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菀一口氣走出醫(yī)院,頻頻回頭,沒見到身后有人追出來,松了口氣。
她想起早上走進辦公室見到段決那一刻,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的窒息感。
段決是她的領(lǐng)導(dǎo)。
從N市調(diào)到C市,雖然從軍區(qū)被分派到了緝毒隊,但她的檔案還是隸屬C市軍區(qū),屬于段決的手下,每個月都要回軍區(qū)返崗。
言菀站在路邊打車,一輛黑色的軍用越野車緩緩在她面前停下。
車窗內(nèi),駕駛座上的男人戴著墨鏡,好看的手指按在方向盤上。
副駕駛的女人穿著鵝黃色的外套,整個人都顯得嬌小明媚,言菀盯著她帶著水光的紅腫嘴唇,眼中不禁露出一抹嘲諷。
真是難為他倆了,這么激烈的戰(zhàn)況,還能停得下來給她找不痛快。
“菀菀,你怎么在醫(yī)院?”韓敏敏一臉關(guān)切地問她,“哪里不舒服嗎?”
韓敏敏,她在N市軍區(qū)最好的朋友,這次和段辭一起,還有她,三人一起被調(diào)回C市軍區(qū),是她上個月用三等軍功換來的調(diào)令。
“菀菀,上車,我們送你回去!表n敏敏善解人意地說道。
言菀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盯著她的臉,如同看傻子一般。
不過,前世被這種可笑的謊言欺騙的自己,難道不比她更可笑嗎?
那時候,她住在軍區(qū)的宿舍里,偶然知道韓敏敏總是坐段辭的車回家,她說他倆順路。
舍友提醒她提防韓敏敏,所有人都看出了她和段辭不一樣的關(guān)系,只有自己還像個傻子一樣,口口聲聲相信她,相信段辭。
可他倆回報給她的愛情和友情呢?
是兩年后,段辭明知道是赴死,卻用她換下了名單上的韓敏敏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那場爆炸。
言菀深呼吸一口氣,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異樣。
在調(diào)查清楚那場爆炸,有確鑿證據(jù)之前,她不能打草驚蛇。
“不用了,我在等人來接我!毖暂椅⑿Φ。
雖然還不能戳穿尚未發(fā)生的那場爆炸,但遠(yuǎn)離渣男還是可以的。
韓敏敏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誰呀?”
段辭也終于摘下墨鏡,轉(zhuǎn)頭看向她,冷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他對言菀向來不冷不熱,曾經(jīng)以為他是這樣的性格,可如今的言菀總算明白,他的冷淡不過是不愛自己罷了。
但她一個孤兒,無權(quán)無勢,他若是喜歡韓敏敏,盡管和她分手好了,干嘛非要和她在一起,不嫌惡心嗎?
言菀還沒開口,段決的車后便響起了按喇叭的聲音。
她下意識看去,覺得那寶馬有點眼熟,看了眼車牌號——
*8888。
這車牌號讓她不得不有印象,那天晚上跟著他從酒吧離開,看到這囂張的車牌號時,她便注意到了。
段決。
言菀沒由來的一陣心悸,握緊手指,沖韓敏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接我的人到了,拜拜!
說完,大步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寶馬駛進車流,很快就消失在韓敏敏的視線里。韓敏敏收回視線,心情復(fù)雜地咬了咬唇,看向段辭,“那是誰的車呀,可以查一下嗎?言菀什么時候認(rèn)識了這么厲害的人物,萬一被人騙了怎么辦,我擔(dān)心她。”
段辭沒說話,一腳踩下油門,韓敏敏沒有注意到他難看的臉色和緊繃的下頜線,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言菀也真是的,自己想調(diào)會C市,干嘛要申請將我倆也調(diào)過來?司令又不好拒絕她這有功之人的唯一請求,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倆了,畢竟她從小性格孤僻,也沒什么朋友,但是我在N市好好的,對這里人生地不熟,飯菜口味也吃不慣,還有你,你不是和家里人關(guān)系不好嗎,你也不想回來的,她怎么可以這么自私,不為你想想——”
“夠了!倍无o不耐煩地出聲打斷了她,聲音是已經(jīng)隱忍到極致的憤怒。
韓敏敏不知道,他又怎么會認(rèn)不出來,那個車牌號,那輛車是段決的。
難道言菀突然要調(diào)來C市,難道她突然要和他分手,她是什么時候和段決攪在一起的?
……
言菀坐在段決的車上,感覺自己呼吸有些困難。
段決也沒跟她說什么,將車開得飛快。
“首長,您超速了,別以身試法啊!毖暂揖o緊抓著護欄,生怕自己被甩飛出去。
段決看也沒看她一眼,一直將車開到了目的車,停下來,這才熄了火,將車門一鎖,側(cè)身愣愣地看著她。
言菀緊張地吞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觀察了下車外的環(huán)境,挺豪華的小區(qū),但是很陌生,他帶自己來這里干什么?
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理由讓他追著她出來,帶著她離開。難道那晚睡得開心了,想要發(fā)展長期關(guān)系?
言菀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說道,“首長,那晚上可是你情我愿的,你該不會現(xiàn)在要我負(fù)責(zé)了吧?我不談戀愛不結(jié)婚的啊。”
段決的臉色更難看了,像是被人侮辱了一般,冷笑道,“想跟我談戀愛結(jié)婚的女人多了去,排隊都輪不上你!
言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松了口氣的樣子,段決忍不住握緊手指,有些牙癢。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你和段辭認(rèn)識?”他盯著她問道,仿佛她一說謊就逃不過他的眼睛。
言菀沒打算隱瞞,坦然地點點頭,“是我新鮮出爐的前男友,剛分手。”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呵。”段決的喉間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問她:“你知道我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
言菀奇怪地問,“什么關(guān)系?”
段決審視著她,想從她的表情看出一絲撒謊的痕跡,但她的雙眼實在太過清澈,他終于移開視線,淡淡地道,“那可真是太巧了!
“和喜歡的人的緣分叫巧,和討厭的人的緣分叫陰魂不散。”言菀笑嘻嘻地湊近,沖他擠了擠眼,“首長,你和我是哪種關(guān)系?”
段決眼神一暗,言菀不知天高地厚地瞎撩了一通,正準(zhǔn)備收手,和他說再見,腰上便按來一只大掌,往下一沉。
言菀猝不及防,一下子跌落到他身上,胸口緊緊貼著他。
段決的手掌向下一滑,往上一提,將她整個人拉上去了一些,言菀的額頭撞上他的下巴,下一秒便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睡過的關(guān)系!
“……”
言菀一下子腿軟了,暈暈乎乎的都不知道怎么被他拉下車的,手掌被他牽在手心,溢出一層薄薄的汗,她想抽出自己的手擦一擦汗,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段決帶著言菀進了電梯,按下18樓。
言菀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干嘛?還真被自己猜中了?睡得滿意,想要再睡一次?
“首長,兔子不吃窩邊草啊,我們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是上下屬關(guān)系了,還是應(yīng)該謹(jǐn)守界限,天下何處無炮友,何必非——”
話還沒說完,電梯停了下來,言菀被段決忍無可忍的一把拉了出去。
腳下踉踉蹌蹌,幸好他扶住了她,沒讓她摔倒在地。
言菀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心里腹誹,就這臭脾氣,若非長了這么好看一張臉,誰受得了?
段決打開門,從鞋柜上拿了一雙男士拖鞋給她,然后自己光著腳踩在地毯上進去。
典型的單身公寓,連雙多的拖鞋都沒有,言菀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著,灰色主調(diào)的裝修,簡單干凈,廚房沒有什么煙火氣息,看來不常在家做飯,公寓里也沒有其他人生活過的痕跡。
難道她是他帶回來的第一個人不成?
言菀愣了愣,便見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腳步,自己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他的后背,額頭隱隱泛痛。
段決轉(zhuǎn)身,無語地按著她的肩膀,言菀捂著額頭,委屈地看著他,無聲控訴。
“明天陪你去搬家,以后你就住在這邊!
“。?”言菀驚得瞪大眼睛,“首長你認(rèn)真的嗎?睡過一次就要同居?”
“你租的那老房子環(huán)境不好,安保也行,你一女孩子,不安全。”
“那有啥,我柔術(shù)藍(lán)帶,誰說女子不如男……”
“服從命令!”威嚴(yán)的聲音打斷了她。
言菀下意識就站直了身體,敬了一個禮,“是!”
段決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上樓。
言菀愣了愣,半晌才回過神,追上去,嗷嗷叫,“什么鬼啊,這算什么命令,濫用職權(quán),我不服!”
言菀追進段決的臥室,跟在他身后憤忿地說,“我真的不喜歡亂搞上下屬男女關(guān)系,你還是找別人吧,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首長我先走了。”
段決脫下身上的套頭長衫,結(jié)實緊致的后背,線條弧度完美,每一塊恰到好處的肌肉都張揚著力量。
言菀不由得一陣口干舌燥,滿腦子都是不可說的畫面,不說別的,那一晚她真的有體會到極致的感覺,這個男人簡直能讓人瘋掉。
段決迅速換了件白色短袖,回頭便見言菀一臉呆呆地望著自己,臉頰紅彤彤的。
他挑眉,上前一步,言菀如同受驚的小鹿,抬眼警惕地看著他。
“欲擒故縱玩過頭了,就不怕我不接招嗎?”
言菀一愣,“嗯?”
段決點了支煙,將打火機往沙發(fā)上一扔,慵懶地抽了口眼,半瞇著眼睛。
“想接近我利用我報復(fù)段辭,你的設(shè)計很成功。”他看了言菀一眼,似笑非笑,“你也的確是我喜歡的類型!
言菀眼皮一跳,臉上還是保持著不變的笑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將段辭和韓敏敏都調(diào)來C市,你知道段家的情況,甚至和麥可可的重逢都是恰到好處的算計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