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緊緊抱著此刻哭泣的男人。
兮父大大地震驚了一番,他抬起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兮木槿,“木槿!彼暗溃韲道锇l出慈愛的聲音。
“爸爸,我們忘了那些煩心事吧,只要以后大家都好好的不就行了嗎?你忘了媽媽帶給你的傷害,你不要再恨我,我們現在一家人好好生活好嗎?我真的好累好累!辟饽鹃绕砬蟮,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會那么容易地原諒這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吧,她太想有一個家的港灣了。
兮父不可思議地看著兮木槿,“你肯原諒爸爸,原諒你弟弟,原諒那個媽媽嗎?”他口中的媽媽指的是家里那個女人,騙她的那個女人。
兮木槿重重點點頭,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終究還是耿耿于懷,畢竟是如此傷害過她的人。
人反而比較容易原諒敵人,至于愛的人,好難真正原諒。
兮父抱著兮木槿,“委屈你了木槿,這些年是我不對,以后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聽著父親的話,她的內心剛好有一陣甜意涌上心頭,她的生命里肯這樣對她的人真的不多,感受著父親的懺悔,她終究還是選擇了再一次原諒。
那晚兮父為她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父女倆這么多年第一次坦坦蕩蕩坐在一桌吃飯,二十多年的心結瞬間便打開了,兮木槿終于體會到了真正的父愛,她希望生命永遠這樣沒有盡頭。
第二天一大早蘇琴就帶著各種各樣的吃的來看望兮木槿,她一直忙著找實習工作,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蘇琴一進屋子就見到兮木槿正在打掃衛生,“這么勤快啊?叔叔呢,他昨天向我打聽你的住處呢,沒來找你嗎?”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問道。
兮木槿淡淡笑笑了,臉色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好看,畢竟解開了一個多年的心結。
“我爸回家了,昨天 晚上就走了,怎么樣找到工作了嗎?怎么曬成這個樣子啊?”兮木槿走過來心疼地捏著蘇琴發黑的臉說道。
被蘇琴追著一陣好打。
“你倒好,畢業不用找工作,姐每天在外面奔波,都快成印度人了,黑得百年一見,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姑娘!”
兮木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把黑形容得這么清新脫俗的。
“得了吧,過幾個月我還是得去找工作!”
“為什么?凌宸浩公司敢開除你嗎?”
一聽到凌宸浩這個名字兮木槿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別人不敢,他有什么不敢的,我已經辭職了,不想干了!”兮木槿隨意說道。
蘇琴卻露出了十分欣賞的神色,“天哪,木槿你可真是這么好的現成的工作都不要,你傻吧?”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離開凌宸浩嗎?”兮木槿有些疑惑,對于蘇琴的反應她卻是有些意想不到。
“那是以前,等你找工作找不到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在生活面前,一點點尊嚴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否則一個人一輩子永遠都是窮光蛋,因為這個世界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有時候啊還得學會低頭,所以凌宸浩要是肯給你機會你就接著,將來你會感謝他的,再怎么說人家也是一成功人士,總是可以學到一些東西的吧?”
蘇琴一口氣說了很多話,但說的頭頭是道,兮木槿有些心疼地看著她,幾個月之內成長這么多莫不是經歷了什么艱難困苦很難辦到的。
只是蘇琴說的道理幾年前她就懂了,否則她也不會屈服于凌宸浩,只是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倆人正準備大吃一場的時候,兮木槿的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兮木槿接了起來,對方是陌生的官方聲音,“你好,是兮木槿小姐嗎?”
兮木槿突然感到一陣不祥,“是啊,怎么了?”她問道。
“是這樣的,你的父親現在在我們醫院,他突然猝死了,麻煩您盡快到醫院來一趟!
電話里傳來嘟嘟嘟嘟的聲音,兮木槿突然覺得腦袋轟的一下差點摔倒在地,幸好被身旁的蘇琴扶住了。
她迅速沖出去,顧不上背后瘋狂喊叫的蘇琴。
等她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只看到了兮一璽和她媽媽兩個人坐在凳子上,兮母埋著頭低聲哭泣,兮一璽坐在那里面無表情。
兮木槿沖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兮一璽的肩膀,“我爸呢?”
兮一璽擺脫了她的手,“你是怎么做女兒的?爸爸等你那么久你怎么現在才來?”他責怪著兮木槿。
兮木槿沒有理睬他,大吼一聲,“他人呢!”
這時候有個醫生過來好心告訴了兮木槿,她爸已經被蓋上了,并領著她進了房間。
白色的床布,凹凹凸凸的床,隱隱可以看見兮父的輪廓。
兮木槿看到之后一嗓子就哭了出來,她跪在地上甚至不敢伸手去揭開那層布,如果真的是她爸爸,那她一定會崩潰的。
可是兮一璽都在這里了,怎么還不是她的爸爸呢?
她還是緩緩走到白色的床沿跟前,小心翼翼地拉起那塊布。兮父消瘦的臉頰突然映在了她的心臟上,她感覺喉嚨處一陣刺激的疼痛感傳至全身每個細胞,她抱住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男人,聲嘶力竭地哭了出來。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還為她做飯,她昨天才真正認了爸爸啊,昨天才是他們父女相聚的日子啊,可才隔了幾個小時,一個好端端的人,活生生的人就躺在了死人躺的地方。
兮木槿懷恨在心,為什么這事她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她轉過臉頰,憤怒地看著兮母。
“我爸什么時候病的?”她盡量克制著自己心中的憤怒問道。
“你現在問有什么用,人已經沒了!辟饽富卮鸬溃ㄖ蹨I。
“你們為什么不告訴我?你什么意思?這是我親爸!”兮木槿怒吼道,兮母滿眼的驚異,在她的記憶里,兮木槿一直以來都只是逆來順受的孩子,怎么突然之間變得這般狂躁。
沉浸在喪夫之痛中的兮母心情也不好。
“你不是不要這個家了嗎?告訴你也只會讓你爸臨死前還帶著恨意,還不如讓他安靜的走。”兮母說道。
“是啊兮木槿,你不是能干嗎,你不需要我們任何人,爸爸這么大的年紀了,還有心臟病你說放下就放下了,你就只知道追求你的幸福!”兮一璽此時也站了起來添油加醋。
要不是現在兮父尸骨未寒,兮木槿一定會給他們母子狠狠一頓教訓,只是她現在沒有心情聽這些挖苦的話。
突然她的眼睛被兮父脖子上的一道淤青吸引去了,既然是猝死怎么會有淤青呢,再說明明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今早突然就去世了,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兮木槿擦干臉上的淚水,她想這件事一定不是這么簡單,一定還有別的蹊蹺。
她緩緩走向正在哭著的兮母,眼里含著無窮的恨意,兮母被嚇得一驚,開始往后退,兮一璽扶住兮母的身子。
“你想干什么?”兮一璽焦急地問道。
兮木槿一眼橫了過去,“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媽媽!彼膵寢尳械煤苁强侦`,穿過他們的耳膜,聽起來渾身戰栗,他們的神情開始不正常,時而看看躺著的兮父,時而望著對方,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