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總裁,您要親自去意大利一趟嗎?”
這一秒,江荀并沒有回答。
陳琳見江荀沉思,也就沒有再問。
這個時候,江荀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江荀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按下接聽鍵,“什么事?”
手機里是別墅傭人的尊敬聲音,“江先生,老夫人讓您現在回家一趟,俞小姐身體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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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一路狂飆至別墅。
來到自己的房間,江荀在門口碰上自己的母親,他緊張地扶住母親問,“媽,瀟瀟怎么了?”
江母一貫雍容的臉龐上此刻滿是擔憂,“剛才傭人收拾瀟瀟的換洗衣服時發現床單上有血,我怕瀟瀟有事,所以就讓醫生來看看,醫生看過瀟瀟后說瀟瀟是先兆流產的征兆,如果瀟瀟接下去不好好調養,孩子可能會保不住……”
這一秒江荀已如離弦的箭沖向房間。
大床上,俞瀟瀟靠著床頭坐著。
江荀緊張坐在了床沿,拉住她的手,怒火在他的眸底竄起,“你是真的不打算要我們的孩子了嗎?”
俞瀟瀟憔悴的小臉蒼白得毫無血色,她靠在床頭上,整個人脆弱得就象是失去了氣力一樣,茫茫然的目光并沒有朝他看去。
江荀抓狂得想要打人,可眼前她脆弱蒼白的樣子卻叫他無法對她動怒,他倏地將她按進懷里,親吻著她的臉頰,嗓音因惶恐而低啞,“寶貝,我們能不能不要這樣鬧了?你要打我,罵我,怨我都可以,唯獨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孩子是脆弱的,他不容許有任何的閃失!”
俞瀟瀟沒有回答。
江荀拉開俞瀟瀟,攫住她的雙肩,逼著她正視他,“你看著我,告訴我,你真的不在乎我們的孩子了?”
俞瀟瀟將黑色的瞳眸轉向江荀,眼神空茫,好像不認得他是誰一樣。
“瀟瀟,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江荀?”俞瀟瀟悲愴地搖頭,眼底開始滲出透明的淚液,“放我走……”
江荀沉痛逸出,“事到如今,你依然還是只有這樣的想法?”
“我已經不在乎你,也不在乎孩子了……”
江荀骨節分明的手攥著俞瀟瀟的力度開始慢慢收緊,青筋在他的手背因壓抑而畢露……
雙肩傳來劇烈的痛楚,俞瀟瀟的眉心開始擰緊。
就在她感覺自己就快要被他捏碎的時候,他的手倏然松開了她。
怒意以江荀鐵青的臉龐呈現,他全身散發著肅冷,那氣息逼近她的感覺就象是冬日冰冷的地窖。
他狠狠地看著她,那樣的兇狠,就像要將她吃掉一樣……
俞瀟瀟惶恐江荀這樣的神色,臉龐上卻執拗沒有在他面前顯示絲毫的懦弱。
江荀緊緊睇著她,從齒縫中迸出,“俞瀟瀟,你好……你很好!!”
俞瀟瀟因恐懼而緊緊地抓著身下的床單,指尖泛白。
就在俞瀟瀟以為他滔天的怒火將會襲來的時候,他握緊的拳頭卻慢慢地松了開來……
他依舊注視著她,但眸底的光芒卻斂去怒火,只剩下了那透著低落的幽暗目光。
驀地,他轉身……
她意外于他的離去,這一刻,緊揪著被單的手才慢慢放松……
他打開-房門,在跨出房間的前一秒,他挺拔的身影屹立在房門前,淡淡吐出,“我會離開幾天……你好好想清楚,如果我回來,你依然還拿自己的身體跟我對峙,那么,你會贏……”
說完這句話,江荀散發著肅冷的身子,毅然離去。
直等到江荀離開,俞瀟瀟癱軟的身子才又靠在了身后的床頭……
她的眼眸已經被淚液模糊了,視線里迷蒙一片。
手慢慢地覆上自己的小腹,她緊緊地咬住唇瓣以引人口里逸出的抽泣聲。
她知道,他誤會了……
他以為她是故意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就是想要逼著他屈服,可是,事實并不是這樣……
早上起床后,也是直到傭人抱著床單驚呼,她這才知道原來她昨晚有見紅……
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明明也決定不要孩子的她,當時竟整個人嚇得臉色蒼白……最后是傭人扶著她的床沿上坐下的。
緊接著江母帶著醫生就進來了,醫生幫她檢查過后,萬幸孩子沒事,后來醫生就跟江母說了一大串要她謹慎保胎的話……
她以為自己不會緊張的,可是那一刻得知孩子差點就因為她這兩天的疏忽而沒掉時,她心底那樣的后怕而自責……
她始終都清楚,孩子是無辜的……他不應該被牽扯到大人的世界。
看見他緊張坐在床邊,她原想要再跟他商量孩子的事,可看向他的那一刻,她腦海中晃過的竟全都是他這么多年來隱瞞他傷害父親的事……
她那么那么的信任他,將他奉為她的天,可到頭來,她所信任且深愛的男人竟是那樣一個泯滅人性的人,那一刻,她突然什么也不想說了……
因為,他如何看待她,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注定沒有好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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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夜無眠的俞瀟瀟早早就醒了。
相較于昨日的不適,休息了一夜的她感覺身體好了很多……
昨天肚子那種隱隱的墜感已經消失,令她也不禁松了口氣。
撫著小腹坐起身,她想起他昨天說的話。
他覺得她是在拿她的身體跟他對峙……
雖然已經沒有必要去在乎他的想法,可心頭還是有微微的不適。
起身,俞瀟瀟替自己倒了一杯溫水。
這兩天,她并沒有吃醫生開的保胎藥,今天,她卻想拿出來重新吃……
她拉開抽屜,在猶豫和恍惚中,最后還是將保胎藥拿了出來。
這個時候,房門傳來輕聲的一記敲門聲,“俞小姐,您醒了嗎?”
“嗯,進來吧。”俞瀟瀟端起溫水,回答。
傭人走了進來,她原本是來請俞瀟瀟下去用早餐的,卻突然看見了俞瀟瀟放在床上的藥。
這一瞬,傭人已經緊張地沖到床邊,將藥奪了過來,“俞小姐,你不要做這樣的傻事啊,你這樣老夫人和江先生都會很傷心的……”
俞瀟瀟還沒弄明白傭人的意思,就看見傭人急匆匆地跑出了房間。
不過片刻,江母就已經緊張地來到她的房間,“瀟瀟……”
“呃。”
“江荀剛走,你如果有事,我怎么跟江荀交代?”
“伯母,我……”
江母將袋子里的藥拿了出來,難以置信地問,“你是想要自己吃打胎藥嗎?”
俞瀟瀟這才注意到,江母手里拿著的藥竟是那天江荀離開后,她逼著林醫生開給她的。
醫生說刮宮給她的傷害太大,她懷孕不滿三個月唯一能做的流產只有藥流.
她承認她當時的情緒很不穩定,滿腦子都是他逼死父親的殘忍,她是那樣的怨恨他……
但是,藥被她帶回來了,她卻始終沒有勇氣去做這件事。
她幾乎忘了自己將藥放進了抽屜,無意間跟那些保胎藥放在了一起,而她剛才差點就誤吃了這藥……
俞瀟瀟頓時答不上話了。
江母命傭人將藥拿去扔掉后,她拉著俞瀟瀟在床沿上坐了下來,眼眸泛著水光,哽咽道,“瀟瀟,你真的不打算跟江荀在一起了嗎?”
俞瀟瀟吞噎了一下喉間的苦澀,沉默著。
“瀟瀟,江荀他有多緊張孩子,你是知道的……”
“我……”
俞瀟瀟想要說什么,江母已經出聲打斷,“瀟瀟,我不想我的孫子有事,也不想江荀沒有你而過得不好……我希望你耐心等江荀回來,我保證等江荀回來的時候,關于你父親的死,他會給你一個很好的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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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安,想不想要個小妹妹啊?”
禹安睜大眼睛看著奶奶,懵懵懂懂的樣子。
江母疼惜親吻著禹安稚嫩的小臉,“奶奶真的好舍不得你……”
傭人將奶瓶遞予江母,笑著道,“老夫人你這樣疼禹安,禹安長大以后肯定會孝敬你的!”
江母接過奶瓶,湊到禹安的嘴里,看著他吮-吸時可愛的樣子,倏然就紅了眼眶。
一旁的傭人見到一滴淚落在了禹安的身上,傭人不禁看向江母,緊張地問,“老夫人,您怎么了?”
江母伸手拭去眼角的淚痕,笑了笑,“沒事……就是在想,禹安長大的時候,我不知道能不能看見。”
傭人被江母的多愁善感逗笑,“老夫人,你當然會等到禹安長大啊,他還要給你討孫媳婦呢……”
“呵……”江母緊緊凝睇懷里的禹安,笑意中帶著一絲悲傷。
傭人并沒有注意到江母的異常,繼續道,“等過些時候俞小姐再給您生個小孫女,您就有得忙了……”
江母依舊只是笑,卻重重地嘆了口氣。
傭人見江母嘆氣,一心以為江母是在擔心如今正在鬧別扭的江荀和俞瀟瀟,不禁撫慰道,“老夫人,我覺得您不必替江先生和俞小姐擔心,兩人兜兜轉轉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一定會珍惜的。”
江母倏地仰頭問傭人,“你覺得江荀對瀟瀟怎么樣?”
傭人忙道,“當然好啊……前段時間江先生跟俞小姐好的時候,江先生幾乎每天沒下班就從公司回來了,一回來就找俞小姐,那寵愛的樣子讓我們看見都很羨慕呢!”
江母感嘆,“是啊,江荀這些年,喜歡的女孩也就瀟瀟一個。”
傭人附和道,“俞小姐和江先生很般配啊,俊男靚女,早就應該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