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閨蜜說，小彭就是臥底搭上阿彪的車才出的事，我心里一橫，抱著楓子的手更緊了些，害怕得瑟瑟發(fā)抖，恨不得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里。

我這樣的反應(yīng)自然讓楓子皺眉，他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阿彪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人，對他們說：“那槍威脅我的人，該有什么下場你們自己應(yīng)該知道。豹子。”

說完，楓子抱著回到床上，把我的頭緊緊埋在他的胸膛，遮住我的眼睛，用手溫柔地堵住我的耳朵。

可即便是這樣，即便周圍都是楓子溫柔安全的氣息，在聽見那兩聲槍響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渾身發(fā)抖。

等楓子放開我，外面那兩個人和豹子已經(jīng)不見蹤影。

我覺得楓子真是囂張，在這里用槍竟然不用消音槍，可看著他滿臉陰戾，我想問，卻又不敢問。

楓子走向衛(wèi)生間，從馬桶旁邊撿過那一發(fā)子彈，眼睛再次閃過一抹殺意，然后輕描淡寫地把子彈殼裝進自己的上衣口袋，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關(guān)上門，他走過來對我說：“待會兒酒店的人要問起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就說心情不好砸東西了，聽見沒？”

“我知道。”

楓子見我有些被嚇傻了，笑著摸摸我的頭說：“這樣的事你跟著我遲早會見怪不怪的，第一次這樣已經(jīng)很難得了。今天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以后這樣的事不會發(fā)生了。你以后寸步不離跟在我身邊，你怕不怕？”

怕不怕？只要這個人是楓子就不會怕。

我再蠢也知道，就算全世界都拿槍指著我，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把我護著，拿槍橫眉冷對全世界。

我搖搖頭：“如果你今天肯讓我寸步不離地跟著你，這件事大概就不會發(fā)生了。”

聽了我的話，楓子笑笑沒有說話，陪著我安靜地坐了一會，才說：“待會兒我們要出發(fā)進山，你收拾一下，楓子一回來就走。”

“這么快？”我驚訝地望著楓子。

昨天才和顧叔簽的合同，今天就動身，顧叔一時間能夠提供那么多的貨，那顧叔該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后天就是約定的送貨的日子，今天提前過去，總得給我一個準備的時間吧！況且，胖哥有些人已經(jīng)開始坐不住了。”

楓子說這話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收拾他自己的東西了。

我覺得他身上的壓力比泰山還要重，一邊要躲著警方，一邊還要清除自己隊伍里的叛徒，另一邊還要對付胖哥讓李叔刮目相看

任何一件事在我看來都是比登天還要難，但楓子臉上沒有任何有壓力的表現(xiàn)，有條不紊地一件件做，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看我看著他半天沒有動，楓子輕笑一聲問我：“怎么了？”

“我不敢過去，怕。”

我說的這是實話，雖然現(xiàn)在能和楓子正常溝通，但身體還沒有適應(yīng)過來，要我獨自一個人去我之前的房間，我會渾身發(fā)抖。

我想，今后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自己獨處一室了。

楓子點點頭表示理解，“那好，你等我把這里收拾完了，待會兒和你一起過去。”

等我們把東西收拾好，豹子已經(jīng)從外面回來了，看著兩個整齊的行李箱，他和以往一樣，臉上掛著笑容說：“我的車已經(jīng)停在外面了，你們要是準備好了就走吧！”

豹子也是讓我意想不到的，他是一個比我還要根正苗紅的警察，可他剛剛殺人不眨眼，一點都沒有警察的樣子。

我終于理解他為什么能做到今天這一步了，為什么連李叔都那么相信他，李家之前可是把西南這條線都交到他的手上管理。

這么多年過去了，警方?jīng)]有找他的麻煩，李家也沒有找他的麻煩，可謂是個人才。

退房的時候，酒店這才問起了衛(wèi)生間那塊破掉的門還有早上那三聲疑似槍聲的響聲。我按照楓子之前囑咐我的說，賠了錢之后，順利地從酒店離開。

阿彪已經(jīng)死了，大概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豹子理所應(yīng)當?shù)刈銎鹆怂緳C。車開到一半，路邊有一家便利店，楓子便叫豹子停車，“我去買點東西，這一路比較遠，車上一點吃的沒有是不行的。”

豹子脫下身上的安全帶說：“小三爺，你和嫂子在車里吧，我下去幫你們買，你們想吃什么告訴我。”

“這車又不是防彈玻璃，你待在車里正好，我下去他們以為車里沒人，說不定頭腦一熱，我們又能捉到兩個蠢貨。”

不得不說，楓子身上的樂觀會讓絕境變得沒那么絕望。

豹子不再抗爭，又系回自己身上的安全帶，楓子側(cè)過臉問我：“你想吃什么？”

“方便面。”想了想，我補充道：“加幾個雞蛋吧！”

情緒大起大落之后，我現(xiàn)在餓得前胸貼后背，也就顧不上什么淑女形象了。楓子點點頭，轉(zhuǎn)身下車向路邊的便利店走去。

我坐在后座看豹子，幾度欲言又止，因為我不知道這車上有沒有監(jiān)控或者監(jiān)聽。豹子見我欲言又止的楊紫，笑著說：“嫂子，你有什么話不妨直說，這個五菱之光新款面包車是我昨天剛叫人買的。你放心吧，雖然是二手貨，但絕對干凈。”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我做不到他們這種苦中作樂，認真地盯著豹子問：“剛剛你殺那兩個人，心里沒有負罪感嗎？你可是”

“維持正義的警察嗎？”豹子輕笑一聲，看著我：“嫂子，你別忘了，我殺的那兩個可是十惡不赦的毒販，死不足惜。我那是為民除害，當然沒有負罪感。”

十惡不赦的毒販，維持正義的警察，我心里擰成了一股繩：“那，那你之后會殺了楓子嗎？”

“楓子？”

豹子看了窗外的便利店，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楓子正在借店家的熱水給我泡方便面，神情專注。

“嫂子，你沒有經(jīng)歷那么多，可能還不懂。正義這種東西，自在人心，不是外界給的那些條條框框所決定的。你還太單純，認為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可你和我都是在灰色地帶的人。聽我一句話，以后聽著自己的心走。我相信你是個三觀正的人，你一定知道什么是正義。”

豹子的話讓我停在心里暗自消化了很久也不是很懂，他給我的忠告是什么意思？是叫我不要聽閨蜜的，也不要聽楓子的，而是聽自己的嗎？

他這么多年安然無恙，也是因為他忠于自己的內(nèi)心，而不是忠于世間任何種的教條嗎？

轉(zhuǎn)眼間，楓子就拿著一大包零食和我要求的方便面進來了。

他把方便面遞給我之后，便開始和豹子討論接下來的部署。解開方便面上面的蓋子，看見里面的雞蛋和熱狗腸，我感動得差點哭出來。

豹子說的那些話我好像有些懂了，起碼這一刻給我泡方便面的楓子，是正義的。

從昆明開車，去的是和緬甸接壤的騰沖縣。云南的山都很高，一路顛簸，從早上到星光熠熠的晚上，再到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的林子里，楓子和豹子一路交換著開車，到目的地時，豹子還在副駕駛座上呼呼大睡。

這個地方和上次去的地方不一樣，上次去的地方明顯要隱蔽一些，開車進去還要走上一大截的路，現(xiàn)在這里直接可以把車開到寨子門口。

里面的人也和之前的不一樣，之前那里全部都是男人，而這里有婦女有小孩，看上去就像一個自然村。

我東張西望，觀察著這里的環(huán)境，越來越肯定這只是一個隱藏著毒窩的小村寨。

晚上，閉塞的小村寨沒有夜生活，人們早早就睡了，我聲音也不由地輕了幾分，我問楓子：“你們在這里，不怕這里的居民舉報嗎？”

“你見過真正的貧窮嗎？這里的人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我的人下山去會給他們帶來一些免費的必備的生活物資，他們拿我們當恩人，又怎么會舉報我們？”

一片漆黑中我看不見楓子的面部表情，但他的話卻讓我無限恐懼。

在一片漆黑中，靠著走在最前面豹子手中的手電筒，我們終于來到了歇腳的地方，云南原汁原味的吊腳樓，精美又破舊，和電視上看見的不一樣。

豹子帶著我們直接上二樓，原因是因為一樓太過潮濕，沒辦法睡人。

點燃煤油燈，兩張并排的竹床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楓子對我說：“今天我和豹子睡，你睡這一張。”

我看著楓子指的那張竹床，扯著楓子的衣角搖搖頭，白天的恐懼似乎還沒有過去：“你能不能，能不能”

豹子在場，我的請求實在說不出口。

倒是豹子忍不住笑了：“小三爺，你就和嫂子睡吧，這里黑漆漆的晚上她看不見，會怕的。”

楓子“嗯”了一聲。

我躺下之后，楓子一直盤腿坐在我旁邊，他和豹子還有事情要商量。我閉著眼睛假裝睡著，因為我知道，我要是不睡著，楓子是一定不會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