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一沉浸在尼可漫妙的幻想里時。
‘叮叮...’電話響了起來。
“哥們，”電話里傳來韓大遠的聲音，
“得麻煩你幫我?guī)鸵惶死鲜锋Рぜ乙惶耍俏业睦峡蛻簟！表n大遠在電話里解釋道：“卡拉米因為孕反嚴重，我走不開。你路過診所過來拿一下我之前的出診記錄。”
史妲菠，一個生活在達百羅小鎮(zhèn)最端的獨居老婦人。
平常閑聊時聽卡拉米和陳蘇提到過。
掛斷電話，張一駕駛皮卡駛上117號農(nóng)場，八九公里到達診所門口，在這里停了一會，找韓大遠拿他之前的出診記錄。
不出鎮(zhèn)子，張一很快來到史妲菠家。
一棟外立面剝了油漆的木制別墅，花園外圍圍著一圈欄柵，但木制欄柵已腐敗的厲害，有的地方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倒。
花園也是，因長時間無人打理，已經(jīng)雜草叢生，看著不像有人居住似的。
初次來到這里，一顧凄涼感，油然而生。
在一位叫婦人的引導(dǎo)下，張一來到女主人史妲菠的臥室。
在臥室的床上，張一見到了面容老邁的老史妲菠。她的床頭上面，掛著一只黃色燈光的床頭燈，燈座下面吊著一張卡片，上面寫著‘上帝近了’幾個字。
這種句子不太像宗教圣經(jīng)文，它就是一張很平凡的卡片，沒有畫邊框或者印上什么花紋。
單調(diào)得就像公交車上寫著的‘禁止站立’‘禁止抽煙’，之類的標語。
它就懸掛在史妲菠床頭傍邊，只要側(cè)頭就能看見用方體寫著的‘上帝近了’。
事實上在這房間里，史妲菠所能看到的東西委實也不太多。
也許透過磨損的窗簾她能看到外面的矮籬，但是她仍基本只能看到這間作為她多年小天地的臥房，這亂七八糟的小主房間。
這個主房間是在這座別墅的地面一層，而且是在屋子的前面，當我走過曾經(jīng)是一座花園而今只剩下一片荒地的房間的時候，我可以由窗子望見她房間里的幾只小狗，正趴在她床上盯著我瞧著。
我一伸手敲門，房里立刻響起正一片吠聲。
經(jīng)過一陣刺耳叫聲之后，照顧史妲菠的那位勃羅太太就會進去把那些小動物帶到廚房里去。
只剩下需要診斷的病人——狗或貓，在房里。
然后勃羅太太回來替張一開門，進去頭一眼瞧見史妲菠躺在床上，而桌頭吊著那張卡片。
史妲菠躺在床上很久了，大約再也沒有機會讓她站起來。但她絕不對張一提她自己的病痛，她所關(guān)心的只是她的狗與貓。
這次，張一的病人是一只叫老王子的狗。
它患有心臟病，是張一見過最麻煩的心臟瓣膜無力癥，。
見到張一，老王子顯的很高興的樣子，它那像穗子似的長尾巴溫和地搖著。
看到它的尾巴，張一想起牧羊犬的尾巴，想著它身體里必定有牧羊犬的血統(tǒng)。
但是當張一持摸它夾雜著黑白毛色的肥胖身軀，而逐浙摸到它那長長的狗耳朵時，又想起皮克林太太家長耳獵犬。
張一對它的血統(tǒng)看法又發(fā)生改變。
老史妲菠認為，老王子可能由五十七種品種雜交而來，因為造成它特別堅強有活力，否則它早就該因心臟病死去。
“張先生！”勃羅太太說，“這次打電話讓你過來，是我認為它應(yīng)該讓你們看一看。”
這位勃羅太太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寡婦，心境樂觀，紅光滿面。
跟躺在床上的老史妲菠的虛弱臉孔，形成強烈對比。
勃羅太太接著說：“這周以來它一直咳，今早走路還有些蹣蹣跚跚的，但是胃口還不壞。”
張一笑了起來，“看它肥碩的體形，能猜到它一定很會吃，看來非得用強制手段讓它少吃一點。”
在床上的老史妲菠不禁笑了起來，那只老狗竟也張大嘴巴，跳動著眼睛，似乎要跟老主人一起大笑。
探出精神力，貼在它的心臟上面。一般動物的心跳總是‘撲——通，撲——通’的，可是這老王子卻是‘撲——蘇，撲——蘇’的。
似乎所有循環(huán)系統(tǒng)的血液全都漏走了。
除了這種異常情況，它的心跳速度也比正常快很多。
翻看韓大遠的診療記錄，老王子吃過一周的強心劑，但這種藥好像對它并沒有多大作用。
張一心情陰郁，彎下腰，拿出聽診器裝作為它檢查。
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它的胸部，像所有年紀大的狗一樣，有了心臟衰弱的病狀也必定常常伴有支氣管炎的存在。
果然，它的肺部像一個破風(fēng)箱一樣，四處漏風(fēng)，充滿雜音。
張一把聽診器放在老王了身上時，它身如堅石地雄立著，尾巴在輕輕地搖動。
無疑它過著很自滿的生活
也僥幸它得的病并不是會疼痛的那一類。
“史妲菠女士，我再給老王子注射一針強心劑，希望能幫到它穩(wěn)定心跳與呼吸。”張一對躺在床上女主人說。
“等會你會發(fā)現(xiàn)它變的有點遲鈍，那就是藥力在發(fā)生作用，另外你仍得經(jīng)常給它吃口服的那種強心劑。我另外再開一些治療支氣管炎的藥。”
老史妲菠躺在床上點點頭。
給老王子打針的過程中，張一沒有沒老王子施加自愈術(shù)，這種病并不疼痛，而且對于老王子來說它已經(jīng)是高壽了。
如果遇到一個動物就給它們自愈術(shù)，長此以往，有心人會發(fā)現(xiàn)，被張一治療過的動物會更健康更長壽，那就麻煩了。
狗病治完后，坊問進入第二階段，這時候勃羅太太端進來一杯茶請張一喝，同時也帶回了關(guān)在廚房里的貓狗。
四只不同品種的狗魚慣而出，后面跟隨著兩只虎斑貓。
于是老王子和四狗像是比賽似的，叫得一個比一個響，叫的人耳朵鳴鳴作聾。
而那兩只貓，卻靜靜地跑到張一腳下，以身子摩擦著他的褲腳。
就在這樣的情形下，張一坐在沙發(fā)上，與老史妲菠一起一邊喝茶，一邊談話。
“你今天感覺怎么樣？”
開場白是經(jīng)典地中式問候。
“好多了，”老人快速回答，然后向勃羅太太招招手。
勃羅太太在抽屈底翻出來一張照片給張一看。
在這張老照片里，是老史妲菠小時候的樣子，她跟她的三個兄弟都穿著舊時候的那種短褲，頭戴小圓帽，男孩子們手里拿著木制的玩具，那種頑皮、幽默的神態(tài)，多年來仍沒有褪色。
張一看相片時，老史妲菠像是回憶般談著在少女時代相處過的一些人。對于她家人都還健在的那些日子，也聊了不少。
“看起來，你們當年都是很漂亮、很帥氣的孩子。”張一夸贊道。
“哈，全是不懂事的少年!”她解釋著，仰起頭在笑，這一瞬間她的臉孔有點轉(zhuǎn)紅，這些古老記憶使她變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