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下意識的側身抬頭去找那個撞到自己的人,沒有看到,反而是對上一圈被吸引過來的目光。
湯戈見她還躺在地上,以為她摔得很嚴重,第一個出來想要將她拉起來。晚秋擺擺手說不用,內心卻是慌亂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她如果就這么起來的話,無疑是將自己的半邊身體直接裸露了出來,比走光還要嚴重,而且,現場所有有身份地位的人的眼睛全都看著她,她會被認為穿了一件劣質衣服來參加這種宴會。她雖早已習慣了那些流言蜚語,但卻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坐實。
該怎么辦?晚秋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助。她看向蹲在她旁邊詢問的湯戈卻開不了口借衣服,她跟他不熟。
“是不是傷得很重,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湯戈見她仍舊不動,關切的問。
晚秋覺得這是個好辦法,正要答應,梁越大步過來,毫不猶疑的將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將她扶了起來,應該說幾乎是被他抱了起來,外套嚴實的裹緊了她的上身,讓她從腋下一直到盆骨處的縫隙被很好的遮蓋住。
“抱歉,家里的仆人沒有打掃好,地太滑讓你摔倒了。”梁越開口,一改往日玩笑的態度,很認真的道歉,并叫了人過來清掃。
他的及時援助以及幫她開脫的言語挽救了晚秋的尷尬。晚秋一只手藏在了衣服下緊緊的抓住裙子的撕裂處,一只手露出來抓緊了外套,第一次發自內心的道謝:“謝謝你。”
“晚秋,你沒事吧?”邵沛曼趕了過來,關切的問。
“沒事。”晚秋整理思緒稍稍鎮定,雖對她的假惺惺感到惡心,但還是歉意道:“對不起,打斷了你們的節目。”
“是我應該道歉才對,照顧不周,要是你受傷的話我會很內疚。”邵沛曼像是松了口氣似的,“你還是讓我家的家庭醫生檢查下吧,他馬上過來。”
“不用。”晚秋拒絕,“我恐怕要先告辭了。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那你等下,我叫人送你回去,如果感覺有什么不舒服,你再聯系我。”邵沛曼也不再勸說,離開喊了個人開始吩咐現場的安排,讓大家先稍作休息來點娛樂活動再繼續。
“梁媽在后面,你可以過去讓她看看。”梁越說著叫了個人過來帶晚秋去里面。
晚秋看一眼邵沛曼的背影,想了想沒有拒絕。
她一走湯戈立刻就要跟上去,梁越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頸衣服道:“湯少這是要去哪里?”
“我過去看看。”湯戈實話實說,他剛才其實是一直看著晚秋,別人沒看到,但是他看到了,是冉倩撞的她,估計是報復她被打的那幾巴掌,他剛才一時猶豫沒有說出來,現在梁越以意外事故攔責他也不好再說,就想跟過去把這事告訴晚秋,讓她小心。
“那是我家的私有場地,外人不便入內。”梁越松了手,“湯少要覺得無聊,我可以陪湯少喝一杯。”
湯戈剛接觸商業圈子對梁越知之甚少,把他跟那些老總們同等對待,年輕氣盛仗著自己是湯氏集團公子的身份毫不客氣的道:“那時小姐怎么可以過去,她不是外人嗎?”
“她當然不是。”
湯戈疑惑,正要問清楚,梁越卻不再理他,沒事般的拿了杯酒去跟其他人說笑,讓他大為惱火,轉頭想再去找晚秋卻是哪里都看不到她的影子,忍不住暗罵了梁越一句,只好作罷。
現場就像沒有發生那場小插曲一樣,氣氛依舊融洽,各自尋著各自的目標,談論著與自身有利的事。
冉倩見晚秋居然完全沒事,大家對她也沒多少微詞,氣得她牙根直癢癢,正要去屋后面找人,被人一把抓住胳膊拽到了角落處。
“是不是你干的?”梁啟生責問。
冉倩的后背撞到了墻上吃痛的哼了聲,沒好臉色的道:“什么是不是我干的,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剛才晚秋忽然摔倒,是不是你從后面推了她一把?”
“不是!”冉倩想也沒想的否認,哼笑一聲道:“她出了丑關我什么事,趕明她要是出門被車撞死了,難不成還是我撞死的?剛從牢里出來適應不了這種場合就不要來啊……”
“你閉嘴!”梁啟生壓低了聲音厭惡的吼道,“別以為你做了什么我沒看到!你以為她沒看到是你嗎,要是她不給梁越面子當面拆穿你,你以為丟的是誰的臉!是我的臉!馬上給我滾回去,以后任何宴會我都不會帶你出來!”
“我丟你的臉?”冉倩被激怒,“時晚秋還沒出獄之前你帶著我到處走不挺驕傲自豪的嗎,現在怎么就嫌棄我丟臉了?是,我是推了她,那又怎么樣,那是她活該!你怎么就不問問我為什么要推她?”
“我對你的那點嫉妒心沒興趣!”梁啟生拉了拉衣服轉身就要走,冉倩一把死死將他抓住道:“剛才在廁所,她無緣無故打了我三巴掌,我現在就只是推她一下讓她出個丑,我做錯了嗎!啟生,你是我老公,你為什么不護著我反而要護著她!”
“無緣無故?”梁啟生頓住,沉臉道:“冉倩,你跟晚秋認識了那么多年她是什么人你難道不比我清楚?她什么時候無緣無故打過人了?”
冉倩愣住,回過神來瘋的似的揪住他的衣服道:“你居然幫著她說話!你居然在幫她開脫!你是不是想重新挽回她啊?”
“是又怎么樣,實話告訴你,在我心里,你從來就沒替代過她。”梁啟生用力的拉開她的手,絲毫不留情面的道:“上次那個視頻是你故意演給我看的吧,你主動給晚秋送了幾百萬來跟我說是她敲詐,你知道讓我丟了多大的臉嗎?還有林柔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差點壞了我的事你知不知道!下次你要是再敢這么做,別怪我不客氣!”
“你什么時候對我客氣過!自從結婚后你就沒對我客氣過!難道不是你想借我的手除掉林柔的嗎!”冉倩叫出聲,引來幾人的側目。
梁啟生感覺面子丟失,惱怒的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壓到了后面的墻上,指著她的鼻子警告道:“你要是不想當梁太太了就繼續叫!”
冉倩不動,幾秒之后梁啟生松開手,她示弱的抓住了他的衣服哀求道:“啟生,我錯了,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你不要跟我離婚,林柔我來處理,我是絕對不會讓她威脅到你的聲譽。”
“你簡直是瘋了!”梁啟生懶得再跟她廢話,想要扒掉她的手,奈何她拼了命的不松手。
“再不行,我可以讓你在外面養個人,只要你還回家,還愛我,我都愿意,我以后不去找晚秋了,你也不去找她好不好?”
“不可理喻!”梁啟生憤怒的用力掰開她的手將她推到一邊,冉倩撞到了后面的盆栽坐到了地上,站起來就要追過去,沒抓到梁啟生卻跟準備出去透氣的湯戈撞了個正著。她立刻一改剛才的卑微模樣,恢復高傲的姿態。
湯戈剛才打聽了下冉倩跟晚秋的關系,知道是晚秋的閨蜜,好友入獄,閨蜜搶了未婚夫,這種行為最為他不恥,他倒是覺得晚秋打她的那幾巴掌打得很好。此時再看冉倩的臉,止不住的厭惡,瞥了眼立刻像沒看見似的直接繞過她離開。
冉倩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本能的就認為這是時晚秋在他面前說了自己壞話,她氣得渾身發抖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在不停的播放:一定要弄死時晚秋!
邵沛曼重整了現場秩序,一回頭沒見晚秋的人,叫了個仆人過來問了去處之后氣不打一處來,看向朝里面走的梁越快步過去攔在他面前道:“你準備去哪里,一會場面還需要你露面。”
“你自導自演的舞臺,一切都在你掌控下,還需要我去演什么?”梁越冷臉看著她,問道:“你在給晚秋的那件衣服上做了手腳?”
“我認真的給她設計出來的作品,你也看過,哪里有什么問題。”邵沛曼從容應對,“不要把什么事都怪到我頭上來。”
梁越沒追問,說:“那套首飾是你以前拍賣得來的,忽然以晚秋的名義捐贈還特邀她上去。無人幫她取項鏈,你還站得遠遠的,她動作幅度稍微大一點,手工縫制的線就會斷,上好的布料就會撕裂。你開辦的高級手工店出的就是這樣的垃圾制品?你還真當她是外面那些涉世未深的無腦女人,不明白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么,我送了件衣服給她,還好心的出錢幫她找回昔日的風光,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陰謀了呢?”邵沛曼故意裝作聽不懂,笑道:“你不想露面就算了,我自己一個人也能應付,就是不不怕別人說閑話,以為我們吵架了。”
“既然你這么肯定你沒做,那我就直接讓程洲去查了。”梁越也笑道,“每件衣服上面應該都有店家獨特的標簽,這樣的店我看也不用再開了。”
“你想干什么?”邵沛曼斂了笑。
“去找晚秋把衣服要回來,關掉這種垃圾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