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接過這個小瓶子看了又看,打開蓋子聞了聞,一陣清香撲鼻而來:“好香呀。”
“這叫什么?”她又問道。
徐素寧想了想,道:“我也不知,只聽爹爹說叫什么玉什么膏...”
“可是叫玉容膏?”
“正是這個名兒。”
聽了此話,云沐便伸手沾了沾白玉似的膏,抹在了自己的患處。
徐素寧暗暗吃驚,她竟如此信任自己...也不怕自己在其中下毒么...
云沐的余光掃到了她,好奇的看了看她,她即刻注意到徐素寧的皮膚細膩無比,定是小心呵護著的,又怎會有人尋思著用那種藥害她?
她看著銅鏡中面有瘡痍的自己,手忽然一頓,莫非,是她就是想用手爐害自己?
“素寧,你可知道你那日手爐中藏著什么?”云休裝作不經意提起。
徐素寧卻是一驚,語不成調:“我不知…手爐中竟有那種害人的玩意,今日帶玉容膏來,便是想向你賠罪。”
云沐笑了笑,又將玉容膏聞了一番,這個味道不會錯的。
玉容膏與她,可是有剪不斷的淵源。
她上輩子還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幺妹,她出征時,英姿颯爽,幺妹將將會走,嘴里含糊道:“哥哥好看,哥哥好看!贝貋頃r,幺妹已經亭亭玉立,眼角眉梢皆有了一絲韻味,看見她面色黝黑,還有刀劍無眼的口子,便將玉容膏挖了一勺,抹在她的患處。
云沐第二天便發現自己臉上的傷淺了淺,面色白了些。以后是說什么也不涂了,云沐覺得帶兵領將溝溝壑壑在所難免,養這白嫩皮膚作甚?
奈何一別經年,這玉容膏終究是要再涂在臉上的。可她的幺妹,她的父親母親,是再也回不來了。
這一切,都拜皇位上的那個人所賜!若不是他的猜忌與懷疑,忌憚云家的勢力,聽信小人的讒言,她又怎會家破人亡!
想著想著,滾燙的淚便落了下來,她捏緊了手中的玉容膏。
“云沐,哈——我好困。”徐素寧打斷了她的回憶。
云沐顯然未想到會有這一出,但立即恢復了鎮定,雖說她曾經有害自己的嫌疑,但先下帶來的物什,也的的確確是在幫自己,于是道:“去我床上睡著罷!
到了人家做客,還要在別人的床上睡著,徐素寧只覺自己十分失禮,卻頂不住這疲乏,道:“多謝云沐了!
“我正好還有事,你好生歇著,回來我再繼續找你。”云沐拿著玉容膏,心中有了打算。
她還有一個受傷的朋友。
徐素寧沒有再回答,只有均勻的呼吸聲,云沐走上前去,看著她睡地香甜,倒也不是那么壞,端起那碗燕窩便出了門。
她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劉嬤嬤,只能隨意塞給一個丫鬟,道:“你們有心了,我一口也沒剩!
她如此說是為了丫鬟安心,她總不能說是給了徐小姐喝罷,這可是丫環們的一片心意。
丫鬟的表情卻十分疑惑,有心,有什么心,小姐是不是誤會了些什么?但經過中午的事,她顯然有些適應了,五小姐定是那種平易近人的好主子,小姐說什么,她只管應便是。
云沐也未在意,只當這丫鬟是不好意思,又補充道:“你們莫去我屋里伺候了,我什么時候叫你們,你們再出來便是,現下都好好歇息吧!
“是!”
云沐待小丫頭們都各回各屋之后,才悄悄地溜了出去,她還是莫讓她們擔心好了。
“吱呀——”林晚照的門被推開。
林晚照本是臥著休息,聽到動靜之后立刻坐了起來,躲在簾后伺機而動。
“咦?這人哪去了?受傷了還到處亂跑!”云沐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那個人,委實有些動氣。
林晚照松了口氣,走了出來:“云沐,有事找我么?”
云沐肯定,他絕非等閑之輩,僅僅是一推門,他便躲了起來,若僅僅作為一個侍衛的話,戒心未免也太重了...
“自是有事才來的。”云沐把這個小瓶子拋給他。
輕輕一伸手,那瓶子穩穩的落入掌心,林晚照不明所以,問了句:“這是何物?”
“女子用來擦臉的玩意兒。”云沐笑著打趣。
林晚照皺了皺眉,顛了顛瓶子道:“云沐,我不用這些的...”
“不用這些?為何?自是容貌好看了才會被人喜歡。”云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是么?林晚照有些微動,小聲道:“云沐喜歡的便是那樣的么?”
“那當然!
林晚照點了點頭,握住這個小瓶,似是下了決心:“那我涂著就是了。”
云沐撲哧一笑:“晚照哥,我開玩笑呢,你一個男子打扮那么漂亮作甚,我帶它來呀,是想讓你涂在傷口上!
云沐正努力適應著自己的角色,扮演一個女嬌娥,還要會時時撒嬌的女嬌娥。
“原是如此!绷滞碚找残α恕
門口忽有一陣極輕的腳步聲,二人的五感都很敏銳,自然聽出了一些端倪。
只聽得什么物什穿破的聲音,林晚照率先反應過來,伸手便去捂住云沐的口鼻。
云沐沖他看了看,將他的手拿下,已是將呼吸屏住了。
屋內本就狹小,藏一個人尚可,藏兩個定是會露餡的。既然來者的目標是他,那他就不能讓云沐被發現。
他一個翻身,上了床,佯裝被迷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