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如紅了臉,看著走上來的宋濂,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們剛成親,林婉如還未習慣娘子這個稱呼,但唐銜卻異常強硬,都顧不上宋濂還在就急著攬著她進府。
“下次在遇見這種情況,別等我了。”
林婉如只笑著點頭,目光卻在閃躲,不敢和他對視。
“今日圣上叫你們入宮所謂何事?”
唐銜愣了一下,臉上看到林婉如的喜悅被沖淡了不少。
后面的宋濂聽到臉色更不好了。
“七國聯合匈奴,在逐個擊潰我們邊關,圣上命我們即日啟程,趕往蜀月,二皇子三皇子分別趕往嶺南,蘭臺。”
這幾個地方,皆是大承最偏遠的地方,也是最重要的地方,分別在最南,最北,最西,而建安在偏東的地方,若是似水那邊有動靜,建安怕是就要不保了。
明明剛打了勝仗沒有多久,為何他們會這么快卷土重來,而且這次是七國聯合一起。
“多半是梁國那群狗賊,不甘如此,策反了其余六國和匈奴一起聯合,想要先吞了我們大承!”宋濂看穿了林婉如的心思,皺眉說道,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唐銜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氣氛無端凝重了許多。
“如兒,我和藍兒今夜便要啟程,家中就多擺脫你照顧了。”宋濂嘆息一聲,馬兒也跟著不安的嘶鳴。
林婉如停住了腳步,望著今夜有些盈虧的月亮:“我會的。”
唐銜抓著她的手緊了幾分。
程月聽說了這個消息鬧著要起來,卻被宋濂按在了床上,丫鬟門已經開始收拾行禮了,但他們至多也就背一個包袱而已。
宋若甚至都沒來得及見宋濂一面,他們就走了。
林婉如望著他們隱沒于寒夜的身影,深深嘆息了一聲,摸著手中的戒指,往事在一幕幕浮現。
她是該走了。
寒風凌冽,吹散了他們影子,林婉如站到了身子都被風吹僵了,半天暗夜中傳來一聲悠悠的嘆息,接著身上多了一股陌生的溫熱。
“師姐,你這是何必呢,他不過是一個殘缺的魂魄,根本不值得你如此。”
林婉如臉色蒼白,伴隨著夜風傳來幾聲輕咳,卻是染紅了手心。
“師姐,你……”
“他應該是完整的,美好的。”我應該是殘缺的。
下面一句,她沒有說出來。
建安被攻破不過短短數個月,周圍一片慌亂,到處傳著人們驚慌失措的尖叫,那些平日里被養在深閨的小姐公子此時如同最卑賤的牲畜一般被人拉扯著,拖到陰暗的地方行著腌臜之事。
街道上不是刀光就是血影,處處都是陌生猖獗的臉孔。
她被人拉扯著殘破的身子,眼皮越發沉重,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肉身的疼痛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她甚至不知道拉扯她的人是誰。
慌亂的哭喊中,一陣溫熱腥臭落在她臉上,接著身邊就多了一個骨碌碌的人頭,臉上的笑意還未消失,她看的一陣作嘔,身子就另外一個人從地上托了起來,強行被拖上了馬背,她覺得這人有些不一樣,微微抬眸就看見他布滿鮮血,艷麗如鬼的臉,朝著她微微笑著。
“想不到最后竟然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