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眾大臣攜著家眷都齊聚在大殿上,等著歡迎攝政王殿下的到來。
御膳房也是忙做一團,都在加急趕制宴會上需要的菜,連廚子的孩子都用上了,派他們去洗菜。
眾大臣都到了之后,環顧四周,竟發現丞相賀業興沒有出現在大殿上,不禁紛紛感到奇怪。
“丞相大人不應該和咱們一樣在這里等候著攝政王殿下嗎?怎么現在不在呢?”
“哎呀,你管呢,丞相大人和攝政王殿下“朋友情深”,說不定是他自行先去接攝政王殿下了也未可知呢。”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在大臣中流傳著這樣一個消息,說是攝政王殿下有龍陽之好,就是為了丞相大人的那副好皮囊,才讓他做的丞相之位,以便賀葉興隨時到……宮中受用。
賀業興何嘗不知道他們之間傳的這樣的消息,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想去管,反而聽著這些消息,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眾大臣交談互飲等候了近一個時辰了,還是沒等來攝政王殿下,不免有些焦躁了起來,紛紛都在問攝政王殿下什么時候能到。
大殿上埋伏著的刺殺的暗衛也等了近一個時辰了,也感到今天這宴會著實有些奇怪。
“怎么還沒到?”
“屬下也不知道啊,是不是……有詐啊?”勘察的人一臉擔憂,若是有詐,他們全部人都在這里了,豈不是要全軍覆沒。
首領正思索著要不要撤退,突然,一個暗衛輕聲叫了起來。
“首領!來了!來了!”
眾人往下看去,只見賀葉興騎著一匹馬,走在一頂轎子的前面,整個隊伍旁邊有許多士兵保護,形成一個圈,標準的皇室護衛。
“首領,現在出手嗎?”眾人好不容易等來了人,一個個都蠢蠢欲動。
“等等,現在守衛森嚴,等他們進了大殿再說。”首領爬了下來,以免那些侍衛發現。
到了大殿前面,賀葉興先下了馬,緩緩走到轎子前面,伸出手來恭敬地扶著轎子里的人走了下來。
“可看清楚了?是否確定是魏元良?”首領輕聲發問。
“這……夜色昏暗,人臉未曾看清,但按身量看,應該是魏元良無疑。”
聽到這話,首領也長了個心眼,天色昏暗,需得多留意了幾分才是。
“待會你們先去,若確定是他,我們再下去支援。”
“是,屬下遵命。”
賀葉興跟在那人后面,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大殿,跟著的侍衛也分散了許多。
大殿內,眾大臣見人來了,紛紛起身行禮。
“攝政王殿下萬安。”
“都起來吧。”
怎么是丞相大人發話,攝政王大人怎么不見吭聲?
眾大臣抬頭一看,攝政王殿下為何還……蒙著面紗?可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
眾大臣正疑惑著,就要發問。突然大殿內從天而降一批黑衣人,手持弓弩,速度飛快地朝主位奔去。
眾大臣看到這一幕,全都嚇壞了,場面一度混亂。大臣亂竄尋找庇佑,家眷驚聲尖叫。
賀葉興冷笑一聲,往后退了幾步。“來人!全都拿下!”
大殿內突然有許多內侍從懷中抽出刀來,一些宮女也就近按住四處亂竄的大臣,不讓他們亂跑。
在梁上蟄伏的首領見狀,就知曉這是中了埋伏了。
“首領,救不救他們?”
“他們有備而來,我們現在進去,無異于送死。撤!”
“可他們……”
“撤!”
剩下的人看著大殿上的混亂,大部分他們的人已經被擒住了,剩下人咬了咬牙,立馬跟著首領撤退了。
大殿傷的混沒持續一會兒就平息了,眾大臣驚魂未定地看著這突然發生的事情,不知所措。
“眾大臣辛苦了,攝政王殿下推遲些時日再到,各位就先回府休息吧。”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丞相大人好歹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吧。”一位官職高些的大臣憤憤不平地發聲,身上全都是剛剛混亂之下沾染的菜湯,整個人狼狽不堪。
“交代?”賀葉興走到抓捕的刺客身邊,拿過一旁侍衛的一把刀,架在其中一個人的脖子上。“等審問出來了,交代再給不遲。眾大臣先回去吧。”
聽了這話,大臣們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怕不是自己家做的腌臜事被發現了吧?可這也不是自己的人啊?
……
賀葉興聽著他們心虛的竊竊私語,笑了笑。
“看來,諸位都不想回去了啊。那我們就一起在大殿上,審審這些人吧。”
這……眾大臣面面相覷。
走不走啊?
不知道啊。
罷了,留下來看看這小子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你不走?我可走了。
……
沒過一會兒,有些大臣離開了大殿,大部分還留了下來。
“丞相,待屬下掰開他們的嘴,以防他們服毒自盡。”
古往今來,派來刺殺的人都會在嘴里藏毒,若被審訊就立馬自盡。
“不用了,剛剛本相把刀架他們脖子上都沒有自盡,看來是沒有藏毒,直接審吧。”
“是。”
“據本相所知,你們還有個首領。誰是啊?”
底下跪著的刺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出聲。
“看來……是沒抓干凈了?”賀葉興揮揮手,叫了侍衛來。“去追,往……西……東……南,往南追。”賀葉興一直看著他們的表情,說到南的時候,他們明顯緊張了。
雖然是大魏祖宗一代一代傳下來進行了嚴格挑選的人,還是沒有進行過訓練,不如暗衛。
“好了,說說吧,是誰指使你們來的?”賀葉興笑得使人如沐春風一樣,可落在某些大臣眼里,就是死亡的征兆。
“主動承認了,可免死罪。”
大殿上一片寂靜。
過了一會兒,賀葉興順手拿起弓弩,朝著大殿轉了一圈。
“噗通”一個大臣猛地跪了下來。
“哎呦,劉大人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跪下來了?”
“臣……臣,臣有罪。是臣指使的,可……可臣沒有刺殺攝政王殿下的賊心啊,只是……只是……”
“只是看本相不順眼?”賀葉興突然大笑起來。“沒想到啊,本相這么一炸,竟然還真炸出旁人來了。”
將弓弩收起來,讓侍衛將跪著的人壓下去。“這些人都是太上皇派來刺殺攝政王殿下的,本相提前接到了信,所以才設局讓他們落網。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侍衛立馬包圍了劉大人,其余人皆是露出來了劫后余生的神態。
還好自己抗住了,沒暴露……
此刻劉大人也是非常后悔啊,怎么就那么不確定呢,明明自己府上派去的不是這幫人。可……派去的人也沒回來啊?
“請劉大人去和他的屬下見一見吧,關到一起去,也好讓他們主仆敘敘舊。”
“是。”
被拖走的劉大人突然覺得自己也不傻了,原來自己早就被發現了,今日不招來日也會被拖走……
“今晚之事就先到這里了,夜也深了,明日就免了各位的早朝,好好歇息吧。”賀葉興站起來,向各位大臣微微行了一禮,讓侍衛帶著刺客走了。
眾位大臣攬著自己家眷,摸了一把頭頂冷汗,紛紛散場……
賀葉興回到丞相府,也是疲憊不堪。那位今夜扮演魏元良的人趕緊上前,想要為他捏捏肩。
可賀葉興眼神凜冽地剜了他一眼。“你不是他,別碰我,滾!”
聽到這話,那男子竟然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走了。
賀葉興惡心地拍了拍肩膀,叫來侍衛。
“將這封信傳給攝政王殿下。”這次抓捕并沒有抓完,首領和重要人物都沒有抓到,他怕是要失望。
“是。”侍衛接了信,趕緊離開了。
……
黎國,慕青齋
自從那日魏卿和宋光景鬧了別扭,宋光景就日日來魏卿的殿里來看她,但日日被拒之門外。
于是,宋光景便改了套路,將書房的桌子搬來魏卿殿門前,日日在這里批閱奏章。
晚上就睡在偏殿,與內侍同住。
“王后娘娘,那么熱的烈日,您心疼心疼王上吧,叫他進來吧。”百銀都看不下去了,勸著魏卿。
“那是他自己愿意的,他愛怎么樣怎么樣,都與我無關。”魏卿心里還是氣的很,雖然她本來就知曉他上一世是個什么樣的人,可她還是生氣,也不知道為什么。
“唉。”百銀也只得看著宋光景受苦了。“王后娘娘喝藥吧。”
這幾日魏卿不想著出去亂跑了,按時乖乖喝藥,這身子到是好的快了許多。
“百銀,我感覺我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去看看父皇。”
“可……”王上天天在門外蹲著,您出去必定會被看到的。
“沒事,等他去上朝了,咱們偷偷出去。”
“好吧。”
第二日
今日一早魏卿就醒了,看了看門外沒有宋光景的人影了,趕緊揮揮手,讓百銀跟上。
“王后娘娘,咱們出宮真的不告訴王上嗎?”
“不告訴!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看見他。”魏卿小心翼翼地避過侍衛,往宮門口走去。
“王后娘娘,今日也太奇怪了,這宮門口為何沒有侍衛呢?”一般宮門都是由侍衛守著,交替輪崗值班,按道理不會沒人啊。
“或許……是有其他事了吧,哎呀,咱們先出去再說。”百銀只得跟了上去。
誰知曉,魏卿出了宮門口一看,宋光景正坐在馬車上笑瞇瞇地看著她們。
“卿兒,你還是太過單純了,沒有本君的允許,你們怎么可能不被發現的順利出宮呢?”
魏卿轉身就要走,宋光景見狀趕緊從馬車上跳下來,拉住魏卿。
“卿兒,不是要去岳父大人那里嗎?沒有馬車你也去不了啊,走吧。”
魏卿雖然實在是不想看見眼前這個人,但是……她實在是想去看看父皇。
“那你坐馬車外面,別讓我看見你的臉!”魏卿氣呼呼地爬上了馬車,一臉的不情愿。
反觀宋光景,倒是一臉開心地坐在外面趕著馬車。“駕!”卿兒終于對他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宋光景的聲音響起。“卿兒,到了,下來吧。”
魏卿探出身來,看了一眼,確定不是把她送到別的地方之后,慢慢踩著小臺階走了下來。
宋光景在旁邊看著,輕輕踢了小臺階一腳,魏卿頓時驚了一下,一個失神往旁邊摔去。
“啊!”誰知道,她并沒有衰到地上,而是摔到了宋光景的懷里。
魏卿看著宋光景低著頭對她深情款款地笑容,一巴掌蓋了上去。
“放開我!”
宋光景猛的將魏卿打橫抱起來,慢慢放到了地上。
湊近魏卿,在她耳邊低聲到:“卿兒走路要小心啊。”
魏卿紅著臉,甩開宋光景,氣呼呼地往院子里走去。
“父皇。”
魏正聽到魏卿的聲音,開心地來接。“無雙啊,你來了。”
“聽聞您中的幻術是魏元良下的,您現在可好?”
“好,好的很。”魏正看到女兒,正開心著呢,就看到了后面跟著的宋光景。
“你來干什么。”
“小婿問岳父大人安。”宋光景行了一禮,就要往前湊。
“父皇,您別管他,咱們進去。”魏卿拉著魏正就往屋里走,根本不管宋光景在后面杵著。
“無雙,可是他欺負你了?”進了屋,魏正趕緊拉著魏卿四處看看有沒有什么傷。
“沒有,只是……有一些事情難以釋懷罷了。”
“父皇,您是怎么知曉是魏元良給您下的幻術?”
“還能如何知曉,是宋光景那小子給我寫的信。”
原來如此,宋光景這是拿她父皇當槍使啊。
“現在魏元良來了黎國,您派去大魏刺殺那些人,怕是……兇多吉少。”
魏正何嘗不知曉這些,自己留在大魏的最后一張底牌,怕是要就這樣廢了。
“無妨,我……早就不想著什么皇位了。”中幻術那幾天,他也想的很明白,若不是皇位,說不定他不會娶了林妗,也不會讓魏初有謀反之心,云妃也……不會死了。
“無雙,你愿意聽一聽你母后的事情嗎?”
當然愿意,這還是她第一次從父皇嘴里聽到她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