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新聞報道也不是全都是假的。

只是可惜了對方的用心良苦，她沒有什么可介意。

收拾好他的臟衣服，楊羽珊重新坐回窗邊，繼續翻看著手邊的雜志。

驀地，浴室門開啟，洗完澡后的他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楊羽珊沒有去注意他，連余光都沒有。

“衣服在哪里？”

韓辰川略微不悅的聲音沖她傳來。

楊羽珊眉一皺，“不是在床上嗎？”

“如果你指的只是襯衫和西裝的話。”

聽到韓辰川語氣中的不滿，楊羽珊懊惱地跳下椅子，“我說你……”楊羽珊還沒來得及將所有的話完整逸出，就被眼前的畫面所驚呆。

韓辰川他居然一絲不掛……

下一瞬，楊羽珊的手捂在眼睛上。“你……”

“這要怪你。”

韓辰川從容不迫地給下半身重新裹上浴巾。

透過指縫看到韓辰川用浴巾裹上下半身后，楊羽珊這才憤憤地走向他，惱怒道，“你的襯衫和西裝、領帶什么的不都在這里嗎？”

韓辰川緊緊地睇著楊羽珊，“可我卻沒有找到我要的內褲。”

內褲？

我天……

楊羽珊的臉色迅速轉紅，隨即跑到衣柜前，拉出其中一個抽屜，隨便挑了一條便遞給他。

相對于楊羽珊的尷尬，韓辰川就坦然多了。

低頭扣著襯衫的銀色袖口，他道，“如果競投順利的話，今晚將有一個慶功晚宴……你打扮一下，晚上七點之前我會來接你。”

“辰川”的慶功晚宴，身為“辰川”的總裁夫人的她又怎么能不參加？

“你不是有女伴嗎？”楊羽珊隨口吐出一句。

楊羽珊的話讓低頭扣著袖口的韓辰川一挑眉，他抬首看向她，“你確定你現在是在用相安無事的語氣跟我說話？”

“我只是確定今晚我有約，我沒有時間陪你去。”

韓辰川微微蹙起眉心，“有約?”

“是。”

“池彬郁？”

楊羽珊學著他平日輕蔑打量人的樣子，斜瞇起眼，“你確定你現在不是在過問我的私事嗎？”

面對她伶牙俐齒的回擊，韓辰川停下了手邊扣著袖口的動作，如危險的捷豹般邁著優雅的步伐來到她的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她的目光不甘示弱。

他笑著勾起她漂亮的下巴，以溫和的語氣道，“我跟你有約的時候，你最好推掉所有的約會，因為……韓總夫人不是那么好做的。”

“你……”

“爹地媽咪！！”

一道稚氣的孩子聲傳來。

韓辰川和楊羽珊同時看向此刻奔進房間的楊子淺。

楊子淺手里拿著一份報紙，懊惱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爹地，你昨晚沒有在家里睡覺嗎？”

韓辰川一眼已經掃到報紙上那赫然醒目的標題，他若無其事地問，“怎么了？”

楊子淺將報紙遞給韓辰川，“他們說你昨晚在外面過夜。”

這一秒，韓辰川將報紙放到一旁，隨即蹲下身子，伸手抱住撅著嘴的女兒，耐心而溫柔道，“報紙上的報道怎么可能是真實的呢?爹地媽咪剛剛起床……是嗎？老婆。”

楊羽珊愣了一秒，然后才點點頭，“是……是啊！”

楊子淺伸手圈住父親的頸項，“這些報社怎么都胡亂報道的……”

韓辰川寵愛地抱起楊子淺，一邊走出房間，一邊道，“他們都是為了吸引眼球，這在商業上叫‘只要目的正確，可以不擇手段’……”

憑什么你說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不過只是不想跟你鬧而已……

沒關系的，楊羽珊，你只是為了女兒……

天使和惡魔在心底交換著聲音，楊羽珊煩躁地搖頭揮去腦海中這些雜亂的思緒，懊惱地看著落地鏡中的自己。

--------

叩，叩。

一道敲門聲傳來。

“進來。”

“姐，你找我有事？”

進來的人是俞瀟瀟。

楊羽珊抱著禮服從鏡前轉過身，不耐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多件禮服，“你幫我挑選一件吧，我不知道該穿哪件。”

俞瀟瀟拿起床上的其中一件漂亮禮服，一邊審視，一邊道，“你的眼光一向比我好。”

“但你知道，這是我跟他第一次以‘夫妻’的名義出現在公眾場合。”她還真不清楚“韓總”夫人適合穿什么。

俞瀟瀟沖楊羽珊眨了一下眼，“就你手上那件紅色吧，絕對讓你今晚艷光四射。”

“我不需要艷光四射。”

“可韓總夫人要。”

楊羽珊在心底抓狂咆哮，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可惡！！”

俞瀟瀟低頭湊了過去，“又在罵韓某人了？”

楊羽珊忍下心頭的狂躁，點點頭，“OK，就選這件紅色吧，就當是為了淺淺。”

“對了，你不是說你今晚約了朋友嗎？“

“現在看來是要推掉了。”

俞瀟瀟歪頭看著楊羽珊，“我很好奇這個今晚本該跟你約會并且之前已經收留過你一晚的男人。”

楊羽珊眉一皺，“你知道？”

俞瀟瀟面帶笑意，“那天我看見他開車送你回來。”

楊羽珊點了下頭，“他叫池彬郁，很多年沒見，最近才碰面。”

“池彬郁？”俞瀟瀟敏感地瞇起眼，“這名字好像……”

“沒錯，他是接替羅賓遜的新上任的國際商務理事長，我相信江荀有跟你提起過他。”

俞瀟瀟怔愕地瞪大雙眸，“我天……姐你居然跟這樣一位青年才俊認識？”

“他是我一個好友的堂哥，小時候我們幾個的關系很好，后來他移民去了國外……這么多年沒見，再遇見的時候他已經有這樣的成就。”

“我聽著怎么感覺有些不同尋常？等等……我猜猜，你跟他青梅竹馬，這是不是說明，你跟他曾經不一般呢？”

楊羽珊如實回答，“我和他曾經是有機會發展成為戀人的，但那時候他家家庭條件很好，而本身就有病的我還拖著一個有病的媽媽，在別人看來我根本是在高攀他家，盡管他沒介意。”

“所以你沒有選擇跟他走到一起？”

“嗯。”

“那后來呢？”

“后來……”楊羽珊說到這里的時候頓了一下。

俞瀟瀟期盼地看著楊羽珊。

楊羽珊抬起視線看著遠方，緩緩回答，“后來又一次他來找我，剛好碰見我坐韓辰川的車回來，之后他就再也沒有來找過我……再后來我聽說他們全家都移民去了國外。”

“聽起來是個很傷感的故事。”

“我卻慶幸我沒有耽誤他……”她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那么，你今晚跟他約會是……”

“你別多想，我和他之間只是朋友間的敘舊。”

“難怪那晚你會留在他那里過夜。”

“這是一種信任，我對他一直都有的信任。”

“我理解。”

“好了，好奇的小朋友，我跟他的故事說完了……我現在是不是可以給我的朋友打個電-話，告訴他我今晚無法赴約？”

--------

韓辰川翻閱完手中的報價單，喝了一口威士忌，融化的冰降低酒的燒灼，滑過喉嚨，留下大麥的余溫。

“想到今晚怎么慶祝了嗎？”

韓辰川看著報價單，沒有回答。

隋紫晴輕輕攬住他的腰，小臉側靠在他的肩上。“真希望今晚陪你出席宴會的人是我。”

韓辰川挺直身子，讓她無法再繼續倚靠，“這里是公眾場合，你該知道。”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隋紫晴笑得十分美麗，“何況報紙上都已經刊登了我們的事。”

“我說過，她依然還是我孩子的母親。”韓辰川瞳眸一黯。

“好啦……那，今晚在我那里過夜，好不好？”隋紫晴低聲呢喃，還故意用嘴唇輕抿了下他的耳垂。

他以為他會欣然接受的，但是此刻……

“今天不行，TSOL項目要在今天拿下，需要費一番功夫。現在還能陪你在這里喝上一杯，已經是極限了。”

后面的說明安撫了隋紫晴不滿的情緒，至少這樣顯示她在他心目中占有特殊的席位，所以他才會百忙之中抽空來見她。

隋紫晴懂得韓辰川的心理，他喜歡聰明的女人，尤其是可以和他較勁卻又能保有女性自覺的伴侶，在這一點的拿捏上，她有自信做到百分之百。

“那好吧……你空閑了再聯絡我。”

韓辰川點點頭，“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家，走吧！”

他站起身，與她一前一后離開酒吧。

--------

車廂內正在播報——

最近報道，“辰川”集團以十億美元拿下美國TheStatueofLiberty修復工程……

韓辰川自信的嘴角微微揚起。

司機將車駛出商務競投酒店，恭敬地詢問，“韓總，現在去接夫人嗎？”

韓辰川低頭看了一下手邊的腕表，“好吧。”

雖然距離他預期去接她的時間還早，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他竟想要看到她。

--------

韓辰川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驀地，司機輕喚了一聲，“韓總……”

“嗯？”

“夫人……”

韓辰川慢慢地睜開眸子，透過擋風玻璃，紅綠燈處，一對外形匹配的靚麗男女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

是池彬郁和楊羽珊。

他們正在等紅綠燈，并且在聊著某個歡愉的話題。

韓辰川暗黑的瞳孔微微收緊，迸射出不易覺察的銳利眸光。

“韓總，要將車開過去嗎？”司機問。

危險在他的眸底稍縱即逝，他的語調輕淡，“不用。”

“那……還要回去嗎？”

這一秒，韓辰川已經拿出手機，徑直撥通一串號碼，將手機貼在耳畔。

--------

同一時間。

池彬郁跟楊羽珊一起穿過紅綠燈。

楊羽珊笑著道，“真沒想到，若穎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我印象中的她一直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是啊，時間過去得真快……”

面對池彬郁的感嘆，楊羽珊倏地問，“彬郁，你為什么還是單身呢？”

池彬郁身子一頓，腳步停在紅綠燈的中央。

楊羽珊看著他，突然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些許的異常。

而就在池彬郁想要開口的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