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沒有再說話,低著頭,她重新看向懷里的禹安,眼神那樣的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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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敲門聲,俞瀟瀟前去開門。
來人是江母。
“瀟瀟,沒打擾你休息吧!”
俞瀟瀟搖搖頭,視線已經(jīng)凝在江母懷里正睡得香甜的禹安。
江母低頭看著懷里,“他吃了奶,剛睡著。”
“他睡著了為什么不抱他在床上睡呢?您這樣抱他會很累的。”
“不,一點都不累……這小家伙可能跟他父親一樣,自小就淺眠,我人只要一走,他睜開眼了,非要人抱著他睡他才安心。”
“我抱抱……”
“嗯。”
江母小心翼翼將禹安抱到俞瀟瀟的懷里。
禹安在俞瀟瀟的懷里扭動了一下,又睡著了。
俞瀟瀟疼憐地親了一下禹安,隨即抱著禹安走進房間。
床沿上,江母坐在俞瀟瀟的身旁,兩人的視線都落在那睡著時雙頰紅潤的小家伙上。
“他現(xiàn)在就知道淘氣了……今天一早,我給他喂奶,他顧著玩就一直不肯吃,而后我就跟他說,他要是乖乖吃完奶我就帶你去花園里看魚,誰知道他就像聽懂了一樣,一會兒就吃完奶,后來我抱他去看魚,他看得好開心……”江母提到自己孫子的時候,眉眼間每一秒都是寵愛的笑意。
俞瀟瀟微微一笑,“他以后肯定很調(diào)皮!”
“那可不,江荀小時后也很調(diào)皮的……”
江母提到了江荀,俞瀟瀟便沒再作聲。
看向俞瀟瀟略微蒼白的臉龐,江母悠遠(yuǎn)地說了句,“瀟瀟,以后你跟江荀要好好過日子……”
俞瀟瀟為難地抬眸,“伯母……”
江母打斷俞瀟瀟要說的話,語重心長道,“人這一輩子能夠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其實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你記住,未來無論對方犯了什么錯,都要大度一些,畢竟人誰無過,彼此都能諒解對方,感情才能長長久久。”
俞瀟瀟慢慢又低下頭,平靜而淡然地吐出,“我和江荀不可能長久了。”
江母拉過俞瀟瀟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我相信過兩天你和江荀就會和好的。”
俞瀟瀟嗓音微澀,“恐怕沒有可能了。”
江母慈愛笑著,“好了,不談這個話題了……對了,這幾天晚上禹安就跟你睡吧!”
俞瀟瀟驚喜抬眸,“真的嗎?”
江母點頭,“你身體一直不好,所以一直沒敢讓你帶禹安……這兩天江荀剛好不在,就讓禹安陪你睡吧!”
“嗯。”俞瀟瀟抑郁的心情在這一刻稍稍緩解。
江母叮囑道,“禹安現(xiàn)在每天晚上要起來吃一趟奶,你記得半夜給禹安沖奶的時候不要自己來,門外有傭人,你叫一聲就好了。”
“好。”
“還有啊,禹安很喜歡魚,他要是有時候耍橫哭鬧了,你就抱他去看魚,他肯定就不哭了……”
“嗯。”
“醫(yī)生說禹安現(xiàn)在可以開始添輔食了,接下去你要注意輔食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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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陸陸續(xù)續(xù)交代了很多照顧禹安的細(xì)節(jié),俞瀟瀟一一聽了進去,并且很認(rèn)真的記下了。
俞瀟瀟并沒有感覺到江母有絲毫的異常,她一心以為江母是知道她和江荀就要分開了,不放心她將來獨自照顧禹安,所以交代她。
俞瀟瀟哪里知道,這一刻的江母是將她所有的牽掛都交代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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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荀離開的第六天下午,俞瀟瀟陪著禹安正在午睡,房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俞瀟瀟起身開門,看見是傭人,她還來不及問傭人發(fā)生了什么事,傭人已經(jīng)著急吐出,“俞小姐,您快下去看看吧,家里來了很多警察,他們是來帶來老夫人的……”
“什么?”俞瀟瀟震驚。
傭人已然拉著俞瀟瀟找向一樓。
俞瀟瀟很快就來到一樓大廳,可等俞瀟瀟到了的時候,只看見了江母坐上了警車。
俞瀟瀟頓時愣在原地,喃喃吐出,“怎么會這樣?”
傭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剛剛警察突然就來了,警察說要老夫人回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什么的,老夫人就自己跟著警察走了,誰都攔不住……”
俞瀟瀟也跟著著急起來,“老夫人沒有說什么嗎?”
“老夫人什么都沒說,就是給江先生留了一封信,還交代要江先生要跟您一起看。”
俞瀟瀟緊張問,“信呢?”
傭人隨即將信遞予了俞瀟瀟。
俞瀟瀟快速地展開信,還沒來得及看,就聽見幾名傭人的一句恭敬呼喚傳來,“江先生。”
俞瀟瀟的視線本能從信紙上轉(zhuǎn)向此刻踏進別墅的那抹挺拔身影……
江荀一進門就問,“老夫人呢?”
“江先生您回來就好了,老夫人他被幾名警察帶走了……”
江荀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跟在江荀身后的歐凡忙道,“老板,我現(xiàn)在就去警局。”
江荀一身肅冷,危險迸發(fā)。
歐凡急忙奔了出去。
俞瀟瀟注意到陳琳也跟在江荀身邊,顯然他是剛剛出差回來。
“江先生,現(xiàn)在怎么辦?警察將老夫人帶走了,不會有事吧?”別墅上下的傭人全都憂心忡忡。
江荀轉(zhuǎn)過身,對著此刻站成一排的別墅保鏢,冷聲怒罵,“我養(yǎng)你們做什么的?連個人都看不住,如果老夫人有什么事,你們統(tǒng)統(tǒng)給我滾蛋!!”
保鏢之一囁喏開口,“老板,我們已經(jīng)很小心了,可老夫人好像知道我們在注意她,她根本就沒有用家里的電-話,她是拿傭人的手機打的,我們……”保鏢自知犯錯,沒敢繼續(xù)說下去。
俞瀟瀟愣在原地,完全沒有搞清楚眼前的狀況。
這時候,一名傭人小聲地跟江荀說了句,“江先生,老夫人給您留了一封信。”
江荀竭力保持著冷靜,“在哪里?”
“在俞小姐手里。”
這一刻的俞瀟瀟也暫時忘記了跟江荀的隔閡,她走到江荀面前,將信遞予江荀,“傭人說是老夫人留給我和你的,我還沒看。”
江荀將信拿了過來,掃了一眼,他憤怒將信紙揉成一團,雙手叉腰在廳里,他的全身散發(fā)著盛怒的氣息。
第一次見到江荀在人前爆發(fā)這樣大的怒火,俞瀟瀟神情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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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人跟俞瀟瀟說禹安醒了,她便回到了房間。
等俞瀟瀟安撫好禹安并抱著禹安下樓的時候,別墅大廳里已經(jīng)不見江荀,倒是江荀的秘書陳琳還在那里。
俞瀟瀟忍不住問陳琳,“江荀呢?”
陳琳道,“總裁親自去警局了。”
俞瀟瀟憂心蹙起眉,“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陳琳搖頭,“總裁剛剛從意大利回來,剛下飛機就接到傭人打來的電-話,總裁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了……”
“陳琳,你能不能幫我照看一下禹安?”
“你要去警局嗎?”
“嗯,我想要了解清楚情況。”
“俞小姐你懷著孩子還是別去了,耐心等總裁回來吧!”
俞瀟瀟思慮了幾秒,最后點了點頭。
也罷,以她現(xiàn)在跟江荀的關(guān)系,她該以什么身份出現(xiàn)在警局?何況她就算去了警局也幫不上忙。
“好吧。”
陳琳突然道,“俞小姐,我多嘴問一句,你和總裁最近是不是鬧得不太愉快啊?”
俞瀟瀟沉默沒有回答。
陳琳輕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和總裁肯定出了問題,不然總裁也不會在意大利多逗留兩天……”
俞瀟瀟抬眸,“他是去意大利了?”
“是啊,意大利的項目出了點問題,不過總裁已經(jīng)解決了……”
“哦。”
“俞小姐,您和總裁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嗎?”
俞瀟瀟淡淡說了句,“沒什么。”
感覺到俞瀟瀟在掩蓋悲傷,陳琳忍不住道,“俞小姐,我不知道你和總裁之間因為什么而起了爭執(zhí),但我真的覺得你和總裁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彼此雙方都體諒一點吧……我必須說總裁他真的很在乎你,在意大利這幾天,我看見總裁經(jīng)常拿手機出來想要跟你打電-話,可一定是知道你不會接,所以他始終沒撥出去……還有啊,他在意大利給你買了禮物,還是他親自去店里挑選的,我還調(diào)侃他是不是要拿來討好你,他跟我說他還是能討好你就好了……”
聽著陳琳說他在意大利這么多的瑣事,俞瀟瀟的鼻尖禁不住一酸,可想到父親的死,她始終無法釋懷。
“俞小姐,外面那么多女人都想跟總裁有一星半點的牽扯呢,可總裁這些年來唯一也只有你一個人,他有多在乎你,你應(yīng)該是能感覺到的。”
“可是,如果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注定不可能有好的結(jié)局,那在不在乎就已經(jīng)變得無關(guān)緊要了。”
陳琳聽不懂俞瀟瀟所說的話,只嘆江荀和俞瀟瀟的愛情路太過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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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局回來的路上,歐凡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
剛才在警局已經(jīng)跟警察局局長談過了……
警察局局長自然是想恭維老板的,何況老夫人還是自首,所以警察局局長說了,只要老夫人稱病說是胡言亂語,警局就可以放了老夫人……
可誰知道,老夫人根本就不愿意見老板,也不愿意稱病,并且已經(jīng)將自己犯罪的證據(jù)遞交給了警察……
這樣的情況,縱使老板有通天的本領(lǐng),恐怕也是沒辦法幫到老夫人的。
而他也弄不清楚老夫人究竟是為了什么自首,更弄不清楚老夫人為什么拒絕見老板。
車廂里靜得詭異,那溫度好像也跟隨著江荀身體散發(fā)的森冷氣息而降至冰點。
歐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一路很小心地開回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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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墅,江荀徑直進了書房。
坐在辦公桌后的椅子上,他再次將母親留給他的那封信拿出來看了一遍。
驀地,他命令歐凡,“你將管家叫來。”
“是。”
此刻本就害怕呆在江荀身邊的歐凡,如獲重釋般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管家就進來了……
江荀冷聲質(zhì)問管家,“我不在的這幾天,家里有什么事發(fā)生?”
管家想了幾秒,回答,“其他人都沒什么事,只是俞小姐……”
江荀敏銳瞇起眼,“她怎么了?”
管家道,“前兩天傭人說俞小姐想要吃藥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被老夫人阻止了……”
江荀透著陰冷的黑眸愈加瞇成一條線,“吃藥打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