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寒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發(fā)涼,臉微微側(cè)了過來。
“你的思想覺悟還真高啊!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隱隱發(fā)出幾聲促狹的笑,言語間也帶起幾分揶揄的味道。
這些話里帶著意味不明的意思。
既然他沒有說透,我也沒有死抓著不放的道理。輕扯了一下嘴角,腆著笑臉看著他:“畢竟江總對我們不錯,我們要是不自覺一點那不是對不起你么!
江子寒發(fā)出一聲冷嗤來,帶著一身寒氣闊步向辦公室走去。
我緩緩收斂了神色,拿出一副如無其事的樣子從男衛(wèi)生間走了出去,沒有半分尷尬。
晚上下班后,我直接拿著東西下了樓。開車的時候,一道清亮的汽車喇叭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我尋著聲音看了過去,踩著高跟鞋扭著腰走了過去。一手搭在車頂,身子半倚在車身上,彎起直接輕敲了敲車窗。
車窗微降,江子寒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闖入視線當中。
“江總,大晚上的有什么吩咐?”我故意將語調(diào)放緩了許多,目光悠悠地朝他看了過去,有意無意地將目光放柔了許多,拿出之前應(yīng)付客戶的姿態(tài)。
江子寒朝我冷冷瞥了一眼,眼底浮現(xiàn)出很是嘲諷的神色來,嘴角輕勾起一絲涼薄的弧度來。
“蘇秦,你不端出這種樣子很難受是么。”他冷著臉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我沒皮沒臉地將耳邊的長發(fā)輕撩在耳后,稍稍正了正神色:“像江總這種要財有財,要貌有貌的男人,看見你情不自禁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他的臉色微沉,看上去像是暗罵了一聲,徹底將臉轉(zhuǎn)了過去:“回去換身衣服,一會兒跟我去一個地方!
他一說出赴宴這種話,我的眉心不自覺地蹙了一下,腦海中浮現(xiàn)出之前的場景來。
貌似和江子寒待在一起,自己就沒遇到過什么好事情。
從慨悅的經(jīng)理變成了俱樂部里的賣酒女,現(xiàn)在更是指著他的工資過活。一步步被他攥在手心,沒有一絲反抗的機會。
我思忖了幾秒,幾乎是下意識地將胳膊縮了回來,很是恭敬地站在車旁:“我還有事要處理,您還是叫其他人去吧。薛意不是您的好朋友嗎,您叫她,她肯定不會拒絕的。”
“薛意?!”他冷嗤了一聲,撩起眼皮直直地盯著我,很是理所當然地問道,“你是我的員工,還是薛意是我的員工?!”
他說這句話,頗有一種要逼我就范的意思。
我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看了一眼時間:“瞧江總這話說的,咱們是簽了勞務(wù)合同的,雇傭關(guān)系我還是拎得清的。只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班了,我也沒有和您赴宴的義務(wù)。您說是吧……”
我很是作死地反問了他一句,得來的卻是一個強迫意味分外明顯的凌厲眼神。
我作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樣子,轉(zhuǎn)身就走。
“給你兩倍的工資!”
極為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來朝他看了一眼,遞給他一個很是粲然的笑臉:“三倍!”
江子寒的臉色在一片陰影當中,顯得晦暗不明。過了幾秒才聽到一聲好字,我扯了扯嘴角,加快腳步上了自己的車。
以往四十多分鐘的車程硬是被我縮短到了二十多分鐘;厝ヒ院,我直接找了一套長裙套在身上。
聽他的口氣像是參加一個比較隆重的場合,要是應(yīng)酬的話,正好。要是出席宴會,也不會掉份兒。
我輕扯了一下嘴角,臨出門的時候隨便吃了點東西。等到江子寒的短信后,我直接拿著包出了門,穿著高跟鞋一路往樓下奔。
等我到了約好的地點,江子寒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裝,棱棱角角都被熨燙得整整齊齊。光是站在那里,就流露出矜貴的氣息。
我朝他快步走了過去,很是嫻熟地將手搭在他的臂彎處,抬起眼來又將他上下打量了幾眼。
“你每天穿這種衣服,不會覺得無趣嗎?”
說話間,我輕提起了裙擺,邁開步子上了臺階。
或許是鞋跟太細的緣故,上臺階的時候分外晃得厲害。我不自覺地將身子重心往他身上移了移,又作出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來。
耳邊倒是傳來一聲很是不屑的冷嗤來:“你問的這個問題一點水準都沒有。”
“本就是一個玩笑話,江總要是當真了,也沒什么意思了。要是能讓我過上這種優(yōu)渥的生活的話,讓我一天24小時穿高跟鞋都無所謂的!
宴會廳的大門敞開,鋼琴聲從里面隱隱流淌出來,紅色的地毯一直蔓延到腳下。
兩邊站在穿著西服的侍應(yīng)生,模樣很是謙恭。
一種莫名的感覺從心底隱隱升騰上來,絲絲縷縷地往上糾纏。
還沒來得及細想,一句不自量力的話便從我的嘴里飛了出來。
“你不覺得現(xiàn)在很像婚禮現(xiàn)場嗎?”
我習(xí)慣性地抬起眼簾去看他的臉色,很不合時宜地捕捉到一抹狀似冷嘲的神色來。
我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正要開口解釋一下。話到嘴邊的時候,又生生將這些話吞了下去。
有些話一旦說出來了,就沒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況且,已經(jīng)錯過了最佳時機。再重新將話題牽扯回去的話,就有欲蓋彌彰的味道了。
我輕提了一口氣,就這么伴著身邊的寒氣走進了會廳。
冰冷的燈光將一切都暴露其中,有些東西卻漸漸隱匿。
我不自覺地向四周掃了一圈,沒看到付念和穆桐的身影,就連薛意都沒出席。
“這個宴會是干什么的?”我忍不住問了這么一句。
“無非是借著交際的名義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而已,和其他宴會大同小異!
話音未落,就見周玄帶著太太和周越走了過來。笑容滿面,舉止之間滿是春風(fēng)得意的樣子。
這是……周玄的場子?
我心里頓時咯噔了一聲,心口的那股氣壓抑得厲害。
難怪他江子寒會用三倍的酬金答應(yīng)我,原來在這個時候等著看我的笑話。他的目光還真***長遠啊。
我還以為自己撿了什么大便宜,沒想到,到頭來自己才是被算計的那一個。
我在心底冷笑了一聲,抬起頭來望著江子寒那張臉,冷冷扯了一下嘴角:“江子寒,你的這盤棋下得夠大的啊。周玄的場子?有意思。”
話音未落,一道很是銳利的目光向我掃了過來,又冷冷加重了許多。
周越那雙眼睛死死盯著我,眉心緊蹙在一起,一副恨不得將我撕碎咬爛的模樣。
我很是識趣地朝他笑了一下,漸漸將呼吸放得平穩(wěn)了一些。
江子寒那泛著寒意的聲音也緩緩而至。
“我只是好心幫你而已。周越惹下的***債,為什么需要你來嘗苦果?我是不是應(yīng)該改口叫你一聲周秦?”
輕微挑起的尾音在我耳邊繞了一圈之后盡數(shù)散去,心里卻窩了一股火氣。
周秦這個名字在我心上狠狠扎了一下,又帶著疼痛的余韻緩緩散去。
江子寒這張臉越發(fā)欠揍了一些。
我氣急反笑,緊咬了幾下嘴唇之后狠狠瞪著他的眼睛,一些很是難聽的話一股腦兒地涌上了嗓子眼兒,分分鐘要沖出來似的。
江子寒倒是露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清冷樣子,眼底那狡黠的神色實在是太過扎眼了一些。
我用力咬了咬牙關(guān),鼻腔間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冷笑,一字一頓道:“江子寒,我死了以后可是用江蘇氏來刻自己的墓碑的。你要是不嫌惡心的話,改成江周氏我也沒什么意見。”
江子寒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嘴角的弧度冷冷僵了一下。
低垂眼簾間,一道極為陰寒的目光狠狠地朝我戳了過來,像是要將我的心臟給生生剖開似的。
我不知死活地朝他扯了一下嘴角,一臉柔和地將目光移到了周越的身上。
很好,把所有的氣都還回去了。江子寒,你也不過如此。
就在我挽著他的胳膊往前走的時候,江子寒輕俯下身來,咬著牙關(guān)盯著我:“蘇秦,你還真是夠狠的。”
不狠怎么能在他身邊待這么久呢。
況且……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完……
“和江總比起來,還是差了點兒!蔽疫f給他一個很是和暖的笑容,“周越過來了,還有他爹!
縈繞在我身邊的森寒氣息這才稍微松動了一些,我深吸了一口氣,朝周越目光悠悠地看了過去。
周玄的目光也往這邊掃了過來,臉上滿是沉穩(wěn)的神色,就連眼角的細紋都隱隱含著算計的精光。
我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兒,跟著江子寒走了過去。
糾纏在我身上的視線最終移到了江子寒的身上,周身頓時松快了一些。
“江總肯賞臉過來,實在是我周氏集團的榮幸啊。”
周玄端著酒杯迎了過來,眼底一片沉穩(wěn)的神色。說話的語氣也沒有半分波瀾,卻很是受聽。
站在他身后的周越臉色黑沉沉的,一副我欠了他八五十萬似的。
江子寒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客氣話,沒有駁他的面子,卻也沒將目標放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