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打斗早已驚得眾人疑,四周的街坊都已經明白秦家發生了何時,不同氣息的靈力漣漪毫無控制地流散各處,對四周的房屋已經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傷害,當然處在風口浪尖的秦家自不必說,小院周邊的圍墻已經破損大半。
既然動靜傳播甚廣,也自然就有眼尖和腿勤快的人前往衙門通風報信,估計再等段時間,估計就有大隊甲士披堅執銳而來,目標正是不可一世的舵主,這也正是舵主吞掉魔氣,妄想快速逃出生天的原因。
金身境的秦父揮舞著利劍先發制人,人騰在空中,左手手肘同時用力往下壓去。肉體金身的強度足以媲美金石,所以可以想象這一招肘擊的力道,再加上青銅長劍抖著劍花,閃亮著劍光,一劍直刺而下,秦父已經將這一瞬的殺傷力提高到了頂點。
魔焰終于提升到頂點的舵主不再畏縮不前,此刻他的氣勢比之普通的金身境強者甚至猶有過之,圓輪狀法器就如同夜晚的河流鏡面,深邃幽暗,卻不乏攝人心魄的力量,魔焰包裹了圓輪,舵主將其置于身前,右手一蕩,能量的漣漪激射而出,甚至在其正前方構造了一堵靈力屏障。
如果秦父仍然是之前的手段,估計他很快就能如愿逃出生天,所幸拿起青銅長劍的秦父在戰力上也是提升了一大截子,加之其對時機的掌握,戰陣經驗的總結,他也不能算是個普通的金身境
靈器與靈器的碰撞下一瞬就開始了,圓輪造成的靈力屏障沒有阻礙劍刺和肘擊太久,不過僵持一會的功夫,無形屏障就趨于有形,龜裂的花紋慢慢延展開去直至完全破碎,而秦父的劍刺仍然不曾停止,還是一往之前的模樣。
舵主自知對方難纏,也并未將希望寄予到這堵小小的靈力屏障上,接下來他手腕擰轉,法器隨之旋轉開來,一圈一圈又一圈,就如同一個隨風而走的大風車,四周頓時刮起陣陣強烈的寒風,很快小院就如同冰窖一般刺骨的寒,而屋內雖有秦父刻意壓制,但對方寒風刮得著實有些詭異強烈,毫無寸鐵之力的秦母頓時顫抖連連,顯然受不了此番環境了。
趙楷沒有愣著,站起身來,金光訣以及綾羅境滿的靈力全開,雖然傷勢未愈,但經脈以及內臟未損,所以施展這些也就費些力氣,不算什么加重傷患的大事。金色的靈性屏障在趙楷面前緩緩展開,然后就快速延展到秦母身前,在此時完美地充當了院門的角色,將寒意和能量的沖擊漣漪全部隔離開來,營造了一個適合人觀戰的區域。
屋內三人俱皆著急,但卻無人可以融入內院的戰斗,到得那里非但無法幫忙,甚至就還要大幅度的添亂,這正是秦漸塵急躁地在小屋中踱步的緣由,嗒嗒嗒的聲音聽得趙楷直心煩。
但當他望向那人,只見她那精致的眉毛緊皺,俊俏的小臉繃成了一個苦瓜樣,卻還是能看出美人本色,趙楷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纖細的手腕柔軟而細膩,趙楷輕聲安撫了一句:“沒事的,戰斗仍然兩方勢均,實在不行,我就出去,反正舵主的目標是我,不會讓你一家受罪的。”
而秦漸塵聽得這話,反而更加著急,她一把反握住趙楷的手,握得死死的,好像生怕對方會消失一般,聲音略微帶著些顫抖,她說道:“沒事的,你不要出去,我父親應該可以解決,你若是出去則就是必死的結果了。”
趙楷回望過去,見對方眼圈微紅,小臉帶著希冀盯著自己,他便不由得一陣心疼,不忍在多說什么,只是緩緩點頭道:“我會注意分寸的。”
秦父與舵主的戰斗是持久的,雖然舵主并不像拖成這個樣子,但很明顯他再度小瞧了對手,本以為對方只是一普通的金身境,誰知肉體金身的強度都快修成羅漢層面了,那可是金身境的最后一層,不過所幸未成,現在他可以憑借魔焰以及剛才生吞的魔氣漸漸醞釀出的狂暴氣息實施壓制,估計很快就能再度占優,到時候他就要換一個目標了。
對方往往會大意,而秦父卻不是個愣頭青,他有著豐富的戰陣廝殺經驗,在危機時刻的感知更加敏銳,他可以捕捉到對方醞釀出的狂暴氣息在不斷發揮作用,而且隨著時間的延后,這股狂暴氣息便更加凌厲,更加難以抵御,估計自己很快就會被壓制住,雖然自保沒有問題,但是再想阻擋也不可能了。
肉體金身的妙用受之無窮,這是秦父一直以來的感覺,所以往往隨著境界的拔高,他會不斷領悟不同的能力,雖然大同小異,甚至有些只是力量增加了上去,不過結果可謂天差地遠,因為這股力量源自于對肉體的探索,對金身的感悟,或許與之前一樣他的施展手法相同,但相當于是換了個施展者,自然會大大不同了。
現在的秦父面容決絕,已經做出了決定,他正是要開啟金身的束縛,徹底燃燒金身境的能量,這樣他的身體幅度會大大增加,也就等同于境界的再漲,至于之后的反噬以及副作用,他暫時不做考慮。
“又是個瘋子!”身體周圍盡是魔焰的舵主厲喝道,其身子上邪異氣息頓時一漲。
兩具戰神一般的人物沖撞在一起,正如狼群中的兩只頭狼在爭奪大王的位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兩人該有的覺悟,戰斗的激烈程度上升到這個幅度,已經不是人為的想要放棄能夠停止得了的,估計不用甲士再過來圍毆了,舵主暫時是走不掉了。
廷尉府的人離得最近,來得最早,只是他們看到周圍刮起的刺骨寒風,以及靈力震蕩而起的強烈沖擊波,暫時是無人膽敢靠近小院,他們便又派人去通報上級,請求更強力的人手支援,而他們只能疏散人群,平復老百姓的心情,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能干。
此時傷勢未愈的趙楷則緊握著秦漸塵的柔媚小手,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戰場,不知為何他總感覺自己似乎沉浸到了小院內的戰斗世界當中,他就像是個無牽無掛也無形的魅靈,飄蕩在小院的寒風中,心神融入了兩人的戰斗里。
趙楷還未見過金身境層次的戰斗,雖然他的見識也算廣博,比如今高數個層次的戰斗借著楊逍和劉慶東風同樣經歷過了多次,不過或許是自己境界低微的原因,之前的高層次戰斗雖然他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勢與氣,借此觀摩他在修行路上的大局觀自是提升了不少,但是卻對小方面的修行進展無益。
而今可完全不同,他能明顯的感知到戰斗中的每一份能量漣漪,那些雜亂地纏繞著的靈力絲線他同樣可以完美地捕捉到,四周的風都像是他自己的呼吸般順暢,他似乎就是從這風里誕生的精靈,專門用來記錄這場大戰的始末。
趙楷不知道的是,他自身的靈力也在伴隨著戰斗的進行而收縮以及外放,自己溝通天地靈氣而形成的綾羅絲線同樣在接受著錘煉,就像是被大戰牽引了心神,下意識地進行著這一切。
如果秦父在這里觀察趙楷,定會驚異于趙楷這番玄妙的境地,看似趙楷是將心神投入了戰斗,以此觀摩每一份痕跡,實則是他融入了自己的修行世界當中,他在下意識地依照自己感悟所得,反復錘煉自己的綾羅絲線,感悟天地中無形的靈力氣機,而秦父與舵主的戰斗相當于是只充當了鏡面的作用,趙楷借此觀察自己的不足,借鑒沒有的優點,以此來完善綾羅境的最后一步。
時間越長,趙楷身上的靈力波動也就越發擴散,乃至于被握著小手,面上帶著不知是緊張亦或是害羞的潮紅的秦漸塵也發現了這一變故,但她當他望向趙楷那雙迷離卻有神的雙眼后,也似明白了什么。
在她的意識里趙楷應該是進入到了修行者極難達到的入定狀態,此狀態對修行極為有利,但此時的趙楷根本不容半分打擾,秦漸塵也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是心神分散出大部分投入到對趙楷的關切上去,至于對于自己老爹的打斗的關心,也只能占一半的份額了。
城中隱藏著的軍方高手實際上并不少,在百姓以及廷尉府的人員連番緊急通報下,率先到來此地的是新任的都廷尉顧燦,他感受著周圍的能量波動,心中快速地做出評級,這沖擊強度只能是金身境高階強者才能產生的,很顯然這次的打斗不是小打小鬧了。
他顧燦也不過是個金身境頂層的修行者,這次被頂上都廷尉的位置,只是因為上司張方平是魔宗奸細,被處理之后為了快速接管廷尉府人手,安穩局勢,也就輪到自己這個二把手直接上位。
不過相比于凌平的其余頂級武官,他自己還是差了一截子,他如果未跨過逍遙境的門檻,那么就始終抬不起頭,金身境的末尾進階比之綾羅境更是天塹一般的存在,他搖了搖頭,這番打斗的強度不是可以隨意喊停的,雖然自己與戰斗中的二人實力相當,也不是隨時就能插手進入的,相反一個不慎自己被二人形成的震蕩沖擊打中,那可就是受傷的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