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江子寒說話,我忙不迭回了自己房間,深吸了幾口氣。
好端端的,他怎么回來了。
難不成是算到了,今天會有人來他這里?!
還是說,那幫記者已經追到了公司,他只能回家躲躲了。
可這也不像是他的風格。
按照他的脾氣,怕是早就讓秘書將那些造謠的人打發了。
敢擋著他江子寒的財路,實在是覺得活得膩歪了。
我順勢躺在床上,握著手機刷著***,還有各種僅供娛樂的新聞。
自從我的工作被薛意接替,背在肩上的擔子瞬間卸了下來。
之前那么長時間的忍耐和高強度的工作,身心早已疲憊到了極點,被壓得分分鐘喘不上氣來。
就在自己快要扛不過去的時候,付念忽然從我的身上將這個擔子給放了下來。
渾身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松快感覺,松快到幾近無力,像是迷失在了廣袤的草原上了似的。
身體像是被人砸出了一個大洞似的,一股一股的冷風灌進這個洞里,帶起陣陣涼意,心里也空落落得厲害。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這種感覺壓了下來,試圖讓自己慢慢習慣這樣的生活。
在我正式投靠江子寒,去酒店當公關的時候,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就過著無所事事,又暗無天日的生活。
現在最起碼有吃有喝,還有住的地方。
房門一關,也就不用再作出一副故意討人喜歡的樣子。
我漫不經心地滑動著手機屏幕,不經意間生起一個念頭。
我看了一眼時間,見時間還早,從衣柜里拿出一套干練的衣服扔在床上,順便將之前攢在一起的臟衣服一股腦兒扔進了洗衣機里。
我用了幾乎一整天的時間收拾好了衣柜和鞋柜,清理了許多不需要的東西。
還在邊邊角角找到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專柜贈送的兩瓶香水小樣,化妝柜后面還有幾支口紅,還在床下找到幾張零錢。
就在我疊衣服的時候,還從兜里摸出一個零錢包。
里面亂七八糟塞了不少鈔票,零零總總也有五百多塊錢。
也許是在衣柜里放了太長時間的緣故,鈔票上都沾染了一股香水的味道,像是已經滲進紙張里去了似的,香得幾乎要入骨了。
“想不到整理東西還有這么點好處。每次找到錢的時候,就覺得這錢是別人給的,不是自己賺來的似的。”
我順勢倒在床上,舉起那些錢,對著燈光看了一會兒。
腿和胳膊也有些發酸,倒像是不是自己的。
就在我沉浸在忽然撿到錢的喜悅中時,房門響了幾聲。
“進來吧。”我坐了起來,將那些錢歸置到一邊,將散落的頭發整理了一下。
“蘇小姐,有人找您。”
“誰來了?”我站起身來就往外面走,隨口問了一句。
知道我在這里住的沒幾個。
要是李瑤瑤她們來了,估計傭人會直接告訴我的吧。
“是穆小姐。”傭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虛。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穆小姐?!”我怕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穆桐?!”
全愷城姓穆的沒幾個,能找到這兒來的更是屈指可數。
傭人看了我幾眼,一副很是忌憚的樣子,點了點頭。
我干笑了幾聲,坐到了床邊:“你告訴她,我身體不舒服,正在休息。等我什么時候身體好了,自己過去拜訪她。”
我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就在房門慢慢往墻上撞的時候,一道身影這才緩緩出現在視線當中。
穆桐穿了一件淺色大衣,高領毛衣將脖子襯得更加修長。
不知是她天生脖子長的緣故,還是想顯出自己脖子長的緣故,下巴就這么輕輕抬著,斜著眼睛朝我這邊睨了一眼。
目光里裹挾著極為濃重的嘲諷意味,就連輕微上揚的嘴角都顯得刻薄了許多。
我輕笑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坐在床上,順手拿起一件衣服將床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蓋住了。
“穆小姐,有些日子沒見了吧。我也就是在辦公室里暈倒了而已,還麻煩您親自過來一趟,還真是不好意思。”
我拿捏著語調,不緊不慢地說了這么一句。
她自始至終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現在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我也懶得看她的臉色,低下頭來漫不經心地摳弄著指甲,等著她回話。
“瞧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啊,咱們好歹之前還打過交道,你生病了,來看看你,不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打過交道……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還真是不嫌惡心哈。
之前她因為付念的事情,沒少在背地里給我下絆子。
后來更是受了江子寒母親的指使,硬是將我趕出了酒店,害我丟了職位,還背上了官司。
到了現在,又找上門來了,估計也沒安什么好心吧。
我在心里冷嗤了一聲,很是無所謂地換了一個坐姿,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醫生說了,我身體沒什么大毛病,只需要靜養放松就可以了。穆小姐,我現在有些累了,您請回吧。”
我撩起眼皮,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說出了這些話。
穆桐倒像是沒聽見似的,嘴角一直掛著那絲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來瘆人得厲害。
她倒像是根本沒聽見我說話似的,自顧自往前走了兩步,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盯著我。
“蘇秦,我看你好手好腳的,怎么看不出你生病了啊,不會是腦子里的問題吧。”
她說話的語氣輕挑得厲害,語調拐了無數個彎,聽起來陰陽怪氣得厲害。
“穆小姐。”站在我一旁的傭人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像是在提醒她什么似的。
我不自覺輕笑了一聲,就這么抬起眼簾,定定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穆桐眼里的目光像是閃爍了幾下,臉色變得煩躁起來。
不出一分鐘,絕對說不出什么好話來。
我輕提了一口氣,見她張開了嘴,率先提高語調:“張媽,送客。”
話音還沒落,我就往里面挪了挪,一手拽開被子,將自己藏在被子里,給了她一個背。
“穆小姐,您請先回去吧。蘇小姐……”
“你算什么東西!敢搭我的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傭人的話還沒說完,穆桐那極為尖利的聲音迅速將傭人的聲音壓了下去。
一道清脆的聲音隨之響起,倒像是誰挨了耳光似的。
我忙坐了起來,一眼就看見傭人正低頭捂著臉站在一旁不說話。
稍稍彎下來的脊背,還有那副看起來極為委屈克制的背影,忽然讓我的心抽痛了那么一下。
幾乎是在同時,蘇媛的身影忽地闖入我的腦海當中。
削薄的背影看起來極為相似。
當初周越找上門來的時候,她也是擋在我的前面,叫嚷著讓我趕緊回去。
穆桐正站在一旁,冷著臉緊緊盯著我,一副氣不過的模樣,卻還帶著趾高氣昂的姿態。
“蘇秦,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啊!像你這種人渣,怎么配住在這個房子里。你的命里要是沒了男人,是不是就活不了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咬緊了牙關,眼睛死死戳在我的身上,一副恨不得將我碎尸萬段的樣子。
我緊咬了一下嘴唇,狠狠盯著她,輕勾了一下嘴角,掀起被子站了起來,緩步朝她走了過去。
不知是我眼花看錯了,總覺得穆桐在我走過去的時候,像是往后退了幾步。
就在我想要仔細再看幾眼的時候,穆桐早已恢復了之前那副恨我入骨的模樣。
“你剛才說了什么,再說一遍。”
我盯著她的眼,幾乎是咬著牙說了這么幾個字。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刻意將聲音壓低了許多,將每個字咬得分外清晰。
穆桐的臉當即繃得緊緊的,盯了我幾秒之后,稍稍挺直了腰板兒:“我說就怎么了!蘇秦,你別忘了你是哪路貨色!你不就是一個沒人要的私生女么!在這里裝什么純潔善良啊!我告訴你,你就是一個賣笑的賤貨!”
她幾乎是扯著嗓子說出的這些話,聲音尖利得厲害,說出來的話也難聽得很。
我咬緊了牙關,冷笑了一聲,上前一步,平視著她的眼。
就算她現在穿了高跟鞋,也只比我高了那么一兩公分。
可惜啊,氣場這種東西,可不是隨著身高走的。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聲,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手上一個用力,便將她甩到了衣柜那邊,眼睜睜看著她崴了一下。
一聲驚叫就這么從她的嘴里溢了出來,瞬間將屋子里的空間塞得滿滿的。
我刻意朝傭人看了一眼,上前走了幾步。
“她剛才是用哪只手打的你。”
傭人皺著眉看了我幾眼,猶豫了幾秒,壓低了聲音。
“蘇小姐,您……”
“你現在是在江家做事,不管什么時候,都代表著江家的顏面。江家的顏面被人打了,就算是江子寒在場,他也會要個說法的。”
“蘇秦!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