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楊羽珊拿出手機，當她看見手機屏幕上所跳躍的號碼后，她有些不耐地按下接聽鍵，“喂。”

“在哪里？”

手機內是韓辰川不慍不火甚至接近冷淡的低沉男聲。

“我……我在家里。”

“很好……我現在來接你。”

“什么……等等，你不是說你七點來接我的嗎？”

“我以為我說的是七點以前。”

“可現在才下午四點啊……”

啪嗒一聲，手機掛斷。

“什么人啊！”

忍不住咒罵了一句，楊羽珊懊惱地放下手機。

池彬郁問，“怎么了？”

楊羽珊努努嘴，“對不起，彬郁，你不用送我回家了。”

“韓總打來的？”

楊羽珊點點頭，“他說現在來接我……我要陪他參加今晚的慶功宴會。”

池彬郁笑笑，“沒關系，我知道‘辰川’已經拿下TSOL這個項目。”

“我差點忘記了，你是這個項目的統籌人……所以，今晚的慶功宴，你也會去嗎？”

“當然，客套上的恭賀是每個商務理事長首先必須學會的交際。”

楊羽珊被池彬郁的話逗笑，“那……晚上見。”

“我的車就在那邊，你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謝謝你請我吃飯……他會來接我。”

“好。”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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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池彬郁分別后，楊羽珊拿出手機著急地撥下韓辰川的號碼。

手機響了好久才接通，楊羽珊急急忙忙地吐出，“喂……你現在在哪里？”

“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回家接你。”

“你……你剛出發吧？”

“不……我已經快到家門口了。”

聽韓辰川這么一說，楊羽珊徹底急了，“可是我現在不在家啊！”

“哦？”手機那頭的韓辰川眉梢一挑，饒有興致地問，“那你現在在哪？”

“我……我在……”

“你在紐約市區，皇后大道，一分鐘前才跟你的老相好池彬郁分道揚鑣。”

“你……你怎么會知道？”

“親愛的，往你十一點鐘的方向看。”

楊羽珊轉頭看向韓辰川在電-話里所指的方向，隔著數十米遠的距離，她卻那樣精準地跌落他暗黑如無盡漩渦般的危險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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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下車替楊羽珊打開車門。

楊羽珊負氣地坐進車廂，憤憤地瞪著某人，“你非要這樣耍我嗎？”

韓辰川嘴角勾著笑意看著她，“你現在咄咄逼人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背著丈夫偷情而被丈夫當場逮住的小女人？”

“我跟他只是出來吃了一頓飯……對了，我干嘛要跟你解釋？”嫌棄地瞪了某人一眼，楊羽珊將視線投向前方。

之前就已經跟池彬郁約好今天一起吃個飯……主要是想跟池彬郁談談若穎的事。

不巧他今早跟她說要她陪他出席宴會，然后她就給池彬郁打了電-話。

池彬郁接到電-話后跟她說他今天也有事，兩人一商量，就將晚上的約會改為了白天。

所以她和池彬郁才會在一起。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雖然算不上全球知名人物，但紐約的媒體還是很樂意見到我的新聞上頭版頭條的……所以，我不希望我下一次上新聞的頭版頭條是因為我老婆行為不檢！！”

“論及行為不檢，韓辰川，我想率先反省的應該是你自己！！”楊羽珊不齒吐出，“麻煩你下次跟你的情人過夜時請安撫好你的情人，別讓她像個勝利者般將鮮紅的口紅印印在你那骯臟的襯衫上，讓我覺得非常可笑！”

“楊羽珊！！”

“我不怕你，韓辰川，如果你不愿意跟我相安無事，那好啊，我們現在就去淺淺面前說清楚，我可以被淺淺視作是一個善于使用心計的壞媽媽，但婚內出軌的你也別想再在淺淺面前塑造你那偉大的父親形象！！”

“楊羽珊！！！”他再一次重復她的名字，說明他的憤怒已經到達瀕臨爆發的邊緣。

“不用你趕我下車，我自己下去！！”

拋下這句話，楊羽珊忿忿不平地拉開車門，沖出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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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楊羽珊一只手捂著發疼的胸口，一只手用力揮去頰上的淚水。

她委屈地抽噎著，卻極力不讓自己抽泣出聲。

憑什么這樣對她？

她已經什么都不欠他了……

可恨的是她自己，為什么還要因為他在外面跟別的女人過夜而難受？

該死的男人，她詛咒他下輩子在地獄里度過。

混蛋！！

楊羽珊緊緊地捂著胸口，不明白為什么每次跟韓辰川交手，她的心臟都會傳來這樣劇烈的疼痛。

她真沒用，要是她對他真的能夠做到視若無睹，也許，她的心也不會這樣的痛……

眼淚肆無忌憚地從眼角滑落，任憑楊羽珊一遍遍地拭去，卻始終充盈她清澈的瞳眸。

倏地，“吱”——

一道剎車聲在她的耳際響起。

楊羽珊慌亂地拭去滿臉的淚痕，憤怒吐出，“別妄想看我的笑話……我才不會在你面前認輸。”

楊羽珊話音剛落，耳朵里便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是我，羽珊。”

聽到不是預期中的聲音，楊羽珊猛地抬眸一看，從車上下來并站在她眼前的人是——江荀。

看到江荀，楊羽珊無法控制的淚水又奔騰地滑落了下來。

江荀扶起楊羽珊，溫柔道，“我剛好路過……發生了什么事？”

楊羽珊溢滿淚水的漂亮雙眸看著江荀，倏地，她委屈地投進江荀的懷抱。

江荀輕輕擁住她。

楊羽珊靠在江荀寬闊的肩膀上，痛哭出聲，“江荀，我不欠他……我欠他的都已經還了……他讓我接近你，我義無反顧，他讓我將所有的錢都給他，我明知道他在欺騙我，我也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我竭盡所能彌補他，我把我此生所有最美好的都給了他，可是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我還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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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一輛不菲的黑色的車子安靜地停在紐約街角。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主人，卻不敢吱一聲。

韓辰川頹然地靠在椅背上，完全失去了平日里冷傲自負的樣子。

他靜靜地思索著，孤獨的樣子就像被整個世界背棄了一樣。

手機的震動聲音響了起來。

他像是無力一般拿起手機，深邃的黑眸凝睇著手機屏幕上那跳躍的號碼。

在將手機隨意地扔在一邊時，他無意間接通了電-話。

手機內立即傳來了隋紫晴清脆悅耳的聲音，“恭喜你，我知道‘辰川’順利拿下了TSOL項目……我想幫你慶祝，今晚無論多晚，我等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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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羽珊靠坐在床頭上，手里端著一杯溫水。

俞瀟瀟坐在床沿，擔憂地吐出，“你確定你真的沒事？”

楊羽珊點頭，喝了口水。

俞瀟瀟輕嘆了口氣，“我開始懷疑我一直努力撮合你和韓總究竟是否正確？”

楊羽珊將杯子放在床頭柜上，伸手握住俞瀟瀟略微冰冷的手，語重心長道，“瀟瀟，別再操心我的事了……你和江荀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更愿意看到的是你能無憂無慮地享受你現在的生活。”

“可是我擔心你……”

楊羽珊笑笑，搖搖頭，“你難道忘了？這么多年，我都是這樣過來的。”

俞瀟瀟的聲音哽咽，“當我看見你毫無生氣從江荀的車上下來時，我真的很怕……”

“傻瓜，怕什么？”

俞瀟瀟伸手擁住楊羽珊，語調愈加的沙啞，“我怕我會失去你，姐……”

楊羽珊輕聲一笑，“真是個傻女孩……你怎么會失去我？”

“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有種很不安心的感覺，每次只要看到你難受，這樣不安的感覺就會更強烈。”

楊羽珊欲擁住俞瀟瀟，“傻女孩……我不是好好的嗎？”

俞瀟瀟瞪大眼眸看著楊羽珊臉上淡淡的笑意，眼底有著隱隱的濕潤，“我好心疼……”

楊羽珊伸手輕輕拭去俞瀟瀟眼角隱約的水光，“你如果敢在我面前哭，我又要被江荀數落了。”

俞瀟瀟被楊羽珊話逗笑，抽了抽鼻子，點頭，“好嘛……你跟我說，接下去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韓總總是這樣肆無忌憚地傷害你，難道要由著他嗎？”

楊羽珊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妹妹，“瀟瀟，你記住，每件事都有雙面性，你替我忿忿不平，是因為你站在我的立場思考問題，但你不能忽略我曾經的確做過傷害韓辰川的事，以致他如今這樣的厭惡我。”

“可他清楚那一切都是M所為……”

“要知道，對于一個從來就沒有安全感的人，信任一個人是件極難的事，而我恰恰背叛的是他的這份信任。”

“所以，一直以來你都在彌補他……”

楊羽珊點點頭，“這么多年……只要他想我做的，我都會去做，我只希望我的彌補，能讓他的心好受一些。”

“可事實證明，他永遠都不會領你這份情。”

“但我已經不欠他，尤其在我知道他……”說到這里，楊羽珊的聲音頓了一下。

“知道什么？”俞瀟瀟問。

在她知道了他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在乎過她的事實。他對她的傷害，僅僅只是因為她在他從沒有輸過的生命中蒙上了一個失敗的污點，他難受的是他的尊嚴，而不是他的心。

當然，她并不是希望他的心承受痛苦……

事實上，如果當初他沒有在乎過她，她的心也就不需要為過去傷害到他的感情而背負強烈的自責和內疚……

因此，過去她為他做的事已經足夠了。

“沒什么……總之，你別擔心我了，這么多年我都已經撐過來了，還差這半年嗎？”

俞瀟瀟擔憂蹙眉，“可淺淺若是知道……”

楊羽珊立即打斷俞瀟瀟的話，“她不會知道的，至少，在她的觀察期未過之前，我和韓辰川會繼續保持著現在這樣的默契。”

“我不應該眼睜睜地看著你跟韓總結婚的。”俞瀟瀟自責吐出。直到今天她才發現，也許，她選擇撮合姐姐和韓總真的是錯誤的，因為——不是所有的大團圓結局都是最好的結局，如果姐姐最終的幸福是需要用現在的千瘡百孔來換，那她寧愿姐姐尋找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安逸地過她的下半生，盡管她可能不愛那個人，但至少她的心完整的。

楊羽珊緩緩拉開俞瀟瀟，搖搖頭，“瀟瀟，其實結婚不結婚對于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