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車門打開一個縫隙的時候,付念一把將我扯到一邊,一個錯身將我擋在了身前,直接提起聲音和司機說了一句:“她不走,麻煩你了。”
司機朝我睨了一眼,一副很是不滿的神色,嘴里還嘟嘟囔囔的說了幾句什么,加大油門便揚長而去了。
我在心底冷笑了一聲,轉過身來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三百萬!算是你以前欠我的青春損失費和感情賠償費。這筆錢不給,其他一切全都免談。”
付念的眉心緊緊一皺,手下的力道頓時加大了幾分,眼底甚至多了幾分冷厲的味道。
我生生扯了一下嘴角,用力將他的手掙脫,帶著一身寒氣繼續往前走。
“成交!”
邁出去的步子就這么生生地頓在了半空,之前那些糾結的情緒也瞬間煙消云散。
我回過頭來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自顧自地打開車門上了他的車,低頭翻著包包,從里面拿出錢包抽出銀行卡,一掌拍在他的面前。
付念拿起銀行卡來回看了幾眼,眉心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我用手撐著腦袋悠悠地望著他,漫不經心地觀察著他的神色,并不急著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這才拿出了一疊支票,我忙將那些支票扔在一邊,故意拉長了聲音:“付總,就憑咱們之間的交情,還用什么支票啊,直接給我打過去不就完了么。”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一直緊緊盯著他的側臉,嘴角始終都保持著能惹得他心里發毛卻發不出火的笑意來。
“你就這么著急?”
他撩起眼皮面色有些陰沉地反問了一句,說話的語氣帶著那么幾分鄙夷和戲謔。
“錢的事情都不著急,還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著急的。”我輕笑了一聲,拿起了那張銀行卡晃了晃,“這種事情還是早點解決的好,免得夜長夢多。對了,你給我轉賬的時候備注就填剛才我和你說的那些。要是有什么不符合的,我可會把錢退還給你的。我呢,收到錢的時候也會給你一個回執,免得你到時候說我詐騙。”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始終都帶著笑意,甚至還能聽出自己話里的笑來。
付念用余光睨了我一眼,一副隱忍的模樣。僵持了幾秒之后他最終拿著手機和銀行卡將那些錢轉到了我的手機上,我打開軟件看一眼,將顯示的信息頁面截屏之后拿出了紙筆。
付念皺了皺眉,盯著我包里的東西,欲言又止。
我扯了一下嘴角,一邊低頭奮筆疾書,一邊說道:“我這人平時沒什么愛好,就是喜歡收集一些好看的便利貼和筆,難免會在包里放一些。”
“看來是我低估你了。”他的聲音悠悠地從頭頂傳來,我眨了眨眼睛,將寫好的字據拍了照片后遞給了他。
在他伸手來接的時候,快速給他和字據照了張照片。他卻在我按下拍攝鍵的那一刻抬起了眼簾,那張臉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出現在我的屏幕當中,目光犀利隱忍。
我心里咯噔了一聲,卻還是沒皮沒臉地沖他扯了一下嘴角:“想不到你付總也會用這種眼神看人,看來大老板的脾氣都不太好。”
我一邊說著一邊退出了頁面,握著手機拿著包下了車。還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后傳來付念的聲音,我不急不緩地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沖他擺了擺手。
“付總先回去吧,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決,不麻煩你費心了。這里可是江子寒的公司門口,人多口雜的引發不必要的誤會可不太好。”
付念的臉色當即變得有些黑了,我冷嗤了一聲后帶著一身寒氣快步進了公司,從包里拿出員工卡刷了一下后直奔樓梯口。
正往辦公室走的時候,一個同事拿著一疊文件從里面走了出來,目光在我的身上頓了那么幾秒,神色微微變了變。
“經理剛才過來找你了,看樣子應該是有急事。”
我往他的身上掃了那么幾眼,若無其事地扯了一個笑臉:“江總今天來沒來?”
“應該是來了的,他的車還在下面。”
“知道了。”我向對方扯了一個笑容之后踩著高跟鞋直接上了樓。
或許是兜里懷揣著一筆巨款,就連底氣都變得充足了不少。往江子寒辦公室走的時候,腳步也變得輕快了不少。
我沉了沉氣,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見里面沒什么動靜,這才抬起手來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里面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我這才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推門走了進去。
江子寒坐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面敲打著。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俊逸,看上去沒有多少情緒波動。
我輕咳了一聲,直接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目光悠悠地看著他,沒說話。他也沒有要理會我的意思,就這么將我晾在一邊。
過了半晌,江子寒才抬起頭來,目光清冷地盯著我:“找我什么事。”
“你不來找我我只能過來找你了。”我輕笑了一聲,將腿疊在一起,稍稍往前傾了傾身子,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的眼底。
江子寒冷嗤了一聲,撩起眼皮掃了我一眼,眉眼間滿是不屑和鄙夷的神色。
他這才停下了手里的動作,雙手交疊在一起:“蘇秦,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夠好的啊。這么長時間瞞著不說,很累吧。”
“和你比起來當然會累一些,畢竟拿走我的身份證對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您說對不對。”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故意將聲音拉長了一些,生生地帶著幾分挖苦的味道。
“我拿走了你的身份證?!蘇秦,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江子寒冷挑了一下嘴角。
“不是你還能是誰?身份證對我來說也只是暫時的約束而已。我大不了當我丟了身份證,重新辦一個就好。但你江總丟了生意才算是真的丟了,都沒有挽回的可能。”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故意壓低了聲音,將某些字眼咬得重了許多,江子寒的臉色果然變了一些。
他的喉結似乎上下滑動了幾下,眉心稍稍蹙了蹙,卻又舒展開來,眼底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雖然江子寒的年紀不算大,可他在愷城的勢力不算小,平時的妖魔鬼怪也一定見了不少。要是我說到這個份兒上他還裝作不知道的話,那也只能說明我鼓動的能力還有些欠缺。
見他半天沒什么反應,我深吸了一口氣,拿起包就準備走人,不時用余光往后掃上那么幾眼。
都快走到門口了,也不見他有什么動靜,心里那股氣開始亂竄,隱隱變得煩躁了一些。
手已經搭在了門把上,他怎么還不叫我。
我忍不住沉了沉氣,用力吞了一下口水,一把拽開了門。前腳剛踏出去,緊接著就聽見一道說話聲。
“等一下!”
我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忙用最快的速度繃住了臉,轉過身來倚著門口。還沒等我把話說出來,江子寒便將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你過來。”
文件……
我輕抿了一下嘴角,將生出來的竊喜給壓了下去,挺直了腰板兒走到辦公桌前,當看到文件上的幾個大字時,心跳頓了那么幾秒。
文件加粗的題目實在是有些扎眼,或許用扎心來形容更貼切一些。
“簽字吧。”
一只白皙骨感的手將一支黑色中性筆遞了過來,黑白兩色撞在一起實在是太過刺眼,晃得我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么長時間了,終于踩到他的逆鱗了嗎。
我在心底苦笑了一聲,盯著那幾個字深吸了幾口氣,接過那支筆轉了幾下,目光往下面移了移。
繁復的條款被劃分得很是明顯,各自的名字分別用甲方和乙方來代替,冷冰冰的沒有半分人情味。
而他江子寒的名字仍處在萬年不變的甲方位置,似乎連地位都顯示得一清二楚的。
“蘇秦,本來咱們是沒有走到這一步的必要的,可你實在是太不聽話。我要的是一個能聽我話的人,不是一個喜歡我行我素的江湖騙子。”
這是有史以來江子寒說得最溫柔的話,卻字字誅心。
“江湖騙子?!”我冷笑了一聲,撩起眼皮盯著他,反唇相譏,“和你江總比起來,我的騙術實在是算不上高超。論心計,我更是不能和你相提并論。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有些事情做得太絕實在是沒必要。”
江子寒的臉繃得緊緊的,嘴角更是勾起一絲譏諷的淺笑來,清冷幽寒的眼底隱隱散發著幾縷寒光,帶著幾分逼迫的味道。
一種凌厲的氣息漸漸蔓延開來,我硬著頭皮迎上了他的目光,慢慢抿緊了嘴唇。
“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對你做得絕?!蘇秦,你也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他的眼神陡然凌厲了許多,寒光逼得我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我輕眨了眨眼睛,拿出手機將合同拍了照片,唇角一勾,將手機放在了包里,拿起那份文件輕輕晃了晃。
“江子寒,你說,這份協議要是被老爺子知道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