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蕊和謝云騰的奶娘婢女被人帶著跪在亭外,聽見謝清暖的聲音,幾人俱是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謝云騰的奶娘大著膽子抬頭偷望了一眼謝清暖,兩人眼睛正好對上,將她所有神情一應收入眼中,奶娘心中咯噔一下,背上泛起涼意。
“知道我為什么把你們叫過來嗎?”
底下幾人不敢回答。
“唉~!你們在怕什么呢?做都做了,當初就沒有想過有如今這個局面?”
謝清暖無趣的搖搖頭,轉頭看到兩個孩子呆愣不解的樣子,心中覺得可愛,順手往兩人嘴里塞了一塊糕點堵住兩人的嘴。
兩個小孩一時搞不清謝清暖這樣做的意思,但舌頭上的美妙滋味卻不是假的,下意識鼓起腮幫子嚼起來。
“不說是吧!不說便算了!”
謝清暖拍拍手上的點心碎屑,站起來走到兩個奶娘身邊,好奇地問道:“其實旁人做了這事也就算了,怎么你們兩個人也會做這種事?你們兩個是將他們自小帶大,是吃著你們的奶長起來的,且不說日后如何,現如今也不曾虧待你們,你們……何苦如此?”
兩個奶娘被謝清暖的這聲詢問嚇破了膽,連忙撲天搶地哀嚎道:“大小姐,是奴婢做錯了,是奴婢做錯了,奴婢鬼迷了心竅,您饒了奴婢吧!您饒了奴婢吧!”
謝清暖被這哀嚎聲刺痛了耳朵,旁邊的嬤嬤立馬拿了手帕將兩人的嘴堵住。
謝云騰和謝明蕊兩人驚得站起,被寧兒走過去按在椅子上,笑道:“兩位小主子,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讓小姐來處理,你們兩位,只要在這仔細聽著就好!”
說話間,謝清暖已經踱步到兩個奶娘身后,可惜道:“你們!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我原以為你們和那些眼皮子淺的丫鬟不一樣,就算再蠢笨,這些年里在府里當差怎么也該長幾個心眼了吧!結果呢?我把這事查出來之后!都被你們給氣笑了!
你們也不好好想想,你們是兩個小主子的奶娘,主子出了事,你們能落了好?還是你們真以為那個人會把你們給保下來,你們也不好好想想,她怕是要你們死都來不及呢?”
地上的人抖得更加厲害,奶娘身后的丫鬟咬著嘴把哭聲含在嘴里,生怕自己像奶娘那樣被塞住嘴押在地上。
謝云騰和謝明蕊把底下這些人的樣子看得分明,心里也明白了幾分,恐懼道:“為什么,為什么她們要害我們?”
謝清暖沒有理會這兩個小孩,施施然回到座椅上,慢條斯理道:“說吧!只要你們全都招待清楚,我可以對你們網開一面,而你們的家人,我也不會遷怒,我會好好把他們放出府去,留他們一條生路!
兩個奶娘連忙跪地磕頭,嘴中嗚咽不休,身后的幾個婢女也放聲哭喊,一時之間整個花園嘈雜無比。
謝母就是在這個時候闖進了花園之中,聽見奶娘的哭聲,再看到被寧兒按在椅子上的謝云騰和謝明蕊兩人,謝母不由怒火中燒,跑過去斥道:“這是在干什么?謝清暖,你把騰兒和蕊兒的人扣在這里干什么?”
“母親別生氣!”謝清暖站起來,給謝母行了一禮,站起來道:“女兒只是懲戒一下她們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母親千萬不要為了她們動怒!”
“放肆!”謝母看著謝清暖風輕云淡的表情,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心中一怒居然抬手狠狠甩了謝清暖一個耳光。
“啪——!”一聲脆響在亭中響起,亭中瞬間變得寂靜。
“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懲戒她們?你算什么東西?”
謝母怒火滿滿,正要抬手再扇謝清暖一下,卻被謝清暖半路截住手腕,使了勁拉住。
“母親這話說的,我不是東西的話,你是什么?父親是什么?祖父祖母又是什么?”
謝母的臉色立馬煞白,叫道:“謝清暖,你……”
“母親別生氣!”謝清暖打斷她的話,狠狠扯了一把謝母,粗手粗腳將她按到自己的椅子上,低頭看向她的眼睛低聲道:“你以為我愿意管你的破事,可是你實在是太蠢了,教導出了謝華芷那個蠢貨不說,連這兩個小的都快毀到你的手里。”
“你……你居然敢罵完,我是你的母親!”
“是啊!多虧你是我的母親,要不然的話,你還會安穩坐在這里聽我好聲好氣給你說話?”
謝清暖甩下謝母的手腕,冷笑一聲道:“識趣的話,你現在給我乖乖坐在這里,好好看看你這個當家主母管著的謝家,到底是什么樣的!
謝母敗退在謝清暖狠厲的眼神之下,料理完謝母,謝清暖轉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幾人,語氣再也不似剛才和緩,直接寒聲道:“我已經沒什么耐心了,要說,現在就給我一個一個乖乖地說,機會就這一次,可要想好了!”
地上的人沉默,過了一會,謝云騰的奶娘抬了抬手,謝清暖示意嬤嬤將她放開。
手一松,奶娘立馬匍匐著往前爬了爬,低泣道:“大小姐,奴婢說,奴婢全都說,是……是梁姨娘,是她唆使奴婢把兩個小主子往花園帶,她……她還買通了廚房的人給郭姨娘的綠豆湯里下了藥,只要時辰一到郭姨娘她就會發狂癲瘋,到時候就……就……
事成之后,梁姨娘說她會向老爺求情,趕奴婢出府,到時候她再給奴婢一筆銀子還有放奴文書,讓我們一家都是自由身!
謝母不可置信,旁邊的謝云騰和謝明蕊也被嚇得不輕。
謝清暖閉目細聽,奶娘說完后,她睜眼吩咐嬤嬤道:“去把梁姨娘和廚房的人給我抓過來!再去給郭姨娘找個大夫,別讓人死了!”
嬤嬤立馬領命而去,接下來,謝明蕊的奶娘和婢女也一一將事情講了一遍,與謝云騰奶娘所言一般無二。
謝清暖回身看了一眼謝母,嗤笑一聲,謝母臉色忽明忽暗,眼中神色交織。
不一會兒,梁姨娘被兩個嬤嬤架著胳膊拉到院中,一路上梁姨娘污言穢語叫罵個不停,一直到在亭中見到謝清暖才面露驚恐,收起那副潑婦模樣。
“怎么不罵了?為什么不接著罵?”謝清暖笑道:“我倒是第一次聽見這么多新鮮的詞,快點再好好罵幾句,也好讓我長長見識!”
梁姨娘被謝清暖嚇得不輕,委頓在地連一句求饒都不敢再說。
“看你這樣子,這件事是你干的嘍?”
梁姨娘不答話。
“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謝清暖自覺沒什么意思,簡單吩咐幾句決定了這幾人的命運。
“郭姨娘中毒,暫且免了懲戒,病好后送她去家廟。梁姨娘以下犯上,殘害嫡子嫡女,如此心腸歹毒的奴婢謝家受不住,此事回稟老爺之后,送她上路。至于這幾個奴婢嘛!就留她們一個全尸,她們的家人在府里做事的,送到莊子去干苦力,其他的把事情說清楚了,給他們一點銀子了事。”
柔柔的幾句話,落了個滿地悲鳴。
謝云騰的奶娘掙脫開嬤嬤的鉗制,上前拉住謝清暖的裙角,喊道:“大小姐,你說過只要奴婢照實說了就網開一面的,您怎么能說話不算數呢?”
“我是說要對你們網開一面!”謝清暖彎下腰,看向奶娘道:“所以你們現在是全尸,而不是死無葬身之地,明白嗎?”
說完這話,謝清暖抬起腳將奶娘踢開,后面的嬤嬤立馬大力押住奶娘,把嘴堵住后拉了下去。
熙熙攘攘的花園轉瞬即空,謝母無力的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謝清暖走到她的面前,摸了摸兩個小孩的頭,然后行了深深一個萬福禮后,道:“母親,女兒告退了!”
說完,寧兒扶起謝清暖,兩人輕輕離開花園。
花園空空蕩蕩,只有桌上那些琳瑯滿目的點心留在原地,預示著這里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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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院子的路上,寧兒看了看謝清暖臉上的掌印,心疼道:“主子,您的臉疼不疼?”
“不疼,這有什么疼的?”謝清暖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道:“以前的可比這個疼多了,現在只不過挨了一下,紅幾天就好了!”
“那等奴婢回去后給您涂點藥吧!這樣傷也好的快!”
“好!”謝清暖摸著臉想了想,問寧兒道:“寧兒,府上的藥見效快不快,到了晚上我的臉還會腫著嗎?”
“主子,咱們府上的藥效果是最好的了,等會奴婢再給您拿冰塊敷一敷好的更快,但總是會看到些印子,畢竟……夫人下手實在是有些太重!
“哎——!那便這樣吧!”謝清暖提了提長袖,道:“今天晚上祖父肯定是有事要說,到時候這個樣子去見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他心里會怎么想?”
“主子擔心這個干什么?”寧兒道:“今天的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以老太爺的手段怕是早就知道,只是懶得管而已,您要是操心這個,還不如多關心關心您箱子里的那些布料,今天云衣閣的那些花樣您看的怎么樣,有沒有覺得順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