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游之后,柴瑋曄每日都會抽空到竹園,如云也放下心結,常與柴瑋軒練武嬉鬧,日子過得悠閑快樂。
這日天未亮,柴瑋曄便至如云臥房外,吩咐婢女伺候小姐梳洗。女子隔窗笑問:“曄哥哥,天色尚早,有什么要緊事?”
“帶你去看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咱們叫上瑋軒吧。”話剛一出口,如云又覺得似不妥,可是三個人天天在一處,柴瑋軒有好東西總是先想到自己,今天有好玩的事自然也就想到他。
柴瑋曄并不嗔怪,低聲吩咐婢女去請三公子。
天色尚朦朧,淡青色的天空還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三人踏著晨霧,來到京郊一處山丘。順山路而上,花草布滿了晶瑩的露珠,走得鞋襪有些微潤。
行至山頂,金色的日光探出云海,霞光萬道,紅云朵朵。柴瑋曄走在最前面,興奮地拉住如云:“快看!”
只見成片的艷麗花朵,在日光照射下慢慢綻開,紅色金色橘色,綻放地越來越快,成百上千株眨眼間爰始而登,照曜四方。
大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如云癡癡地問:“這是什么花?光**日,如此美麗。”
“此樹兩兩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為扶桑。傳說日出于扶桑之下,拂其樹杪而升,因謂為日出處。”柴瑋曄摘下一朵簪在如云發髻:“此花朝開暮落,為宮中女子不喜。俗人豈知,扶桑日日落已復開,生生不絕。扶日綻放艷比朝霞,日暮休憩暗自收斂,豈是尋常花枝能比。”
柴瑋軒也摘下一朵在手中把玩:“‘落已復開,生生不絕’倒是像極了小小云的性子。尋常女子遭遇變故,恐怕早亂了方寸,你卻能活得比別人更好。父親常常拿你來教導我們幾個兄弟,巾幗不讓須眉。”
三人站在朝輝中,望著漫山遍野的燦爛,胸懷激蕩,莫名地感動。良久,幾人才靜靜地轉身下山,柴瑋曄牽著如云,心中有千言萬語,兩人目光相觸一笑,彼此都不再多言。
來到山腳下,已有兩駕王府馬車在等候,柴瑋曄道:“云妹,我要進宮一趟,你和三弟先回去。”
柴瑋軒讓車夫駛近,柴瑋曄又道:“三弟,你好好送著云妹回府,別又心血來潮出什么亂子。”柴瑋軒這次老老實實回答一聲,扶著女子一起上了車。
王府的馬車穩穩駛進城門,毫無阻礙,如云靠在車窗旁閉目養神。
“哎,哎……”柴瑋軒拎起玉佩穗子逗她的鼻尖。
“干嘛。”如云抬手打開他,并不睜眼。
柴瑋軒神秘兮兮地湊近:“想不想去一個稀奇地兒?保管讓你大開眼界”
如云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仍閉著眼轉過身去。柴瑋軒跟著湊過來,“真不想去?可別后悔。”
“說吧。騎馬打獵逛軍營翻進高官大戶宅邸,還有什么地方沒去過?”
柴瑋軒捏住她的鼻尖,緩緩吐出三個字:“平康里。”
平康里是大周乃至整個中原地區最負盛名的煙柳銷金之所,這里路面寬敞,車馬出入極多,空氣中香風浮動,鶯歌燕舞不絕于耳。來玩樂的男人們神態輕浮,對著兩側樓閣上的麗人嬉笑搭訕。
時值正午,兩名錦衣少年一前一后遠遠走來,為首的身材嬌小面目秀美,卻不住東張西望,湊近經過身邊的幾乎每一位姑娘,口里發出嘖嘖稱奇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