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笑彎了腰,調皮道:“趙姨娘,你若是得罪了我,我云家上上下下幾千條亡靈也不會放過你的,哦不對,有一條亡靈,就在你手上呀。”
說罷,她嬉笑看著趙氏,趙氏只覺背后發涼。
她這幾日的的確確未睡上一日安穩覺,只覺有人在她夢中作祟。
秋云杰皺了皺眉:“你可有憑據?”
“我將剩下的冥心散埋了起來,就在秋府的巨石旁...”家奴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老爺,那巨石下還有云沐小姐碎掉的杯子,上面也有冥心散...”
秋云杰瞥了眼劉海,劉海忙去尋這兩樣物什。
“血口噴人!老爺,你莫聽這丫頭瞎說,我素來與這丫頭不對付,未曾想她竟用這個法子來誣陷我...”趙氏眼中蓄了淚,鵝蛋粉都隨著這淚一并流了下來,狼狽無比。
“你說,你為何要害我!你說!”趙氏走到了家奴身邊,“我對你不好么?你都忘了么?為何要污蔑我們娘倆?”
云沐瞳孔驟然收縮,將趙氏的手舉了起來,明黃的指套上已經沾上了血。
她瞪了趙氏一眼:“趙姨娘,我一向敬你為姨娘,你說什么我也就左耳進右耳出了,你逼迫我嫁給上官大人,三番五次害我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可你為何要害祖母!祖母究竟有何錯!”
趙氏跌坐在地上,一副怨婦的模樣:“老爺,你還管不管這野丫頭了,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樣了!”
秋淺憶淚流滿面,雙眼中盡是恐懼,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啪——”秋云杰走到趙氏跟前扇了她一巴掌。
趙氏的半邊臉登時腫了起來,可想而知秋云杰用了多少力,云沐蹙了蹙眉,秋淺憶更是慌了,為何爹爹突然如此憤怒,竟生生動了手...
“野丫頭?誰說她是野丫頭?”秋云杰眼中有火焰在燃燒。
“她有娘也有爹,怎會是野丫頭!”
擲地有聲。
一陣急促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引得眾人看向門外,劉海上起不接下氣道:“老爺,找到了。”
劉海將手中的包裹呈上,秋云杰打開便看見那樽破碎的酒樽。
“老爺,大夫說了,里頭確實是冥心散...”
“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秋云杰看著地上的趙氏。
“老爺,你為何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詞?我與你夫妻那么多年,你為何不肯信我!”趙氏幾乎是嘶吼。
她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指著一旁的云沐:“就因為她是云寒枝的女兒,你便什么都聽她的么?”
云沐目光一凜,剛欲發話,卻聽到秋云杰的慘然一笑:“趙琪雅,你以為是因為這個么?云沐同我說時我還不信,我多希望我那日沒有讓劉海順帶著查你們二人!
趙琪雅面色一暗,唇已經毫無血色。
“你讓我相信你,我如何再能相信你!你我夫妻十幾載,我可有說過你什么?你處理了幾個妾室,我眼睛都沒眨一下,你對云沐用的那些手腕,我不是不知道!
“可我相信你只是一時的,直到你將我的娘親害死,我才真正領悟,趙琪雅,你我夫妻情意已絕!鼻镌平艿难劢且绯鰷I水。
此話一出,趙氏更是站不住了,如斷了線的皮影再度跌落。
她從未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不能與秋云杰分開,若是分開了趙家的臉面往哪擱?她會成為所有人茶余飯后的談資的!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爹爹可千萬莫忘了!痹沏灞е。
秋云杰背過身去,嘆了口氣:“云沐,你有主意,就你來辦吧!
他是真正不想過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趙氏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此事乃我一人所為,只求老爺莫要為難了淺憶。”
秋云杰背影一僵,點了點頭。
像是得到保障一樣,趙氏閉上眼,顫著聲道:“老爺,你可曾有一刻,真的愛過我么?”
秋云杰未作回答,云沐只覺這人婆婆媽媽的很,便也不予理睬。
“若是我不向皇帝求請賜婚,你會娶我么?”趙氏搖了搖頭,“不會的吧,你心里只有她呀。”
趙琪雅眼前浮現出那個笑容淺淺的女子,與秋云杰并肩站在一塊宛若一對璧人。
她暗自喜歡了這么久的人再來宮中竟有了婚配,她不甘,她也要成為他身邊人。
她眼中又浮現一景:
“琪雅請皇上賜婚,琪雅要嫁給秋府秋云杰!
皇帝為難道:“可是他才娶了云娘!
“琪雅不管,琪雅就是非他不嫁!
算了罷,都是自己造孽,趙琪雅看了看被綁著的秋淺憶,心中還有一股執念:“秋云杰,你可知道云娘為何會被召進宮中么?”
“你以為老皇上會想讓她死么?”
“是我,我去告的狀,云家余孽,死則死矣!哈哈哈哈哈哈!”
秋云杰握緊了拳,深呼了一口氣,眼中已是猩紅,走出門外。
趙琪雅所見的最后一幕,就是秋云杰的背影,她笑著笑著笑出了淚,她這輩子早就無憾了。
想她趙家名門望族,何至于此?她若是嫁了個普通的公子哥兒又怎會至此,再多的努力,永遠比不上那個他心尖上的人...
她想知道,她有沒有在他心中出現過一刻,一瞬都可...
魂仿佛被抽走了般,她看著云沐,道:“走吧。”
全無昔日的氣勢,云沐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