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建德沒有想到沈晚晴竟然為此想了這么多，而且一些看法還很有見地，不由深感寬慰。
看來當初顧昊之選擇沈晚晴作為顧氏的繼承人，也不完全是無奈之舉，顧氏要是沒有因此倒下，說不定將來在這丫頭的帶領下，還有再創輝煌的那一天。
“小晚，你說的這些都很對，不過事情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簡單，先不說事故本身已經有了警方的介入，我們自己不好查，如果真的有事，這里面必然會涉及到公司的某個或者某些高層。
“如果我們貿然調查的話，萬一弄不好打草驚蛇，后果不堪設想，而項目的事，如果合作方非要撤資，工程擱淺也是在所難免，除非我們能夠獲得新的外援，可這又談何容易？以前的顧氏可能還行，不過現在......”
沈晚晴聞言，點了點頭，覺得老爺子說的也是實情。
“爺爺，您要是信任我，找外援的事情我可以試試。”
顧建德看著她，半天沒有說話。
就在沈晚晴覺得老爺子這是對她不信任，準備再做解釋的時候，他突然再次出聲。
“其實已經有人答應要幫我們了。”
“嗯？”聽了顧建德的這句話，沈晚晴一時愣在了那里，只覺得腦子有些發懵。
這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那么老爺子這么晚把她叫過來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沈晚晴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顧建德又繼續說道，“其實答應幫我們的人你應該也聽說過，就是我們A市實力最強的宋氏。”
“宋氏？”
這個答案讓沈晚晴不禁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以顧氏目前這種情況，在A市恐怕也只有宋氏有實力幫他們了。
而且宋氏如果參與的話，這本身就是一種宣傳，除了能解決顧氏目前的項目和資金問題外，還代表著宋氏對顧氏的信心，而這一點至關重要，有可能會連帶著引領顧氏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不過......
這件事情仔細想的話還是有些詭異。
宋氏為什么會幫他們？
顧氏現在的情形，很多人簡直唯恐避之不及，宋氏為什么要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要是有之前的親事在還可以理解，可那個宋家的二公子宋清文不是在顧家出事之后就消失了嗎？
難道他不是為了躲避顧氏面臨的困難，而用具體的行為變相拒絕自己的嗎？
難不成這里面其實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隱情？
又或者，宋氏在答應幫助顧氏的時候其實是提出了其他什么條件？
只是，以顧氏現在的情形，還有什么是宋氏所覬覦的呢？
沈晚晴絞盡腦汁都沒有想到宋氏有可能會覬覦的東西。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隱隱覺得這件事可能真的跟她有關。
如果宋氏只是正常的幫忙，老爺子自然求之不得，那直接答應好了，為什么要跟自己說這件事？
在今天之前，她從來沒有參與過宋氏的任何決策，所以這件事根本就沒有跟她商量的必要。
而且她提出剛才那些建議的時候，總覺得老爺子的態度似乎有些敷衍，根本不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反倒更像是告知。
因為有了這樣的疑惑，這一次沈晚晴并沒有急著說話，而是暗暗在心里思忖這件事。
“嗯，就是宋氏，”顧建德看了一眼沈晚晴，沉吟了片刻，又接著說道，“我前兩天去找了宋氏的董事長，跟他提起了我們公司的事。”
沈晚晴點了點頭，沒說話。
“他說他可以幫我們，只是......”
說到這里，顧建德停頓了一下。
他再次看向沈晚晴，似乎有些遲疑。
“只是什么！”
聽到這里，沈晚晴的不安急劇增加，還沒有經過大腦，這句話已經直接沖口而出。
顧建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只是他們提出了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沈晚晴覺得答案似乎已經離自己的猜測越來越接近了，一時間呼吸都變得有些凝滯。
之前顧昊之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她之所以會答應，是想著給自己一次機會，試著接觸一下除了那個人之外的其他男人，如果覺得對方還可以，那豈不是一舉兩得？
可接觸了兩次之后，她對那個男人已經由一開始的愿意嘗試，發展到后來的心里排斥。
除了因為他在顧家出事之后的態度和反應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里面牽涉到了步芳菲。
步芳菲的存在，本身就表明這個男人的男女關系有些復雜，這一點是沈晚晴比較排斥的，另外，就算她與他之間打算做一對互不干涉的夫妻，可步芳菲會接受嗎？恐怕不鬧個雞犬不寧她絕不會罷休。
光是想想，沈晚晴就覺得頭痛。
見沈晚晴的情緒如此激動，顧建德已經下定的決心又開始有些動搖了。
先不說現在的社會崇尚婚姻自由，就是顧家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通過家族聯姻來獲取利益，可現在顧氏這種情況，如果沒有外援的話，就只能坐以待斃，最后的結果恐怕就是自生自滅。
可要真的為了顧氏強迫孩子去聯姻，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說不出口。
不過，說老實話，如果宋清墨的身體沒有問題的話，小晚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不但救了顧氏，還因此得了一門好姻緣，畢竟宋清墨那孩子是真的不錯。
人雖然是冷了一些，不過卻沒什么不好的傳聞，而且能力更是不用說，不但自己一個人創立了CJ出版集團，還辦得有聲有色。
要是小晚能答應的話......
想到顧氏現在面臨的困境，顧建德不由看了沈晚晴一眼，最終還是決定為了顧氏硬起心腸。
“按照宋董事長的意思，如果我們兩家能夠聯姻的話，不但會幫我們解決資金的問題，還會想辦法讓我們重新啟動之前已經擱淺的項目。”
“爺爺......”
就算之前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可當這個答案真正擺在沈晚晴的面前時，她還是被驚到了。
“小晚......”顧建德見狀，嘆了一口氣，然后接著說道，“爺爺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可是......”
一想到未來的幾十年里，她要跟宋清文一起度過，甚至還要攪進他跟步芳菲之間復雜的男女關系之中，沈晚晴只覺得自己的心如墜冰塊。
看著沈晚晴痛苦的模樣，顧建德的心也不好受。
他一生只有一個兒子，雖然一心還想要個女兒，可老天爺并沒有滿足他的這個心愿。
不過還好，顧昊之最終給他生了個孫女，他不知道為此有多高興。
雖然從小到大他們見面的次數并不是很多，但沈晚晴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家的寶貝疙瘩，被他們捧在手心里疼著。
可現在......
“小晚，都是爺爺沒本事，才會這樣委屈你......”
“爺爺......”
看著顧建德為難的樣子，沈晚晴的心如刀絞。
她也想要幫家里人，可這方法......
想了又想，沈晚晴覺得她是真的不能接受。
“唉！”
見孫女被自己逼成這樣，顧建德所有想說的話最終只化作了一聲嘆息。
“爺爺，您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試著幫一下顧氏，如果真的不成的話......”
后面的話，沈晚晴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小晚，其實......其實淸墨那孩子還是不錯的......”
“什么？！”
還沒等顧建德說完，沈晚晴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她一雙杏眼圓睜，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建德。
“爺爺，您.....您......您剛才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