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安親王云恪,隨后目光一寒,“安親王殿下不是說,人死了,免死金牌就沒用了嗎?那么現在,我還沒死!夏嶺也沒死!你們待如何?”他質問完就仰天長笑了起來,笑聲囂張之中還帶著幾分凄厲之音。
“這是我夏家的祖先為了你們云家的祖先立下的汗馬功勞!”夏衍笑完之后指著自己的胸口,聲嘶力竭的吼道,“看看吧。免死金牌,丹書鐵卷!這是你們云家的祖先頒下的!就讓他們在天之靈看看他們的不孝子孫是怎么對待有功之臣的!讓天下的世家勛貴們都擦亮眼睛,他們親手扶持起來的人就是這么回報他們的!”
景帝的臉色略顯的有點蒼白,他緩緩的坐回到了寬大的龍椅之中。
“你虐殺我兒子!”夏衍指著云恪的鼻子罵道,“我要殺了你替我兒子報仇有什么不對!”隨后他又一指景帝的鼻子,“你當初缺錢缺糧來求我的時候,說的好聽,護我夏家千秋百代,這就是你護佑我們夏家的下場嗎?我兒子怎么死的?你知道不知道?是被你的兒子刮成一片片的!憑什么我兒子死了你兒子卻好好的活著?”
“還有我的女兒夏鶯。”夏衍罵完了景帝又看向了德妃。“好好的一個閨女,又漂亮,又大方。你呢?你是怎么對她的?她是你的親外甥女啊!你真下的了手!還有我兒子出事的時候,我是怎么求你幫忙的?你置若罔聞。你心里有什么?你當誰是你的親人?當初是誰一直在支持者你?你們這些人統統都是白眼狼!”
景帝是氣的話都不想多說,他有心下令處死夏衍和夏嶺,但是現在的情況叫他怎么下旨呢?人家都將免死金牌掛在脖子上了,顯然就是為了打老云家的臉。上次云恪鉆了一個空子,一直將夏衍攔在刑場之外,才沒能然免死金牌起到用處,這一次,夏衍就先亮出了金牌,看他們還有什么話說。
真的是思慮周全。
“你罵夠了?”云恪等夏衍說完,這才緩緩的開口。
“怎么罵的夠!”夏衍朝著云恪呸的一下吐了一口吐沫。云恪閃身,堪堪的躲避奪取。
“你為何要嫁禍給定王殿下?”云恪忽然冒了一句出來,本來大家看著夏衍鬧已經有點困乏了。現在卻被云恪的問話給勾起了興致。
“總要有人出來背黑鍋吧。”夏衍掃了一眼定王,不屑的說道。“若是夏嶺沒有被你抓到,你能猜到是我嗎?你還不是和陛下說定王的威脅最大?“
云擎本就窩著一肚子的氣,現在一聽夏衍的話,頓時一蹦三丈高。“老七,這話是你說的?”
他的聲音立即就冷了下去,能聽出里面隱含著的滾滾怒氣。
“我只是懷疑,并沒有說你就是。若是我說你是的話,你現在還能安穩的坐在這里?”云恪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他不怪云擎如此,若是他和云擎互相調換一下,他的憤怒不會比云擎還要少。
“擎兒,這事情不怪你七弟。”景帝眉頭一皺,緩聲說道,“還是他一力承擔,說一定要調查清楚。你不要冤枉了他。”
云擎這才將信將疑的看了看云恪,沉聲嘆息了一下,坐了回去。
其實云恪不過是試探了夏衍一下,沒想到效果這么好。
云恪朝著夏衍緩緩的笑了起來。
夏衍被云恪的笑容笑的有點發毛,“你看著我笑什么?”
“那是在鳳儀宮說的話,你又怎么知道?”云恪緩緩的問道。“是誰告訴你的?”
眾人這才恍然,對啊,出事之后,宮門關閉,沒有人能進出皇宮,那么在夏府的夏衍又怎么會知道宮里的動態與發展呢。云恪去夏府的時候,他不躲不也閃,就好象在等著他一樣,就說明夏衍已經知道夏嶺被抓的事情了。
就連云擎也不由一怔,神色有點詭異的看向了云翼。
若是他剛才一沖動,和云恪起了嫌隙,豈不是讓他就占了大便宜了。
云恪雖然提出了他的嫌疑,那是正常的事情,是人都會這么想,所以云擎沖動之后冷靜下來一想,總覺得有點不對。
云恪若是真想看著他死,所作的只是需要順水推舟就好了,罪名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的頭上。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條。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讓他除去自己啊,一旦自己滅了,剩下的就是他和云翼了。
云恪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居然能放棄這么好的機會,反而給了他一絲生機!他甚至用計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來幫他洗脫罪名,還他了一個清白。
有人說了也做了,有人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做,卻好像是一條躲避在暗處的一條毒蛇,吐露著紅信,只等著抓到機會,一擊而中,坐享漁翁之利。
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云擎就不能不多想想。陛下是下旨讓云翼也一起查案,可是云翼做了什么?除了掌握了事態的發展之外,好像什么都沒做過。
這樣的人其實才是最可怕的。
云恪覺得云翼就好象那條毒蛇一樣。
云翼就站在一邊,抄著手聆聽著,他的面容半掩在陰暗之中,他的表情也是含混不清。
夏衍的神色微微的一變,自己知道自己是失言了,他補救的說道,“自然是猜的。”
“猜的這么準,本王也是佩服佩服。”云恪也就不再追問下去了。
夏衍現在完全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而且是孤家寡人一個,他只會說他想說的,至于他不想說的,那是怎么問都不會問的出來的。
其實事情的大概經過已經是很明朗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夏衍為了報復他報復景帝還有報復德妃做下的。但是有一些細節問題云恪還是不甚了了。
例如那個給顧雨綺送香囊的太監到底是誰,還有是誰給張宛儀的鞋子上藏了貓薄荷,這些都不為人知。
“父皇,兒臣想要讓柔妃身邊的侍女過來認一下人。”云恪抱拳對景帝說道。
“去叫。”景帝揮手道。得了景帝的恩準,云恪馬上命侍衛去將黛眉尋來。
黛眉已經認了兩天一夜的人,早就已經頭昏眼花了,而且她不眠不休,連飯都沒怎么吃。
“參見陛下,參見各位娘娘,參加各位王爺。”黛眉進來就行了一圈里,這膝蓋一彎,人更是有點虛。
她咬牙強忍住,沒讓自己栽過去。
“黛眉,你且看看這里可有與當日那太監樣貌相似的人?”云恪問道。
黛眉這才抬起頭來,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夏嶺身上,“回王爺,是他,只是那天他沒穿侍衛的衣衫而是太監的服飾。”
“沒想到夏統領還有這么癖好。”云恪冷聲說道。
他就說既然太監是宮里的,那就不可能找不到,除非他死了。原來那人根本就不是太監!而是假扮成太監的夏嶺。
侍衛統領的身份比較特殊,出入宮廷倒是真的很方便。
“那么說,尚衣司丟的荷包也是你拿的了?”云恪緩聲問道。
“是。”夏嶺到現在也懶的再隱瞞什么。
“那靜王妃的繡鞋也是你換的?”云恪問道。
夏嶺似乎有了一絲的猶豫不過很快就點了點頭。
“那好,你便在你的口供上畫押就是了。”云恪點了點頭,讓在一邊記錄的侍衛將簿子拿過來,“你可想好了,是你做的,你便認,不是你做的,你為何要認?”
“你這是什么意思?”夏嶺眼睛一翻,說道,“難道不是我做的嗎?”他說完就在供詞上按下了手印。
“還真有可能不是你做的。”云恪說完淡淡的一笑,很滿意的看著簿子上的手印。”你就送了一雙鞋子嗎?”
“怎么就不是我做的?”夏嶺脖子一梗。“還需要送幾雙啊?”
“那你倒說說那繡鞋是什么樣子的?”云恪笑問道。
“我哪里記得了那么多?”夏嶺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這就奇了,你費盡心機想要讓靜王妃娘娘穿山你送去的繡鞋,又怎么會不記得繡鞋是什么樣子的?”云恪說道,“靜王妃娘娘又不是什么阿貓阿狗,給什么穿什么?那雙鞋子若是不能被靜王妃娘娘穿上,又怎么會起了作用呢?”
德妃的眉心皺了起來,“老七,你的意思是靜王妃娘娘身邊有奸細?”
“是。”云恪抱拳說道。“靜王妃娘娘出身貴族世家,對穿戴最是講究了,若是她不喜歡,又怎么會穿一雙自己看都看不上的繡鞋呢?”
云恪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在場所有人都在點頭。
畢竟大家都是喜歡漂亮的,不要說是女人了,就是在場的男子,那每日的穿戴都是十分的講究。
“柔妃的香囊是夏嶺送去的不假,他是假借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所以柔妃才不得不帶著。”云恪說道,“那靜王妃娘娘有那么多選擇,又怎么會單單選中涂有貓薄荷的鞋子呢?還是。。。。其中另外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