬豬, 是小珠珠？！

不能再聽下去了。

再聽下去她又要暈過去然后被迫在這個游戲里那個毫不講道理的醫院里待一個星期了。

秦可深吸一口氣，直接打斷了王導的彩虹屁，什么都不多問，就一個問題——

“你就告訴我，預計這個節目結束之后，刨除成本，能凈賺多少？”

“保守估計十個億。”

秦可聽得眼珠上翻。

十個億！！！

這可是她當初拍一部《創業計劃》用盡畢身心血絞盡腦汁才花掉的錢！就這么的被盡數賺回來了？！

“嘿嘿，秦總，您要知道，我們《應聘吧！練習生》這檔節目，廣告贊助費可不是一季打包賣的，是一期一期賣的。”

當初秦可會要求節目組把廣告費拆成一期一期去賣，是因為在先導片的階段，明顯觀眾對節目就沒什么興趣，那么就算有的廣告贊助商一開始抱著投機的心理給這檔節目投了錢，等到后面發現根本沒人看這檔節目了，也就知道要及時收手，不再贊助這檔節目了。

那么按照這樣的邏輯來講，《應聘吧！練習生》這檔節目的廣告贊助費應該是越來越少的。

可是，誰特么能想到節目組居然把臺下原本應該留給觀眾和來挖掘人才的老板的位置，全部一股腦的賣給了贊助商！

當廣告商出現在一檔節目里、成為其中一份子的時候，他能有多少鏡頭，不就和明星們上一檔節目能有多少鏡頭一樣，全憑本事了嗎？

而哪個廣告贊助商、哪個大老板會覺得自己本事不夠的？

“所以一期的廣告贊助費比一期的高，到咱們最新一期，光這一期的廣告贊助費加在一起就有兩個億了吶！”

“嘟嘟嘟嘟……”

“嗯？秦總？秦總？”

“嘟嘟嘟嘟……”

秦總已經掛電話了，因為秦總已經等不及了。

她一掛電話，轉身就看向了幫她抱著散財貓的茍一點，也顧不上人還在機場這件事了，直接現場發問：

“十個億！”

“還是保守估計！”

“當初我們花十個億拍個《創業計劃》拍到最后錢都用不掉，硬生生投資了一條研發線研發火鍋底料包這才把錢給花掉的！”

秦可發自靈魂地問茍一點：“你確定我們在培養練習生這件事情上面能花掉十個億？”

完全沒有想到選秀節目能這么賺錢的茍一點：“……”

就，這個數字是有億點嚇人。

茍一點和秦可原本的計劃，是先拍個沒什么人看的選秀節目，招一波歪瓜裂棗，然后再把在這檔節目中賺到的錢和公司里剩下的那些多得都快噗出來的錢全部投入到培養練習生上面。

比如給練習生請老師啊，專門投資給這群啥也不會的練習生出唱片出專輯出電影出電視劇出綜藝啊，總之就是走現實世界里，某些公司斥巨資，但就是怎么捧怎么都捧不紅一些人的路子！

“結果現在明顯這群都還沒出道的練習生紅了呀！”不紅怎么會廣告贊助費賺那么多！廣告投資商又不傻！

“這一個個的，都跟正常的選秀出來的那些個藝人一樣有流量有粉絲了，可咋整！”秦可急得連方言都出來了。

茍一點也很懵，這個劇情走向，和他當初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他到現在也沒搞懂，怎么就一個他離開時還萬人唱衰的綜藝節目，不過是出去旅個游，回來就成了“選秀界天花板”了？

這年頭選秀界的天花板這么矮的嗎？！

“……就算再難，也只能試試了。”茍一點撓頭。

“不然咱們這個資金積累越來越多，花么怎么也花不完，沒辦法傾家蕩產，賺么頭頂還有一群大佬在，也賺不到富甲天下的位置……永遠卡在這中間，我們就得永遠留在這個游戲里了！”茍一點說出了一個秦可早就已經知道但是就是不愿意講的事實。

現在這個階段，就是最難熬的階段。

如果選擇往上走，按照《誰是首富》的游戲規則，就必須要成為這個世界的世界首富！

什么叫世界首富？

你以為世界首富很好超過嗎？！

我就隨隨便便給你舉個例子——h城首富茍大富！那個目前看來堪稱是秦可和茍一點在這個游戲世界里遇到的最富有的天使投資人！時不時就要給秦可和茍一點送一點退都退不回去的錢！

而世界首富，顧名思義，就一定要比h城首富茍大富有錢！

你捫心自問……你有信心能把公司資產創造得超得過茍大富嗎？！

茍一點搓了搓自己的臉：“……我沒信心。”

那往下走，就得拼了命的把現在公司擁有的幾十個億的資金全部用掉！

而且這個資金還只是暫時的！

因為很多項目還在繼續盈利，每個月，哪怕秦可和茍一點兩個人啥都不干，也會有小幾千萬甚至是一兩個億的資金會入賬，里面包括但不限于口口公司密室逃脫賣周邊和門票的錢、d站每月固定vip用戶的會員費、各大電視臺為了重播他們家電視劇電影所付出的播放權費用、大清火鍋店海外收入！

“……所以如果我們干不掉茍大富，我們就只能繼續堅持走傾家蕩產的路，而如果我們想要走這條路，那這十個億，無論如何一定要用掉！”

“不僅如此，就連現在我們公司賬上的錢，也必須要盡快用掉！以免夜長夢多！”

秦可總結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一邊從茍一點的懷里把散財貓給抱回來，一邊指揮著茍一點火速趕往正在節目錄制中的《應聘吧！練習生》現場！

“最后兩期，看看還能不能挽救！”

“如果不能，就多看看那十八個剩下來的練習生靠不靠譜！十個億的資金，你哪怕給我最后把人砸死！也要砸出去！千萬不能讓系統回頭結算的時候算到我們公司的頭上！懂沒！”

“沒！”茍一點答應得擲地有聲，就是答錯了。

于是瞬間更正：“咳，懂！”

然后就被秦可直接一腳踹進了出租車里。

至于秦可自己，則抱著她的散財貓，找到了一直在機場外等待著她到來的陳相小助理，一路火速趕往公司，并在車上就發布指令——

“直接電話，通知電影制作部、游戲制作部、動漫制作部、人事部、行政部、后勤部，半小時后開會。”

“商討新項目。”

這還是頭一次，那么多的部門同時被叫到一個項目制作會議上面，一下子震驚到了從公司成立以來來就一直在秦可邊上待著的陳相小助理。

“這是會有一個超級大的項目嗎？”小助理忍不住問。

秦可沒有說話（她還在生氣），只是點點頭。

對，一個大項目，一個大到可以一下子花費好幾十億的項目。

……

……

半小時后，秦可摟緊她的散財貓，就跟摟著一個巨大的寶藏一樣，抵達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已經黑壓壓坐了一片人。

這還是秦可頭一回見到自己公司里那么多人的，整個人略有點不適應。

沒辦法，因為兩個老板都是摸魚型甩手掌柜老板，秦家娛樂和別的公司最大的區別就是，除了有項目的時候會開會，平時是絕對不存在什么周例會、月例會、半年會議的，只有年終的時候會有個年會，但年會不是大家坐下來一起開會啊！

年會是把大家用好幾輛大巴車從公司拖到其他游樂場或者大酒店胡吃海喝隨處逛逛隨處玩啊！

但秦可只是一開始稍有不適應，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只要想到還有那么重的花錢任務，想想公司賬上現在哪怕排除了《應聘吧！練習生》的收益還剩下的幾十億的流動資金，誰站在她這個位置上都能鎮定下來！

秦總開始了她的不知道多少次洗腦講話：

“大家也都知道，在最近，我和你們茍總一直在國外，這么長的時間在國外，當然不是只是視察大清火鍋店這一個項目那么簡單，我還去考察了國外不少知名的企業，很多我們的同行。”

事情，秦可和茍一點是真的去做了，只是他倆考察的企業和同行，都是那種快要倒閉了的或者已經破產了的企業和同行，比如，某神奇的到現在為止他倆也沒弄明白究竟是發生了啥才會倒閉的街角書店。

“在考察完這些企業和通航之后，我和茍一點也受到了很多啟發，學習到了不少新的知識，開闊了眼界。”

秦總的每一句話，都話里有話。

對她有點個人崇拜的各大部門聽得很認真，甚至用筆記錄了下來。

“我們在結合了從國外學習交流回來的新經驗之后，也想分享給大家，這才有了現在這個新項目。”

隨便說了個開頭，秦總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公布自己在結合了國外經驗之后，在車上三十分鐘內頭腦風暴想到的新項目了——

“我們拍紀錄片。”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眾人剛才有多期待這個項目，現在就有多不想要這個項目。

紀錄片，是以紀實為主的，針對某一物進行全方位跟拍的片子。這種片子最大的特點就是真實和無劇本的故事性。

比如假設你拍的紀錄片是關于一只企鵝的，那基本上就是從這只企鵝的出生開始拍，講這個物種的生活習性，講它是怎么覓食的，怎么求偶的，怎么生寶寶的，一路拍到它的現在，甚至是死亡。

再比如你拍一個歷史人物，那紀錄片可能就是要查閱大量文獻，然后從這個歷史人物誕生的家鄉開始拍，通過講述，通過多重視角，采訪與此人相關的所有人，把這個人給里里外外的拍好。

最終要達成的目的，就是要讓觀眾在看完這個紀錄片之后，對紀錄片所記錄下來的人事物有所了解。

從難度來講，紀錄片對于大部分的導演來講都是有難度的，因為所有的內容都必須是真實的，不是戲劇化的，不能自我編排的，這導致如果一部紀錄片想要吸引觀眾前來觀看，那導演一定要找到一個很優秀的敘事角度才行。

以上這些還都只是難度問題。

但這個問題不會太大，畢竟秦家娛樂有錢，不論是要拍什么，想要自己本公司的導演還是去外面找個有經驗的紀錄片導演，都只是一句話一筆錢的事情。

問題出在，紀錄片這種類型的片子，在國外確實有很多忠實粉絲，放在電影院播出也會有很多粉絲特地去買票去觀看，之后上架到視頻app里，也會有人為了紀錄片付費。

但是在國內……

“秦總，您可能不知道，咱們國內，就沒幾個人是喜歡看紀錄片的！”作為全場資歷最老的員工，房車表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給秦總潑一盆冷水。

“到目前為止，除了《舌尖上的華國》這部紀錄片拍完之后還能回一點本，其他的咱們華國的紀錄片那是無人問津啊！”

這個無人問津不止是沒有觀眾愛看紀錄片，甚至連拍紀錄片的團隊在華國都很少！

“這個可比百合文還冷門啊秦總！”

好歹百合文還在晉江文學城這個網站里有一個專門的小分頻，紀錄片？

你特么知道華國的視頻app里，紀錄片的分類下面都摻雜著比賽和綜藝節目了嗎？！

為什么好混這些內容進去？

因為如果真的單純的只有紀錄片，這個分頻是沒人看的啊摔！

但是秦總不為所動——她是個叛逆的老板，就沒有一次按照房車表的意見改變過自己的想法！反而每次，都是房車表被她洗腦說動。

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就是因為知道國內的紀錄片沒有市場，所以才會想要讓我們公司開這道先河。”

“我們都聽說過那個兩個賣鞋的銷售員被老板派去一個不穿鞋的村子里考察的故事，悲觀的銷售員說‘完了，這里的人都不穿鞋，我的鞋賣不掉了’，樂觀的銷售員說‘太好了，這里的人都還沒有穿鞋，那我這個鞋在這村子就是第一家，這是個空白市場啊’！”

秦總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不要做那個悲觀的銷售員。”

“你們要相信，全世界人民的審美是共通的，不可能有一類片種，只有外國人喜歡而本國人不喜歡的。”

“紀錄片，在你們眼里是觀眾們都不喜歡，在我眼里，那是觀眾們沒看過好看的紀錄片！這是一個空白的市場啊朋友們！”

秦可掃了一眼全部的人，然后又舉出另一個例子：

“當初，你們都跟我說，咱們國內的觀眾不會看國產的科幻恐怖電影……可事實呢？”

“事實是，觀眾們只是沒有看到過科幻恐怖電影，真的拍給他們看了之后，他們都接受良好啊！現在網上想要看《口口》第二部的每個星期都有人在咱們官博下面求！”

“所以說，不要小看了我們的觀眾。”

“他們會喜歡看紀錄片的，只要我們拍了。”才有鬼呢！

在場的員工不管是信了還是沒信，總之，都默認了下一部作品是紀錄片這一點。

電影制作部的部長是盧小愛，當年電影《口口》的編劇，靠著一部《口口》和對秦總語錄的細致解讀，沒多久就在當時剛成立的電影制作部站穩了腳跟。

她看了看周圍，什么游戲部，后勤，行政，人事……思來想去，這個紀錄片的主要負責部門大概還是他們電影制作部，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她最關心的那件事——

“所以秦總，我們的紀錄片拍什么？”

這是個好問題。

秦總在車上的時候想了一切，甚至把說服員工的臺詞都模擬了三次，愣是忘記考慮這件事了……

畢竟真的時間太短了。

但她不能真的說自己現在沒考慮好，不然本來就將信將疑的員工們，聽到這里一定會發現這不是一個深思熟慮的計劃的！

秦總很鎮定，她掃視了周圍的一圈，最后，把一直抱在懷里、已經抱得手都酸了的那只通體雪白的散財貓放在了桌上。

雪白的貓咪終于四只爪子可以碰到桌子了，很優雅地邁著貓步，從秦總的左邊，走到秦總的右邊，還時不時用尾巴掃掃秦總的手腕……

“就拍它。”

秦總說。

作者有話要說：　　打開b站紀錄片那個分頻，我宛如開啟新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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