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叔挑了挑眉,冷笑一聲看著豹子說:“豹子啊豹子,這幾年你可以說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成長起來的。我原來還以為你有這么強的實力會出來單干,沒想到還是心甘情愿地跟著他李家后面,做李家的一條狗。”
“隨您怎么說。”面對顧叔的諷刺,豹子顯得格外傲慢,在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豹子用極快的速度卸了面前認的手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拿槍指向顧叔的眉心:“但是現(xiàn)在,您還是乖乖叫他們把手里的槍放下來。”
“顧叔,你就聽豹子一句勸。雖說強龍難壓地頭蛇,但在這個地方,誰是地頭蛇還說不定呢。”
楓子渾身散發(fā)著寒氣,顧叔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松動的豹子,輕輕嘆了口氣,對身后的人說:“把槍放下來。”
眼看著一場下馬威,就被楓子連本帶利地化解了,我心里還沒有適應(yīng)過來,剛剛態(tài)度強硬的顧叔立馬又變得和之前一樣。
他試圖圓場,笑著對楓子說:“顧叔這樣也是迫不得已,手下畢竟還有那么多弟兄等著吃飯。”
沒想到楓子沒有給他面子,冷冰冰地說:“那么多弟兄等著吃飯?難道我合同上給你的錢不夠多嗎?除了我,你還能在哪兒簽到那么大的合同?我看顧叔你不是迫不得已,而是蓄謀已久的趁火打劫吧!”
很多時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像是彈簧,你弱他就強。楓子這樣強勢,顧叔的氣焰又下去一截,他急忙解釋說:“我和你父親是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坑誰也不會坑你啊!我保證,合同上的那些貨我一定按時按量的給你送到你指定的地點,保證不出一點兒紕漏。少一罰十,怎么樣?”
顧叔畢竟是圈里的老人,楓子見好就收,先是給了豹子一個眼神,再對顧叔說:“顧叔也是西南一帶說一不二的人物,我相信你剛剛對我的那些承諾。現(xiàn)在是小侄我受難的時候,顧叔要是在這個時候拉我一把,他日我起來了,定然不會忘了顧叔今天對我的恩惠。”
話鋒一轉(zhuǎn),楓子給足了顧叔的面子,這下面子里子都賺了。
豹子放下手中的槍,楓子把我往門口的地方一推,用眼神示意我,讓我走在最前面。我還沒有碰到門上的鎖,顧叔就連忙在后面喊住我們:“楓子,你要不再等等?”
我們一起停下腳步,楓子回過頭問:“顧叔你還有什么事嗎?”
“我是想提醒你們,不要再回那個村子了。畢竟你們昨晚上剛剛在那里鬧了那么大的一個陣仗,現(xiàn)在那邊一定在戒嚴。還是等明天再回去吧!如果你們找不到住的地方,我那里還有幾件空房。”
想不到顧叔叫住我們竟然是為了這個事情,楓子和豹子對望一眼,說:“謝謝顧叔你的好意,我和豹子已經(jīng)找到了落腳的地方,不讓你費心了。”
看顧叔的樣子,提醒我們這個問題就是一副已經(jīng)幫我們安排好住處的樣子,楓子什么時候這樣不解風情呢?
顧叔點點頭,微笑著目送我們走出房間。
走出賓館的大門,楓子就對豹子說:“我們先吃飯吧,你找人幫我們開兩間房。”
聽到這話,我終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楓子,剛剛顧叔那意思不是已經(jīng)給我們安排好了房間嗎?我們?yōu)槭裁催要自己找?況且我們都是假冒的身份證,入住起來應(yīng)該很麻煩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嫂子,剛剛那個顧老頭還拿著槍指著你,你現(xiàn)在就忘了?”
豹子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是啊,那個顧叔一會兒陰一會兒陽的,誰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么?
“好了。”楓子拍拍我的肩膀,笑著說:“我看你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待會兒找到住的地方我們就好好睡一覺。按照我對你的了解,看見胖哥尸體的時候,你應(yīng)該會嚇得嚎啕大哭的。”
說完,他和豹子相視一笑,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不是沒有被胖哥嚇到,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嚎啕大哭。胖哥死了,張大志也死了,但我心里卻不像之前想的那樣,沒有那么強烈的復仇快感。
大概是經(jīng)歷的多了,想的事情也多了,之前那些恩恩怨怨被壓縮的沒有那么重要。
更何況,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張大志和胖哥這樣的賤人敗類,得到這樣的下場只能說他們活該!
吃完飯,豹子也托人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普通賓館。
我們看了一圈房間,楓子和我睡左手邊靠馬路的房間,雖然吵鬧了一點,但安全。豹子睡我們的對面,他的窗戶外面,就酒店停車的內(nèi)坪,相較于我們那里來說要危險一點。
大概是真的累了,我一沾到枕頭,眼皮就沉沉地落了下來。
吵醒我的,是外面汽車尖銳的汽笛聲。等我睜開眼睛,房間里一片漆黑,我以為是到了晚上,可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楓子把窗簾拉上了。
再看看旁邊的床,沒有任何人。
我突然陷入了無端的恐懼,上次在酒店的驚魂經(jīng)歷,讓我現(xiàn)在幾乎不敢一個人獨處。
我慌張地打開房間里的燈,在兩個床中間的床頭柜上,我發(fā)現(xiàn)了楓子留下李的紙條,上面寫著為了不打擾我睡覺,他去和豹子搭伙了。
看著紙條我會心一笑,慌張的心總算有些安定。
我從脫掉的外套里把手機翻出來,一打開,上面的未接電話把我嚇了一大跳,一二十個記錄全部都是閨蜜打過來的。
也是,昨晚上發(fā)生了那么激烈的槍戰(zhàn),她擔心我是應(yīng)該的。
我不敢耽擱,立馬給閨蜜打回去,電話一通就聽見閨蜜在那頭激動地說:“陳沫,你他媽總算是接電話了,要是再打不通你的電話,我今天晚上就要飛到云南來找人了!”
閨蜜情緒激動,忍不住爆了粗口。
想起來的路上做的那個夢,我忽然覺得它很有靈性。小彭是在提醒我,他不在了,閨蜜現(xiàn)在能依靠的人只有我,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堅強地活下去。
我急忙安慰他:“寧靖,我福大命大,昨晚上是驚險了一點,所以睡到現(xiàn)在才醒。”
“你這死丫頭,光顧著睡!以后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情,你至少也得先給我發(fā)個短信知道嗎?”
我抹掉臉上滑落的淚水,堅定地點點頭:“嗯!”
知道我安然無恙之后,自從小彭死后就化身成為工作狂魔的閨蜜立馬開始詢問昨晚上的情況。
“我聽云南那邊傳來的情報,說的是的確有三班人馬在交戰(zhàn),外號胖哥的人已經(jīng)死在交戰(zhàn)中。張大志在胖哥落腳的酒店被抓獲,沒有任何掙扎,立馬認罪,現(xiàn)在正在云南那邊,準備移交過來。陳沫,你昨晚上和楓子真的在場嗎?”
閨蜜前面說了那么一大串,其實重點就是后面那句話。明明有三幫人馬在交戰(zhàn),胖哥和警方都損失慘重,偏偏我和楓子安然無恙,尤其是我在知道了他們戰(zhàn)術(shù)部署的情況下,明眼人都會懷疑我是不是叛變了,更何況是這么聰明的閨蜜。
“在。”
我深吸一口氣,都說昨晚上驚險,總不能說我是在山腳下遠遠看著他們吧!
“昨晚上我、楓子還有豹子走在人群的最后面,聽見前面打起來了,我們?nèi)齻見情況不對,立馬就往旁邊的岔路走了。最主要的是我聽見槍聲腳軟,都是楓子把我弄過去的,根本走不了。”
欺騙閨蜜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我把實際情況告訴她,說不定豹子就會成為他們眼中的叛徒。
但豹子不是叛徒!
他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只是想要守護自己心中認為的正義,只不過這個結(jié)果有些出人意料。
“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陳沫,你和楓子還是保持距離的比較好,畢竟之后還有很多比這次更艱難的抉擇。”
我聽得出閨蜜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格外小心翼翼,我“嗯”了一聲說:“我知道,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會做背叛你的事情。寧靖,我是說假如,假如有一天,我真的不能堅定自己心里的信念,我一定會告訴你。”
我自問沒有豹子那樣玲瓏的心思,在警方和楓子中間找一個平衡點,心安理得的過日子。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忍不住把閨蜜告訴我的那些機密告訴楓子讓他保命,我一定坦白地告訴閨蜜。
“陳沫,你別這樣說,我相信你。就算不是你不是我這邊的人,你和楓子也的確不合適,道不同不相為謀,就算現(xiàn)在在一起,也走不到最后,何必呢?”
閨蜜苦口婆心的勸說我都懂,可我和楓子站在同一片地上,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氣,說我和他道不同不相為謀,那究竟什么是道,什么是謀?
是腳下走的路,還是腦海中的思維,無論是什么,我覺得我和楓子都是同道中人。要不是之前答應(yīng)了閨蜜,要不是在我想清楚這些之前已經(jīng)成了一名臥底,想必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楓子“同流合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