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大魏這邊就又一次向黎國遞出了求和信。
魏元良實在是徹夜難安,盡早完結此仗比較好。
……
宋光景一大早就被來報的士兵驚醒了。
“君上!”士兵在帳外叫著宋光景。
帳內,宋光景攬著魏卿正睡的香甜。
“怎么了?”這才幾時啊?不會是大魏偷襲了吧!
“大魏來信!”
“知曉了,本君這就出去。”宋光景揉揉惺忪的眼睛,發現外面天竟然還沒亮!
“魏元良這個殺千刀的!送信不能等天亮了再送!”
“怎么了?”魏卿聽到動靜也醒了過來。
前兩日宋光景失蹤,她在森林外面守著也未能休息好,此時疲勞的很。
“無妨,你繼續睡,我去看看魏元良在搞什么名堂!”說罷,宋光景翻身下床,利利索索地穿好衣服,往帳外走去。
“好。”說完,魏卿又睡過去了。
她懷孕了,本就嗜睡。
……
“說吧,怎么了?”宋光景坐到椅子上,看著面前戰戰兢兢的士兵。
那士兵也委屈的很。
本來都快輪到換崗了,大魏那邊的城門突然打開了,一個大魏的士兵從門內一路小跑了過來,拿著一封信說是要交給黎國君上。
他一看,那信用黃紙蠟封,上面寫著“求和信”三個字,哪里敢耽誤。一路跑步加急給君上送了過來。
“君上,剛剛大魏出來一個士兵,拿著這封信讓屬下交給您。”說完,小兵將求和信雙手奉上。
“求和?”宋光景接過信疑惑地問到。“那小兵還說什么了嗎?”
魏元良怎么會突然求和?
“他什么也沒說,屬下將他帶過來了。”
“帶進來吧。”宋光景將信拆開,慢慢看了起來。
“是。”
這信里的話普普通通,就是平常的語氣表述了大魏想要與黎國求和,停戰,重歸于好的請求。
“君上,人已經帶到了。”那個士兵將那個送信的大魏士兵帶了進來。
“你們攝政王殿下還跟你交代什么了嗎?”宋光景放下手中的信,饒有興趣地問到。
“攝……攝政王殿下說、說了,希望今日就能與您見面和談。他到時候會、會親自過來。”那人看著宋光景,雙腿都有些發抖,說話結結巴巴的。
“你別緊張。”宋光景提筆,也寫了一封信,將信件裝好遞給那個大魏的士兵。“既然你們的攝政王殿下要求在今日和談了,本君也不好太拂了他的面子。你回去將這封信交給你們的攝政王殿下,本君等著他來。”
“是、是。”那人接過信,趕緊跑出里帳外。
宋光景見他那么害怕自己,既無奈又好笑。
……
那士兵一路小跑跑到了大魏的城門里面。趕緊將信交給了魏元良。
魏元良一夜未眠,就在想著,若是宋光景不答應和談停戰,他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勢。
他左思右想,怎么都覺得以大魏如今這實力是不可能打得贏黎國的軍隊的。
但是……他突然想到了兩個人。
若能掌握這兩個人,那無疑是掌握了宋光景和魏卿的命門。
“來人!”
“屬下在!”一個守夜的士兵聞聲走了進來。
“去把丞相大人給本王叫過來。”這件事還是要交給賀葉興做,他才放心。
“是!”士兵轉身走了出去,去尋丞相大人了。
……
賀葉興也是一夜未眠。
如今大魏的局勢實在是嚴峻。昨日朝堂上他的心腹派人快馬加鞭送來幾封奏章,他怕影響攝政王殿下,故而沒有將奏章拿給他看。
這奏章上講的是這個月攝政王殿下和他不在朝中,那些平王和魏正的余孽已經開始興風作浪,妄圖接近小皇帝,通過他來把持朝政!
現在大魏的局勢是朝堂上有亂臣賊子。戰場上士兵的軍糧也所剩無幾。并且大魏士兵的身體素質明顯不如黎國的士兵。在戰場上兩方實力懸殊,大魏節節敗退,形勢不容樂觀!
若是今日求和不能成功,大魏可能會有滅國之險!
“丞相大人?”帳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進來。”賀葉興趕緊將桌子上想的作戰計劃收起來放好。
一個士兵走了進來,“丞相大人,攝政王殿下讓屬下來請您過去。”
“叫本相過去?”攝政王殿下竟然也未休息嗎?“可說了是什么事情?”
“這……屬下不知。攝政王殿下看起來似乎很是著急,您還是趕緊過去吧。”
“知曉了,本相這就過去。”賀葉興連衣服也不換了,趕緊隨著那士兵前往。
……
“攝政王殿下,您喚臣前來是有何要事?”
“坐吧。”魏元良一夜未眠,疲憊的很。“本王想到了一個方法,或許可用。”
“哦?是何方法?”賀葉興就近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聽聞魏元良有一良計,頓時興奮起來。
魏元良將一張紙遞給賀葉興。“這就是本王想的法子。”
賀葉興接過紙,細細看了起來。
“殿下,這法子……”他看完,眉頭緊鎖。
“怎么?”
“臣以為,今日和談若是成功,您這法子或許會惹怒黎國。今日若是和談失敗,對大魏……也是弊大于利的。”賀葉興看著魏元良,擔憂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這可能是大魏唯一可以逼退黎國的方法。咱們準備著,總歸有個退路吧。”他何嘗不知道著法子弊大于利。
就依著宋光景那個性子,他若是這樣做了。怕是會因為魏卿惱羞成怒,進攻更加猛烈。
“本王叫你來,就是想讓你秘密的去坐這件事。在和談期間,堅決不能走漏一絲風聲。若是和談成功了,自然相安無事。若是失敗了,那……這就是我們最后的底牌。”
“既然如此,那臣這就吩咐人去做。臣親自跟著他們,絕對不會走漏一絲風聲。”
“嗯,去吧,辛苦你了。”魏元良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臣告退。”說完,賀葉興轉身走了出去。
……
沒過多久,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天已經大亮了。
宋光景怕再回去吵著魏卿休息,出來后也沒再回去,而是在帳中想著他剩下的五個月時間,該如何籌謀,為卿兒和他們的孩子籌劃好一切。
“你怎么不回去休息呢?”魏卿一大早醒來,就看到床的一側空蕩蕩的。
“我這不是怕回去了吵著你休息嗎。”宋光景趕緊站起來,攬著魏卿坐到椅子上。“你休息的可還好?”
“還行。前兩日是真的累壞了,昨夜睡的很沉。”
“君上,有人拿著腰牌求見。”一個士兵在帳外說到。
“拿著腰牌?想必是百銀到了。”宋光景笑著看著魏卿。“快,讓她進來!”
“你什么時候去叫百銀過來了?”魏卿很是驚喜,她也好久未見百銀了。
“就在你懷孕不久我就寫了封信傳給宮里,讓百銀過來了。有她照顧你,我才能放心啊。”宋光景摸了摸魏卿的小腹,開心的笑著。
“奴婢參見君上,參見王后娘娘!”一個女子背著一個大包走了進來,正是百銀。
“百銀!快起來,快起來。”魏卿趕緊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王后娘娘!”百銀抱著魏卿,激動的哭了起來。“您怎么一聲不吭就走了,奴婢們都想死您了。”
“我也是,被逼無奈啊。”魏卿嘆了一口氣。“快別哭了,這不是見到我了嗎?”
“娘娘您快坐,快坐下。”百銀趕緊扶著魏卿坐了下來。“您現在懷著身孕,可不敢馬虎。”
“我哪有那么脆弱啊。”魏卿笑著看著百銀。
宋光景見她們主仆二人相見,情深意濃的樣子,他也不好去打擾。只好站起來走出了帳外。
“你們聊著,我去外面巡邏一圈。”
“是。”百銀行了個禮,又看向魏卿了。
“十金和十銀她們都還好嗎?”
“都好著呢。您走了之后,我們每日只需要打掃打掃王后殿,剩下的什么也不用干。十金和十銀都胖了不少呢。”
“這么說來,我走了你們反而清閑啊。”魏卿裝作質問的樣子,笑著問百銀。
“王后娘娘,您以后可千萬別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您都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您。”
“不會了,以后不會了啊。”
“您都不知道,君上傳來您懷孕的消息我們有多開心。小主子終于來了。”
“對了。”兩人正說說笑笑,魏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小產過這件事你知曉不知曉?”
“這……”百銀突然心虛了起來。
王后娘娘怎么知道這件事了?
“看你這心虛的樣子我就知道了。你肯定也知道這件事!”
“王后娘娘……”百銀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來。“奴婢們不告訴您,也是因為擔憂您的身子嗎。”
“以后沒有下次了!”魏卿鄭重警告。
“是,絕對沒有下次了!”王后娘娘才不會有下次的意外呢。
“對了,王后娘娘,您看奴婢這包裹。”百銀興奮地拿出來自己背的大包裹,打開向魏卿展示。
“這是王后殿前的桂花樹開的桂花,奴婢知曉您一定想念那顆樹了,所以帶些桂花來給您。”百銀將一罐散發著桂花香的罐子遞給魏卿。
“還有這個,這個是奴婢還有十金和十銀她們給小主子做的肚兜和尿布。”百銀又將幾件精致的小肚兜和尿布拿了出來。“這布料是奴婢們選了好久才選出來的。給小主子用的,絕對不能粗糙。”
“還有……”
百銀在那邊滔滔不絕地講著。魏卿在一旁看著,心里著實感動。
百銀走那么遠的路,帶過來的這么一大包袱的東西,竟然有一大半還是給她帶的!
兩人正互相感動著,外面突然響起了宋光景的聲音。
“大魏談和的人來了。百銀帶著王后娘娘去用早膳吧。”
“是。”兩人相視一笑,往后面走去。
……
太陽剛一升起來,魏元良就趕緊準備和談事宜了。
“攝政王來的還真夠早的。”宋光景坐在主位,連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沒有。
“那是自然,既然要和談,我大魏自然是拿出一定的誠意出來。”魏元良也不惱,自己找位置坐了下來。
“不知攝政王是想通了?愿意答應本君先前提出的那三個條件了?還是準備拖一會兒時間呢?”宋光景閑閑地坐著,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魏元良。
“黎國提出的條件中,那三座城池大魏愿意拿出等量的金銀珠寶來換。至于告示……本王回去自然會發布于天下。”魏元良臉上笑著,暗地里的雙拳都要碾碎了。
“看來大魏此次的和談確實有了很大的誠意啊。”宋光景鼓了鼓掌,眼神戲謔。“可是……本君要加條件。”
“什么條件?”
“本君要多一倍的金銀珠寶。”
“宋光景!你別太過分!”多一倍的金銀珠寶!他舉國之力都不可能拿的出來!
“我們黎國為了報大魏前些日子逼迫和謠言之仇,可是損失了不少優秀將士,糧草,馬匹還有精力。這些東西你們總得補償我們一點吧。”
“是你們黎國發動戰爭在前!為何問我們大魏要這些……”
“是我們發動戰爭在前啊。”宋光景嘻嘻笑笑的臉色一下子陰暗了下來。“可若不是你無故失蹤,大魏的百姓也不會群起激昂要討伐我們黎國!讓我們黎國的百姓無辜受連!”
“……”魏元良當真是無奈又無力。
早知如此……
“黎國的君上再考慮一下吧。多一倍的金銀珠寶,大魏確實拿不出來。”魏元良忍著要爆發罵人的欲望,與宋光景說到。
“既如此……攝政王稍坐片刻。本君去與眾將士們商量商量。”宋光景站了起來,往帳外走去。
留下魏元良一個人,傻坐在椅子上。黎國的人知曉他是大魏的,還是來求和的,所以只是上了一盞清茶,一個侍候的人都沒有。
魏卿在營帳后面用著早膳,聽這宋光景和魏元良的談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后娘娘?”百銀看她愣住了,出聲叫了叫她。
“嗯。你吃著,我出去看看。”
“王后娘娘,別出去了吧。”百銀都知道,外面坐的那個人,就是當初帶走王后娘娘的人。
“無妨,有什么事情了,你直接沖出來不就好了。”魏卿拍了拍百銀拉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攝政王殿下。”
魏元良聞聲看去,竟然是……魏卿。
“你來干什么?”
“攝政王殿下,我始終有一件事不明白。”魏卿坐在剛剛宋光景坐的位置上,看著魏元良。
“其實我從始至終都不明白,攝政王殿下對我的執念到底是為什么呢?”
上一世,她是被迫嫁給魏元良的,在府中也未曾見過幾面。可為何這一世魏元良對她的執念就如此的深切呢?
“沒有為什么。”魏元良低下了頭。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都是個錯誤而已。
“你有孕了?”魏元良看著她一直摸著自己的肚子,緩緩問到。
“是啊,懷孕了。”魏卿說起孩子,面色就柔和了幾分。“已經一個多月了。”
“孩子是本王的的。”
魏卿愣住了,隨即厲聲說到:“什么你的,是誰的我還不清楚嗎?”
“開個玩笑罷了。”魏元良苦笑到。“若林芝那個賤人未曾將你放走,你現在還在大魏的皇宮里呆著呢。”
“若你未將我帶走,我們現在都會各自安好在各自皇宮。”
“或許……是吧。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怎么辦呢……”
……
宋光景出去后,悠哉悠哉地走到了將領的帳營里。
“君上!”諸位將領正在議事,看見宋光景進來了紛紛行禮。
“免禮吧,都坐。”宋光景也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大魏的攝政王來求和,你們都知曉吧。”
“知曉。”雖然求和信是半夜送來的,但是一早在營中就傳開了。
“你們有何看法?”
眾將領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回答。
現在大魏都派出攝政王來求和了。他們必然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若現在乘勝追擊,沒準能夠將大魏拿下。
可……他們不敢說。
“本君能想到你們在想什么。”宋光景笑了笑。“如今大魏派人求和這個樣子,肯定是沒辦法了。咱們若是能繼續打下去,可能就將大魏變成黎國的了。”
宋光景看著將士們驚訝的目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黎國地勢險惡,到處都是山溝和淤泥。這些地方若遇上大雨,還可能會引發洪澇和山體滑坡。能安全的讓百姓們居住的地方是少之又少。若是能夠拿下大魏平原地區,黎國的百姓也不必擔驚受怕,居無定所了。
“所以,本君向大魏提出來了另一個條件。若要停戰,就要補償我們一倍的金銀珠寶。我們就可以拿著這些錢財,去改善黎國百姓的居住環境。”
諸位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無話可說。
雖然要這么多的金銀珠寶確實不厚道,但是……君上也是為了黎國著想嗎。
“君上深謀遠慮,臣等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