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靴子是潘可雅親手做的,她認出了上面的花紋圖案,那是她刺破了手指足足八十一次繡下的愛意。
她抬頭,帶著懇求和期盼看向靴子的主人,卻只看見了陸子謙滿臉的寒霜。
“噠,噠,噠。”
靴子從她面前移開,潘可雅絕望的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一點點遠去,然后在陸老夫人身旁坐定。
“將軍!將軍!您救救我們家小姐吧,小姐的身子受不了了啊!將軍!”
丫鬟護主心切,陸子謙卻冷著臉,看向她的目光里沒有一絲憐憫,“她活該。”
是啊,她活該,活該愛上了他!
潘可雅扯起苦笑,眼前一暈,鋪天蓋地的黑暗如潮水般涌來……
眼睜睜的看著潘可雅暈在地上,陸子謙只覺得自己的眼皮亂跳,心中有一塊地方隱隱作痛。
他皺起眉頭,捂住心口,開什么玩笑,他為什么要為了這個別有用心又不擇手段的女人而心痛?果然是因為她的身體太過嬌媚,連自己都把持不住么?
他心中暗驚,告誡自己萬萬不要著了她的道,可是看著她伏在地上的身影,他還是站了起來,走上前,“若是太過了,傳出去也不太好,母親,我送她回去。”
陸老夫人死死的盯著陸子謙抱著潘可雅離去的背影,捏碎了一碗糖糕。
……
高燒,受涼,驚嚇,潘可雅的病總是不好,卻并不妨礙陸老夫人天天找人敲鑼打鼓的架著她去“晨昏定省”。
一個時辰的罰站對于常人來說已是難熬,更何況潘可雅帶病在身?她每日里站到雙腿顫抖,嘴唇上被咬的出了血。
陸老夫人陰陽怪氣的話她全都聽不進去,只是那雙靴子卻不停的在眼前晃蕩,那天了,陸子謙在場,明知道她高燒又剛被折騰了一番,卻那般無動于衷,他還說她活該。
她想起當年自己翻墻去找那個少年,他抓著自己的手翻來覆去的看,破了一點點油皮都當做是天大的事情,而如今,若不是他惦記著自己直到思雅的下落,怕不是只盼著自己死吧?
“小姐,喝藥。”
潘可雅從丫鬟手里接過那碗棕色的藥汁,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她卻眉頭都不皺的大口大口喝下。她要快一點好起來,這樣才能活的更久一些,活到陸子謙認出她的那一天。
她始終都不相信那個少年會真的忘記她,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他只是忘了,只是忘了。
喝完藥,潘可雅掙扎著下床,跌跌撞撞的去了廚房。
他自從落水之后就落下了頑疾,每逢陰天腿就會劇痛,她跑遍了京城的醫館才從一個游方郎中那里要來了偏方,每每煮了就給他偷偷的送去。
這幾日天又陰了,他的腿該痛了吧?
熾熱的火焰燒的她出了一身的汗,她小心翼翼的端著新出爐的湯藥去找他。這湯藥出鍋需得三個時辰的慢燉,時刻都要掌握好火候,要是灑了,他又該疼多三個時辰了。
“將軍正在研讀軍書,怕是沒空見潘小姐您了,潘小姐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