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決正在打牌,漫不經心地,嘴里叼著煙。
“決哥,你是不是跟小嫂子吵架了啊?”霍琛問。
他瞧著段決心不在焉的,明顯不想打牌,是沒地方去了,才過來勉強坐坐的。
段決瞪了他一眼,抽出手里的幾張牌甩出去,“給錢。”
霍琛被打得措手不及,燃氣的八卦之心被拉回了牌桌上,“決哥,放弟弟一馬吧,我今天可輸慘了!”
“瞧你這摳門勁!不是剛拿下城東那塊地,這次可賺了不少,少在我們面前哭窮!”顧左絲毫不買賬,和段決左右夾擊,勢必要將霍琛刮下一層皮。
霍琛哭喪著臉,已經做好了放血的準備,段決的手機就響了。
他看了眼信息,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然后回了電話。
“聚餐結束了?嗯,我這邊也結束了。我來接你。”
他掛了電話,便拿了掛在一旁的大衣,收起桌上的煙盒和打火機,站起來。
霍琛如獲大赦,簡直要給言菀磕頭了,自己也趕緊跟著站起來,“決哥要走了,那我也回去了,散了吧,改天再玩!”
說著,手默默地要去拿桌面上的籌碼。
段決越過他的手指,將那些籌碼一股腦收走。
“我替你嫂子謝謝你送的零花錢。”
……
言菀端著保溫杯,站在警局門口等段決。
“言菀!”
錢小軍搖搖晃晃地走出來,他今晚喝多了,剛剛是被人扶著回來的,將他放到休息室讓他睡一會兒。一線在職人員是不能喝酒的,要隨時做好待命的準備,言菀雖然會喝,但絕不會讓自己喝醉。
“有事嗎?”言菀轉頭看向他。
錢小軍臉紅紅的,腳步虛浮,這么幾步走走了半天,才到言菀面前,剛一走近,言菀就聞到一陣酒味,不由得皺了皺眉。
錢小軍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心,頓時羞惱起來。
喝過酒之后,膽子也比平時大多了,他上前一步就拉住言菀的手,急急道,“我知道自己懦弱,長得也一般,不像陸北川那么會討女人喜歡,家里也沒什么錢,工作也不如你優秀。但我對你是真心的,言菀,我喜歡你,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么冷漠,能不能正眼看看我?”
言菀立刻就甩開了他的手,后退一步。
她盯著他閃爍的目光,有些奇怪地問,“你懦弱,長得一般,家里沒什么錢,工作還不優秀。那我憑什么要正眼看你啊?”
她并沒有瞧不起錢小軍的意思,只是覺得他既然能夠認清自己的問題,為什么還是一直安于現狀,不求上進呢?
錢小軍愣了愣,似乎沒想到言菀會說出這么刻薄的話來,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她。
“我男朋友來了。”言菀看到熟悉的車開近了,笑著沖那車招招手。
錢小軍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寶馬,又看到那有錢也不一定能弄到的車牌號,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揪著,一口氣提不上來,也咽不下去。
言菀剛走出一步,就聽到他在她身后失望地說,“我真沒想到你是這么勢利的女孩,算我看走眼了。或許你男朋友很有錢,也很有勢力,但那樣就能帶給你幸福嗎?幸福不是用錢買來的,言菀,你以后會后悔的。”
言菀皺了皺眉,本來不想理他,但還是轉過身,耐心地道,“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啊,我和他在一起怎么就是勢利了?那你喜歡我,又是看上了我什么呢?我們認識才多久?你不也是喜歡我的外表嗎?男人喜歡好看的女人就是天經地義,女人喜歡有錢的男人就是勢利?我非得放棄又有錢又好看又優秀的男人不喜歡,跟你在一起,才能證明自己不物質、單純、是個好女孩?那我只有一句話想和你說——”
錢小軍臉上火辣辣的,下意識接道,“什么?”
“qnmd。”言菀說完,將頭一扭,就大步地走向了那輛停在路邊的寶馬。
她拉開車門上車,眼睛看著車內的人,臉上的笑意,她又怎么可能是不幸福呢?
錢小軍失魂落魄,不甘心和失戀的痛苦像是火燎燒著他的心。
那輛車經過他身旁,搖開了車窗,言菀望著他,“其實你也不必自卑,你沒有自己說的那么差。既然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就不該自哀自憐,該更加努力才對。越努力,就越有機會遇到更好的女人。”
錢小軍抬頭望向她,言菀的臉在路燈下,覆著一層柔柔的笑意,她說話的語氣很真誠,是真的在鼓勵他,而并非是他剛剛所想的嘲諷,瞧不起。
錢小軍一下子想明白了,心里涌起陣陣暖流。
他笑了起來,正要說謝謝,言菀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比起我男朋友是差很多啦,但是你也不要和他比,天之驕子的存在,本來就是上天給我們普通人最大的不公平,沒辦法。”
錢小軍:“……”
……
關好車窗,一回頭就看見段決在看著她笑。
“你笑什么?”
段決深深看了她一眼,轉頭專注地開車。
言菀靠過去了一點,若非是在開車,若非是安全帶勒得她有些疼,她已經挽住他的手臂纏上去了,“你在我心里是最好。”
“知道了。”剛好碰上紅綠燈,他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頭,“坐好。”
“下周我就要去車城宇身邊做臥底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和你見面。”言菀突然有些傷感,“你會想我嗎?下次我回來的時候,會不會打開門看到家里已經有了其他的小女孩?會不會你已經結婚了,孩子都會開口叫你爸爸了——唔!”
段決一手扣住她的腦袋,將她扣過來吻了上去。
四十秒的紅綠燈,段決吻得很急促也很兇狠,言菀甚至感覺到嘴里有一點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屬于誰的。
她抓著他的手臂,微微仰著頭,車里只有唇齒交纏的聲音,和重重的喘息。
做臥底的期間,她要住到警局安排的地方去,不能見任何朋友,親人,更不能見身份特殊的段決。
在這期間,她不是言菀,她有全新的身份,如果她管不住自己,隨時有可能為自己和身邊的人帶來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