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笙簫動作利索,兩三日便將手底下路月朦安插的眼線與外人統統清理了出去,只留下幾個待原主不錯,機靈又看得順眼的。
今日將軍府四下都貼了喜字,是睿王迎娶路月朦的日子,按理說本該嫁給睿王的是嫡長女,然而被路將軍謊稱她身患惡疾,要以妹代嫁,因此大抵也就不關路笙簫什么事了。
她樂的清凈。
路笙簫聽著外面的敲鑼打鼓一直到了門口,卻就看見路月朦臉色陰霾的沖進來,把什么東西往她手里一塞,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賤人!”
路月朦城府不淺,此刻竟然如此失態。路笙簫看她罵完轉身就走,這才低頭發現手上的竟是一件大紅的喜服。
這是怎么回事?是路月朦反悔?還是太子那邊的問題?
“穿上,睿王妃是你的了,你滿意了嗎?!”門外傳來路月朦恨恨的聲音。
不對,這不正常。路月朦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今日這般的失態,倒像是
倒像是裝出來那般不真實了!
路笙簫心頭一凜,用手仔仔細細的在喜服上摸索了一遍,神色忽的一寒。
果然!
她眼中寒意越發的重,唇邊的笑意卻蕩漾起來:“妹妹往日規規矩矩的,今日怎么就失了規矩?可是把妹妹嚇著了。嗯那我以后便是王妃了嗎?那勞煩妹妹替我試一試這件嫁衣可合身吧?”
路月朦身子一僵,她是如何發現自己在喜服中放上了上百根細小的銀針的?
準王妃的命令自是不得不從,路月朦也不可能自己去穿這百針衣。一時之間她被路笙簫暗諷她沒規矩之事氣的身子都有些發顫,卻只得堪堪忍了下來。
路月朦咬牙喊了一個瘦小的婢女,威脅她不準出聲,便將那嫁衣強行套了上去,婢女被扎的渾身是血,卻死活不敢叫出聲。
“看來這嫁衣不是很合適我呢。”路笙簫推開門,冷冷的看著婢女衣服上滲開的血跡,末了轉身便朝著大門走去。
今日就算她只著一身素白,誰又能耐她何?
門外眾人看她一身白衣就想跨上花轎,都是面露驚色,連將軍都面上浮現怒意:“胡鬧!你的喜服呢?”
“那爹就得去問妹妹了。”路笙簫不卑不亢。
路將軍一怔,心知怕是路月朦又使了什么計,當下也就不好再去追究。
接親隊伍一路到了王府,她順從的跟著喜娘與未來夫君拜了天地,蓋著蓋頭雖是看不見他的樣子,但聽聲音倒是個風流陌上如玉的男子。
拜過天地后,路笙簫便坐入了婚房,等待著睿王的到來,在她看來這場婚姻不過各取所需,她早已準備好了一場交易。
坐了半晌,她覺得有些餓,伸手掀了蓋頭就看向桌上的吃食,桌子上擺了一碗溫粥,還有一些糕點,路笙簫端過粥碗,卻是嗅到里面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粥里被人放了東西。
她微微一蹩眉,將粥碗擱下,很快便整理好了思路。
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今日她倒是有興趣來當一當這旁觀者清的黃雀。
另一邊路月朦估算好了時間,便動身來到了睿王府中。
路笙簫這般囂張,她路月朦豈會就這么放過她!
書房。
一片寂靜,睿王此刻還坐在書房之中批閱公文。
直到路月朦找上門,紅著眼圈哭訴婢女通報有男人進了王妃的新房。
“王爺,恐怕……已經來不及了。”路月朦一臉為難似的站在廂房門口,然而旁邊被路月朦急急拖來的璟叡初卻是面無表情,直接便是一把推開了廂房的門。
只見榻上兩具白花花的肉體纏在一起,場面不堪入目,看了叫人臉紅心跳。
路月朦已是紅了眼眶:“姐姐!怎么會……王爺!王爺你冷靜一下,饒了姐姐吧!”
她面上驚懼萬分,做了個十足十的戲,然而內心實在是在大呼過癮,這個賤婢終于是被整治一番!
“妹妹,你是在找我么?”
璟叡初還未接話,便是聽見身后傳來女子冷冷清清的聲音驟然響起。
路笙簫?!
“王爺。”路笙簫的視線淡淡掃過路月朦有些變色的臉,福了福身子,“妾身覺著無聊,于是便去祠堂轉了一圈,發生什么了嗎?”
抬眸,恰巧是將璟叡初的面孔映入眼底,不免生出一絲意外,這居然是當初在柴房門口碰見的人。
璟叡初卻是半分意外也沒有,這婚事就是他定的。他仔細調查過路笙簫,發現她未染惡疾。大戶人家難免彎彎繞繞多得很,璟叡初并不欲多追究。那日的相遇讓他注意到了這個獨特的女子,他只與路將軍道要娶的是路笙簫。
因著她的獨特,因著她的坦蕩和聰慧以及一絲奇特的情緒。
因而今日之事,璟叡初并不意外。
“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最初的慌亂過后,路月朦很快平復下來,語氣真摯,“不過姐姐你沒事就好。”
“新婚之夜隨意離房,當罰。”男子的目光緩緩移至路笙簫的臉上,“明日隨本王一同入宮拜見母妃。”
語氣毋庸置疑,可想而知若是如今榻上之人是他的王妃,恐怕也舍得不眨眼的下殺手。
此時榻上之人轉醒,男子的面容在路笙簫原主的腦海中一下便可分辨出來,正是寧國侯的弟弟寧澤朝,算得上是原主的竹馬,待原主也很好。
“睿,睿王?……”
眾多人在場,寧澤朝一下子是清醒過來,面色慘白,顯然這一切也是在他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發生,他看向路月朦,一下子慌了神,聲音沙啞道,“你……是你指使我……”
“寧公子你在說什么呢!”路月朦面上無辜,背地里已是握緊了拳頭,強顏歡笑,“我只是告訴公子今日是姐姐的婚事啊,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樣激烈的舉動來。”
而榻上另一個女子顯然是嘴饞偷吃的婢女,此刻更是嚇得慘無人色,跪倒在地上便磕頭求饒:“王爺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爺……”
寧澤朝一時不知如何回駁,眼里發狠,上前便要抬手給路月朦一巴掌:“原來是你算計我!”
旁邊的男子卻是淡淡開口了。
“住手。”
只是兩個字,便讓一眾人停了下來。
璟叡初冷冷的看向寧澤朝:“本王會將事情告訴寧國侯,如果他不能給本王一個滿意的交代,那這件事情,本王親自處理。”
親自處理四字,咬的斬釘截鐵,冰冷異常。
路月朦面上閃過一絲得意,大有松了一口氣之勢,剛剛放松,就聽見男人冰冷的聲音接著道。
“王府不是什么隨意的地方,就算是將軍府的人也一樣。”
“本王從來不需要給什么人面子。”
囂張,太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