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站在機場的候機大廳,身體因為剛剛大病初愈,渾身無力,卻要在自己完全陌生的環境下煎熬自己,不得不感嘆人生難挨。
但強行將我拉來旅行的張慧顯然不這么想,從頭到尾她都處于過度興奮的狀態,就算我壓根不知道登機流程,所有手續都落在她身上,她卻沒有一絲反感,好不容易等著登機,我都已經累趴了,她還在我身邊就跟春游的小學生一樣,欣喜難平。
我不明白為什么這女人一下子要強行拉我去那么遠的地方,如果真的要散心,周圍城市逛逛就足夠了。本來我連城里都不怎么去,怎么會有許多要求,但顯然這女人不這么想。
“我看你在省城都認識那么多人,誰知道帶你去別的地方散心,會不會有奇怪的人蹦出來打擾我們,不,我是說打擾你。反正我已經買票了,你不去就是浪費錢!”當初張慧勸說我的時候,完全就是無賴的樣子,但我總覺得,這莫非和她喜歡我有關?
比如她覺得遠一些的地方,沒人打擾,可以在獨占的情況下,增加我對她的好感度,而且如果是異國他鄉,我沒有選擇,只能靠她?
我笑了笑,就算是喜歡我,張慧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吧。
很快登機提醒響起,張慧毫不避諱地拉著我的手,麻利地登上了飛往島國的飛機。
其實不僅僅是出國,就連坐飛機都是第一次,雖然表面淡定,但是我還是很慌的,尤其是飛機起飛那一瞬間的超重,驚得我差點發出聲響。不過就算我裝淡定,張慧也看出我的不適,靠著我掩嘴低笑,那模樣還真是欠揍。
原本我以為出國會花很長時間,然而剛剛在飛機上睡去,就被空姐吵醒,填了些亂七八糟的表單,吃完中飯,沒想到就到了。
我看了一眼時間,居然才四個小時,不禁感嘆這飛機確實很快。
接著便是拿行李,過關,查路線,等到了張慧預定的酒店,我已經精疲力盡了。
“醫生說我最近要多休息,你還要把我拉到這么遠的地方,到現在也沒有休息到,你是故意的吧!”我瞄了張慧一眼,躺在床上嘆道。
張慧撓了撓后腦勺,顯然她也累了,直接將行李扔在一邊,說道:“抱歉抱歉,但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轉過頭來,看到張慧躺在我身邊,有些無語,問道:“這房間只有一張床,你去自己的房間。”
“你知不知道日本的酒店很貴的!我當然只定了一張,擠一擠就好了嘛!”
我現在能夠百分百肯定這女人是故意的。
不過我也只是轉過身去不管她,最初我們唯一發生關系的那次,她對我的態度也不過是用完就扔,如果真的要玩,說不準吃虧的是誰呢!我耗得起。
到了晚上,張慧就興沖沖地拉著我做地鐵去市中心,說什么推薦上有好吃的拉面店。不過令我驚訝的是,張慧的外文水平很好,對我來說,這里完全就是陌生的環境,然而張慧卻順風順水地完成一切。
好在日本漢字用得很廣泛,不然離開張慧,我真的會迷路的。
但是我想起自己住的酒店,名字就是一長串符號,完全看不懂,如果真的走丟,我可能都無法描述自己住在哪里。
但第一次來到島國,說不興奮是不可能的,然而上了地鐵,我才發現這里的人和最近去省城看到的,并沒有太大區別。
都是低頭看著手機,廣播里報著聽不懂的地名,就一波波下車,然后又一波波上車,就在我坐著都要睡著的時候,張慧扯了扯我的衣角,說道:“別睡著,到了,就是這站。”
我才發現這站和其他站都有些不一樣,其他站都是用日文和英文咿咿呀呀地說一堆,但這一站,居然還有中文的站名播報。
“名古屋車站,名古屋車站到了,請要在此站下車的乘客下車。”
我恍恍惚惚地隨著人流走下車,映入眼簾的,幾乎都是年輕人,寬闊的大廳里,人們行色匆匆,仿佛是在趕著上班一樣,但時間點顯然不對,而走到戶外,居然還有街頭藝人。
張慧湊到我耳邊說,“門口的舞臺上并非街頭藝人,而是當地的偶像團體。”
對于什么偶像,我不是很明白,但舞臺上跳舞的妹子們穿著統一的超短裙,跳著熱舞,而且長相甜美可愛,確實很吸引人。我也注意到,圍著一圈的都是男人,而且不少還在用手機或者專業設備拍攝。
這種新奇的表演模式,讓我也想留下來多看一會兒。
但這一舉動似乎惹到了張慧,她臉色變得有些僵硬,嘟嘟囔囔地強行將我拖走。
在旁邊人看來,我應該像是被女朋友拖走的男人吧,瞬間覺得有些丟臉,我甚至看到臺上有個穿紅色超短裙的小姐姐,瞄到我這邊后,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真是太丟臉了!
我一臉陰沉地跟在張慧身后,但這里我又沒有跟她生氣的資本,畢竟只要她丟下我,我幾乎什么都不能做,這也讓我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需要開始學習外語。
原本以為張慧說的店,應該很好找,卻沒想到居然在一家小巷子里,更奇怪的是。拐來拐去的路線甚至讓我懷疑她有沒有找錯地方。然而當她拿著手機,在同一個地方來回打轉了三次之后,才確定地說道:“應該沒錯,就是這里!”
我瞥了一眼旁邊的看板,上面寫著繁體字的“蘭”字。
一開門,里面居然只有吧臺座位,而且一個個還被隔開。張慧小心翼翼地拉著我入座,讓老板將我們之間的隔板拿開,替我點了面,這才長舒一口氣。
“我跟你保證,這里的面真的很好吃!”張慧看著我,眼睛中像是盛滿了星星一般放光。見她用期待,漂亮的雙眼望著我,我也不由心動了一下,不知道是為她還是為她喜歡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