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侍衛,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家奴變了神色,“你我二人皆為秋府的奴才,自是應當知曉明哲保身罷。”
林晚照深以為然,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五小姐無依無靠,老爺的寵愛只是一時的,但夫人不一樣,四小姐不一樣,雖然你與五小姐有這樣的關系,但你還是三思為上,不如將我放了,回頭我去夫人那里說說你的好話,你就投靠到夫人麾下吧。”家奴分析利益,林晚照搖了搖頭。
“不知該說你是真蠢還是假蠢,若不是今日陳伯舍身相救,你以為你還有命呆在這里么?”林晚照輕笑出聲,“你該不會真的以為讓你買東西是巧合吧?若是你活著此事敗露,要倒霉的可是她們,如此,你還要回去么?”
家奴瞳孔驟縮:“不會的...不會的...夫人不會如此對我的,不會的...”
忽而自己又頹喪地垂下了頭:“我不回去了。”
“我記得你好似叫錢六?”林晚照道。
他抬頭:“正是。”
“老爺最喜你老實憨厚,為何要去做這樣的事?”林晚照將他手上的繩子解開,錢六有些體力不支,林晚照搭著他坐下。
“我...我對不起老爺,只是夫人于我家有恩,我一時沖昏了頭,鑄下大錯...”他從懷中摸出一塊玉,十分傷感。
林晚照還在想趙琪雅何時如此好心了,定睛一看卻又笑了:“你確定是三夫人給你的么?”
家奴點了點頭,“那時夫人帶著小姐在街市上玩,看見我在沿途乞討,便將這塊玉佩給了我,我輾轉問了許多人才知,她是秋府的趙夫人,便想著報恩。”
林晚照也點了點頭,將玉翻轉過來,那玉佩還是光滑如新,他指著環扣上刻著的字問道:“你可識得?”
上面竟還有字,家奴大驚,搖了搖頭,道:“不曾念過書。”
“那你自然不知,這個字念雲,云寒枝的云。”
難道說...當初將這塊玉佩給了他的竟是云夫人?
“你以為你是在報恩,卻不料差點害了真正的恩人。”
那家奴抱住頭,表情十分痛苦,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
林晚照笑了笑,道:“你若是真正想彌補,不如將實情全都說出來,倒是幫了五小姐。”
他顯然有些猶豫,若是真是夫人為了隱瞞實情殺人滅口,他就是出去以后也絕對活不下來..陳伯還為了自己身受重傷,他又怎能陷他于不義...
只是若是說了,他所做的事情也是十惡不赦的,老夫人的死...他也是幫兇...
“你就呆在這兒,莫想些其他心思,我定會將你護的好好的。良禽擇木而棲,我想這個道理你比我更明白,是不是?五小姐想保一個人,不難。”
那人如同大赦般,一口答應下來:“好,好...”
鳳御塵臥在床上,幾近昏死,但他意識尚且清明,聽到林晚照的威脅,唇角掀了掀,他這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什么!”趙氏憤怒的將茶盞扔在地上,“怎么回事!那么多人,殺不了一個老頭子?”
一個掛了彩的黑衣人跪倒在地上:“夫人,那人的武功極高,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武功高?你們都是我趙家精挑細選來的精干,要你們有何用,一群廢物!”
那個黑衣人不敢吱聲,胸口還在不斷地向外涌出新鮮血液...
趙琪雅冷冷地看了一眼,面上有些慍色,這些人的死活倒不是她所擔心的,她擔心的是那個家奴萬一被人當作把柄握在手中,自己又當怎么辦...
“自去領罰。”她的聲音就如九天的寒冰一樣,讓人的心整個涼了。
“是...”黑衣人叩首謝恩。
“下去吧。”她煩躁地揮了揮手,黑衣人依言而動。
趙氏又想到什么:“回來,讓剩下的人再去找他!”
“是...”
說出此話,趙琪雅美艷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明黃的指甲套子緊緊嵌在帕子中,秋淺憶趕忙走了過去,將她的手放平,安慰道:“娘親,不會有事的,一個渾身是傷的老頭兒能跑得了多遠,何況還帶著個累贅...”
趙氏聽了之后稍稍放了心,但還是惡狠狠道:“老太婆死了也不讓人安心!萬一那奴才去告狀可就麻煩了!”
秋淺憶撲哧一笑,拍著桌子:“娘親,這家奴什么德行你還不知道么,他那么感恩戴德,又怎會去告狀。”
“這倒也是。”趙氏和秋淺憶對視了一眼,她素日里還頗瞧不上云娘的施舍做派,覺得這女子城府太深,為搏個名聲逢乞丐就施舍,自己攥著可憐巴巴的月俸,穿著素衣,讓老爺變著花樣賞東西給她。
沒成想她這一舉竟是在為自己鋪路,更覺身心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