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看著魏卿的臉,陷入了回憶中去。“你的這張臉還有你的性子,當(dāng)真是像極了你的母后。”
“在我還是皇子的時候,一次出行游玩,我遇到了她……”
……
“二皇子今日好心情啊,政務(wù)繁忙還有時間陪我們這些閑人出來玩樂。”
那時,他并不被父皇看中,整日無所事事,交的一群狐朋狗友,時不時就一起出來作威作福,四處玩樂,父皇雖然知曉他沒有什么大的做為,可還不知道他竟是這樣的紈绔之人。
“什么政務(wù)繁忙啊,諸位就別再嘲笑我了。”魏正摟著一個女子,喝著酒,笑嘻嘻地說到:“今日這春花樓的頭牌要獻(xiàn)舞,我也是好心叫大家一起來賞舞啊,美人一舞傾天下啊,這機(jī)會不可多得。”
“是啊,還有今日這老鴇可說了,誰能拿出來最華貴的金飾,這頭牌可就歸誰了。”一個賊眉鼠眼的人猥瑣地笑了起來,端起酒,湊近魏正。“二皇子,我等素來聽聞皇宮多華麗寶物,何不拿一件出來讓我們開開眼啊。”
“這有何難,你們在此等著,我這就回宮去拿,馬上就回。”此時,魏正已經(jīng)有些小醉了,站起來都暈暈乎乎的。
“二皇子可不要是不敢了,害怕拿不出來,逃跑了就好。”此話一出,引得那一幫人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這些人,竟敢瞧不起我!等著!我去去就來!”魏正歪歪扭扭地走出來了春花樓,上了馬車。
“走,回宮。”馬車啟動起來,開始慢慢地朝皇宮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魏正在馬車上瞬間換上了一副清明的樣子,哪里像是喝醉了酒。
“哼,你們這幫人,平日里仗著我的身份作威作福也就罷了,現(xiàn)在竟然想置我于死地。”
魏正雖然紈绔,無所作為,可基本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他是平庸的人,罪不至死,但若是平庸之人還聽信他人的話,犯了祖宗家法,那才是死罪!
宮中寶物雖多,可若不是皇帝賞賜,隨便拿出來一件流傳到民間都是死罪,更何況還是流傳到了青樓這種地方。
魏正又不是被他父皇溺寵長大的,基本道理還是懂的。
“去找家首飾店。”魏正探出頭,吩咐到。
“是。”
不一會兒,馬車就停了下來。魏正從馬車上下來,整理了整理衣裳。
“走,陪我逛上一逛這首飾店。”說完,攬著小廝進(jìn)店里去了。
“有沒有人啊,把你們這里最好看,最貴的首飾給我呈上來。”
店小二正招呼著來買東西的姑娘們,一聽這財大氣粗的話,趕緊撇下她們過來伺候。
“這位公子,不知您是想看看發(fā)釵啊,還是項鏈,耳墜子這種。”
“別廢話,把你們這里最貴的發(fā)釵給我呈上來。”魏正跟個二大爺似的翹個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得嘞,您等著。”小廝上了茶水糕點侍候著,趕緊去樓上拿東西了。
這時,一個姑娘走了過來,直接在魏正對面坐了下來。
“這位公子,買東西是否要來一個先來后到啊?那位店小二先是在招待我們呢!”
魏正看著這姑娘,總覺得這姑娘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這位姑娘,有錢才是爺,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你!”姑娘被氣的不輕,立馬就要拍桌子起來打人了。這時店小二帶著一眾人出現(xiàn)了。
“公子,您看看,可還有相中的?”
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個盒子,光是盒子就價值不菲,更不用說里面的東西了。
眾人一一將盒子打開,里面的發(fā)釵個個精致華麗無比。
魏正一個一個地看過去,感覺都不太滿意。
“小二!”突然,那位姑娘叫了起來。“這不是我定做的發(fā)釵嗎?你怎么拿出來賣啊?”
“哎呦,這……這,對不住,對不住,許是我們這小廝弄錯了不好意思了,小姐。”店小二將其中一個盒子蓋上,就要遞給那位姑娘。
魏正突然伸手?jǐn)r住了店小二。“慢著,我要看看這發(fā)釵。”
“這……”店小二拿著盒子,一臉的為難。“這是那位小姐幾個月前來我們這店里定做的,這……恐怕實在是不方便給您看啊。”
“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拿來吧,我就是看看。”魏正一把奪過店小二手中的盒子,直接打開來看。
盒子里是一支仿桃花的簪子,桃花用金片做的,然后一點一點刻出紋路,葉子用翠綠的玉雕刻而成,就連簪子的本身也是純潔無暇的白玉制成。簪子通體就顯得華貴無比,比得上宮中之物了。
“這簪子我要了!”魏正一合蓋子,揣著盒子就想跑。
那姑娘一看這架勢,趕緊攔在魏正前面。
“不行!你不能走!這是我的東西!”
“姑娘,敢問你是誰家的小姐啊?”若官職不大,或者只是富家小姐,砸些錢也就了了。
“我爹是禮部的,你要是敢強搶我的東西,我可要報官的,到時候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禮部的……哦,他想起來了!今年黎國使臣拜訪,他在宴會上還見過這姑娘跳舞呢。怪不得如此眼熟。
“姑娘,我你不認(rèn)識嗎?我啊。”魏正露出自己的腰牌給她看。誰知道小姑娘一把將盒子搶過來,抱在懷里。
“不認(rèn)識!你是誰啊?為什么我要認(rèn)識?”
……
他一個皇子,也不至于這么沒有名聲吧。一個官員之女,竟然都不認(rèn)識他!
若要搶過來也不是不可以,但……她若是真的報官,勢必會傳到父皇耳朵里,那……一頓板子,再加上罰幾個月俸祿絕對是少不了了。
唉,真是難辦啊……
“姑娘,這簪子你是花了多少錢做的,我花雙倍價格買成么?”魏正無奈都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只能低聲慢慢哄著。
“你真的愿意出雙倍的價錢?”
看魏正點了點頭,小姑娘狡黠地笑了笑,突然伸出兩根手指。
“你要是誠心喜歡的話,你就拿兩百兩吧。”
魏正突然笑出聲來。這單純的小姑娘,他去一次春花樓也不止兩百兩。
“行,成交。”魏正立即拿出兩百兩銀票出來,塞到小姑娘手上。“拿好了,這是兩百兩。”
小姑娘傻眼了,怎么……這么容易就拿出來了?自己爹爹月俸祿才幾十兩啊。這簪子不過五十兩而已。
“對了,還不知道姑娘你的名字呢。”魏正拿過盒子,微笑地看著面前傻眼的小姑娘。
“我……我叫姜云。”
“姜小姐,后會有期,告辭。”魏正行了一禮,立馬就離開了。
在馬車上,魏正還想著那小姑娘見他真的拿出銀票最后時呆住的臉,與前面潑辣活潑的她一對比,當(dāng)真是……可愛極了呢。
春花樓
馬上頭牌就要開始獻(xiàn)舞了,魏正遲遲未歸,那一幫人都開始嘲笑他起來。
“二皇子想來懦弱,怕是進(jìn)宮不敢出來了吧。”
“哈哈哈,此言差矣。說不定是又被當(dāng)今圣上捉住了也說不定呢?”
“哈哈哈。”
眾人正笑著,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jìn)來。“讓各位久等了啊。”
魏正回來了。
“啊,二皇子回來了,可趕緊讓我等見識見識,是何等寶物啊?”眾人相識一笑,閉口不提剛才的話。
“不急,等頭牌獻(xiàn)舞再看不遲。”魏正拿著盒子,端端正正地坐到座位上去。
眾人看他竟然不與他們嬉笑了,也不再扯皮,各自坐好欣賞歌舞喝酒去了。
魏正回來后,看了看旁邊侍候的女人,越發(fā)覺得沒有味道。這些人都少了些靈動活潑,與木偶人無異啊。
自顧自的端酒喝了一陣,臺上突然爆發(fā)陣陣惹烈的掌聲。原來是頭牌要登臺獻(xiàn)舞了。
一陣音樂響起,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從天上拉著一條絲綢緩緩降落到臺中央,款款而舞。
看著那女子擺臀弄腰,搔首弄姿,眼前突然就浮現(xiàn)出另一副畫面。
一個女子穿著舞衣,隨著音樂下腰,甩手,一動一靜都恰到好處,仿佛一朵繁花在臺上盛開……
“二皇子,美人如何啊?”一個聲音打斷了魏正的思緒。
魏正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轉(zhuǎn)過頭去。“這舞……”
“二皇子何時準(zhǔn)備將發(fā)釵獻(xiàn)出啊?”另一個人也圍了上來,調(diào)笑地看著魏正。
不知怎的,魏正突然就不想將這簪子拿出來了。讓這些人看,簡直是玷污了這簪子。
“諸位,今日我身子不適,就不陪諸位玩樂了。”魏正站了起來,拿著盒子直接就離開了。
一旁侍候的女人看他要走,還想攔他,將自己抱在魏正腿上,嬌滴滴地掐著嗓子撒嬌。
“公子~您別走啊。”
這聲音聽得魏正實在是想吐,一腳將那女人踹開,趕緊轉(zhuǎn)身就走。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惹怒了這位爺……
自春花樓一事過后,魏正就再也沒有與那些人往來了。每日就在宮中讀書練字,連他父皇都覺得他這一段時間長進(jìn)了不少,時常召他來上書房一齊處理政事。
“二皇子,過一段時間就是新年了,新年宴上您要穿什么?奴才好提前準(zhǔn)備。”
“隨便吧,只要不失了禮數(shù),穿什么都行。”魏正練著字,沒空打理他。
突然,魏正想起來了什么,趕緊攔住內(nèi)侍。“新年宴?是不是所有大臣都會攜家眷出席?”
“是啊,二皇子,怎么了?”
“所有大臣啊……”魏正突然想到那日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
“不行,不能穿舊衣裳。去給我重新做一身新衣裳來,要時下流行的料子和款式,做的精神些。”
“是。”內(nèi)侍疑惑,怎么就突然要做新衣裳了?
……
新年這一天一早,魏正就穿上了新衣裳,捯飭的精精神神的出門去了。
宮門口,大臣們正在一一經(jīng)過檢查進(jìn)入皇宮。
魏正就站在這門口,盯著一個個進(jìn)來的人。
過了兩三個時辰了,怎么還不來?魏正急搓搓的走來走去。
正急著,他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簪子。
哎,那不是那一日他搶的那支簪子嗎?那小姑娘又定做了一支啊。
“姜小姐。”魏正快步走了上去。到跟前了才發(fā)現(xiàn),她是攬著她父親母親的。
“姜大人安好,姜夫人安好。”
“二皇子安好。”兩人一同行禮。
二……二皇子?!
姜云懵了,他是皇子?
“云兒,愣什么,快向二皇子行禮啊。”姜大人看著發(fā)呆的女兒趕緊扯了扯她的袖子。
“無礙,姜小姐性格直率可愛,我并無怪罪的意思。”魏正走上前,從袖中掏出一個東西,遞給姜云。
“前一陣子搶了姜小姐心愛的簪子,是我的不是,今日特地拿東西來向姜小姐賠罪,還望姜小姐勿怪。”
姜云一看,是一支皇家用的金釵。“這太貴重了,我受不得,你還是收回去吧。”
“姜小姐不要,就是不肯原諒我嘍。”魏正一臉委屈難過地看著她,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一樣。
“不是的……”
“既然是二皇子送的,你就先收下吧。”姜大人看周圍路過的大臣都好奇地看著他們,想趕緊了解此事,趕緊走人。
誰知道,聽了這話,魏正反而興奮起來。
“那就由我來為姜大人引路吧,姜大人請。”
姜夫人畢竟是過來人,又是女人,自然要比自家丈夫看的清楚些。
這二皇子恐怕對自家小女有意思啊……
一路上,魏正和姜大人談?wù)撜拢揭膊伙@得十分尷尬。姜夫人和姜云跟在后面,說起來了前一陣子的事情。
“娘親,女兒真的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要送我這簪子。當(dāng)時那簪子他是花了二百兩買回去的,不是搶的。”
“傻女兒,你還不懂,先離二皇子遠(yuǎn)些,皇位之爭在即,咱們可不能站錯了隊。”
“哎呀,都是什么呀娘親,就送一支簪子,怎么就站隊了。”
“你不懂……”
“姜大人,到了。”前頭兩人突然停了下來。
到這里他們就要分開了,姜云是年輕小輩,與大臣家的女兒坐一起,姜大人與二皇子坐一起,姜夫人是家眷,與大臣們的夫人坐一起。
“多謝二皇子引路了。”姜夫人領(lǐng)著姜云行了一禮,他們就分開各自落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