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來92
20171101增刪
進城門,拐彎,抄小路,來到海洋公司樓下的地下車庫,找車位,停車,下車,噌,噌,上樓,撲進洗手間,憋不住了,照鏡子,撩發整衣冠,轉身,沖進電梯,嗖,嗖,上20樓,出電梯,拐彎,進辦公室,發現老板不在,拉一把椅子坐下,問:錢老板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
路上堵車沒有?
嗯,還行。就城門口一段,大路堵小路不堵。電話一個接一個,催命鬼似的,說,找我什么事?
撂下手里的一疊紙,說:找你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服裝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沒有聯系,
沒有。這些事情是你負責,我壓根就沒有關注過。
知道。我呢,貨比三家,談了一家。
張和尚問:本市的嗎?
錢老板說:是啊,我們的電影需要大批服裝道具,我們又是第一次拍電影,哎,一切的一切都從頭開始。全部做新的。這是工廠的資料。你拿去看看。
接過資料,翻了幾頁,丟下,說:可以啊,合作沒問題,只要價格合適。
錢老板說:那是,你放心好了。在報價基礎上再壓二成。
對折。
想要命啊。
砍一半。都這樣做,差不多是慣例了。
可能嗎?你以為在攤點買衣服啊。
嗯。你以為工廠不會漫天要價啊。
那我試試。
能不能招標?
恐怕不行,不過,也算是招標了,這次的做法類似于招標,非常相似。
就這事,
主要是這個事情。
如果沒其他事情,那我走了。
導演找到沒有,是不是堅持用國外的啊。
張和尚說:有這個想法,不過,還沒有確定呢,我會考慮你們的意見的。
錢老板說:導演演員我們就不插手了,辛苦你了,不過,我建議還是用國內的吧。居于愛國考慮,從愛國出發嘛,
張和尚說:不是還沒有確定嗎,貨比三家,有了合適人選,我會和你通氣的。
錢老板說:那是,服裝,制片,燈光,攝影,諸如此類的,交給我們就可以了。你專心致志抓主創就ok了。
張和尚說:嗯,等我從香港回來,主創人員就可以定下來了。
嗯,哎,你倒提醒我了,差一點忘記,我呢,想買一個筆記本,全球范圍,香港最便宜,能不能代勞一下,
恐怕不能光圖便宜吧,維修保修什么的,不方便吧,
那倒也是,但是,是平板,你懂的,不存在維修,
型號呢,最好發圖片給我,詳細一點。
Ok,發你郵箱,
短信也可以。
那,我把錢給你。
不用。既然答應了,會盡力的。
那行,有勞你先墊付一下。
錢老板,你這邊資金不會出問題吧。
看你急的,
萬事俱備,節骨眼上的一環,可不能掉鏈子。
現在就可以打你賬上。
那倒不用。
把心放肚子里吧。兄弟。
要用的話,我會提前二天通知你的。
那天動身?
月底吧,拿到證件就走。
嗯。
他離開海洋公司。
月底,來到香港,
不是直飛,而是經由珠海乘快船到的香港,海天一色,浪不大,快船撞擊海浪源自于船的速度,在洋的中央,感覺到有顛簸,有人開始嘔吐,在出發和終點沒有顛簸的感覺,張和尚不暈船,在逼近港珠澳大橋時,仰起,極目遠眺,一條長龍即將騰飛,
在靠近十幾幾十萬噸巨輪時,抬頭,海上摩天大樓滿載而歸或者即將遠航。
香洲港,九州港,游客絡繹不絕。
維多利亞港,中港城,路人,行色匆匆。
海對港,船來船往,除了魚蝦滿倉之外,還有走親訪友的情意綿綿。穿睡衣的當地人,渡海買菜,背雙肩包的外地游客不停拍照。
隨著港珠澳大橋建成通車,車來車往指日可待。
零丁洋里嘆零丁,,文天祥出現于腦海,之前,這里是崖山之之戰的戰場之一,現在,是大灣區的經濟開發腹地。大幾百年上千年只在一瞬間。
快船靠碼頭,他回過神來,
碼頭,陸地大海連接點,隨大流,走通道,來到出入境口岸,換港幣,到港換或者換好了入境,都可以。他選擇到港換。
上二樓,吃飯,掏錢,指指戳戳,餐廳工作人員心領神會,連自動售貨機都沒有,普通話行不通,他不會英語,即使粵語也不會。
米白,而且糯,牛肉片,蔬菜,香菇,量適中,一份套餐48港幣,和內地茶餐廳價格差不多,真心不貴,符合預期。
上前一步,杵立在示意圖前面,掏手機,咔擦,拍下,拐彎,出門,來到大街上。
嗖,雙層公交車撲面而來,一輛輛,接踵而至,雷霆萬鈞。器宇軒昂,勢不可擋。頗有排山倒海味道。
走走停停,邊走邊看,拐彎,走入一商城,噌,上樓,轉一圈,沒有發現有吸引力的東西。上洗手間,發現新大陸了,馬桶里的水非常藍,像海水一樣。
離開商城,行走于鋼筋水泥森林中,高樓大廈,鱗次櫛比。
拐彎,走入彌敦道,抬頭,突入眼簾的是酒具餐具食品圖案,進門,上六樓,出電梯,發現是一中餐店,烏壓壓的,全是人,香港人喜歡吃中餐。
十一樓也是餐飲,退出,進電梯下樓,他離開。
來到天橋,杵立橋下,先摸一下口岸的底細吧,他想。
羅湖,皇崗,福田,蛇口客運碼頭,寶安機場,沙頭角,深圳灣,福永,文錦渡,清一色深圳市地名命名。這是他的預備功課。
語言不通,文字不通,倒還好,坐地鐵無大礙,不會出錯。
都說英語粵語,聽不懂普通話的大有人在,問詢交流是有難度的,沒有大陸那么方便。
旺角,尖沙咀星光大道,,彌敦道,中環,都是想去的地方,要么今天去,要么離開那天去。不管那天去,先摸一下出行方式的底細。他想。
地鐵,八達通卡,荃灣線,西鐵線,東鐵線,公交,雙層,應有盡有,非常便利。他選擇地鐵。這是來之前做的預備功課。
離開九龍尖沙咀旺角,坐地鐵,來到中環,
永吉街商店,購物排隊,排隊購物,他買了巧克力。
都說香港沒有假貨不賣假貨,即使集市也不售假。
集市,人擠人,一條小巷子,兩邊都是攤點,短袖短褲20元一條。
路邊攤,圍一堆人,攤主學生模樣,黑人或者有色人種男孩,兜售的內容是旅游鞋,國際品牌,100元一只,500元三雙。上前一步,無法交流,只能比劃。一只鞋,一張百元鈔,二只鞋,二張百元鈔。一雙,二雙,三雙,加起來,五張百元鈔。比劃完,男孩笑了,很陽光,非常燦爛。
點頭,合十,轉身,他離開攤點。
在房間里接待客人,是遠道而來的人的通常做法,他也不例外。酒店五樓有會議室,有需要,提前預約,他沒有預約。向客人簡單介紹自己之后,他就離開了。當客人聽到和尚二字的時候,都被嚇到了,一個個呆如木雞,臉僵硬,房間的空氣凝固,當客人聽說1000萬投資的時候,一個個都站起來了,說上廁所的有,借故離開的有。場面非常尷尬,他回到現場。
他說:為什么要拍電影,說來話長。
從何說起呢,就從進少林寺說起吧,之所以提及少林寺,是因為少林寺名氣大。藉此提振士氣,即使有狐假虎威之嫌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就從一個懵懂少年為不餓死及求學說起,巴巴,巴巴,他不停地說。
少林寺的愛國故事是真人真事,根據老和尚所講的經過創作了劇本,爛熟于心,厚積薄發,不吐不快,像卡在喉嚨的魚刺。化緣,籌款,千辛萬苦,終于小成,籌措資金1000萬。在坐的客人有點興趣了,部分走掉的客人又回來了。
客人問,師父收留了你,并且給了真話和尚的法號,那么你有沒有說過假話,
他說:為拍電影,說過違心話,做過違心事。
他把潘總讓他算命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說完,引來一片笑聲。
房間氣氛開始活躍。
客人問,還俗之后,娶妻生子,承包食堂,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事實證明你是六根未盡。現在,擔任大理寺監院,是不是又出家當和尚了。組織制度層面姑且不提,作為個人做人底線有沒有,換句話說,你如何扮演丈夫這個角色。
張和尚都一一做了回答。
演藝人員,想談業務但無法切入。
記者,小報記者,不請自來。耳朵特別長,眼睛特別亮,問這問那,像攪屎棍。
演員經紀人不開心,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中途離場的不在少數。
這樣的場合,身不由己,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說心里最想說的。
不管什么場合,堅持說真話。說真話,是唯一的選擇。
靠說真話,才有今天,
未來,靠說真話,把電影拍好。
他說完了。
見面會結束,客人作鳥獸散。
今天這場面,頗有記者招待會新聞發布會的味道,雖然來了幾個小報記者,頗有點泥鰍翻不起大浪的味道。但是,畢竟是香港。
沒有開見面會的經驗,沒有見過或者很少見過這陣勢。
來香港之前,跟工作人員一起討論過推介會,即使討論也沒有細究。
來之前,也做了一些準備,被來自不同渠道的一些自以為是的信息包圍,頭腦被垃圾信息占據,差不多到快爆炸的程度。在大陸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坐實這些信息,換句話說,連這些信息是真是假都不清楚,即使想打電話核實也不會有什么結果。事實上,工作人員打了一些電話,
來到香港之后,新的信息撲面而來,電話響個不停,工作人員耐心解釋,一一記錄,晚上,把白天收集到的信息匯總,就這樣,才有了今天的這見面會。如果說化緣是單槍匹馬的話,那么這次香港之行,算是協同作戰或者大兵團作戰了,不難看出,團隊成員都是好樣的,
幾天來,一直守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一直守著電話,一直耐心和客人溝通,沒有一個人提出去尖沙咀玩一下的請求,團隊成員都在兢兢業業做事。和尚拍電影是新鮮事,在一定范圍里轟動一時,不過,那是在內地,到了香港,什么都不是,沒有轟動,風平浪靜,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在香港,每天都有新鮮事,每天都有爆炸性新聞,每天都有轟動全港的事情發生。像和尚拍電影這樣的事情,在香港算不了什么。然而,張和尚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里打持久戰,呆幾天可以,呆久了,吃不消,那開支,嘩嘩嘩的,像流水似的。
來之前,有在香港多呆幾天的準備,即使沒有一年半載也要十天半月一月什么的。住一年半載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不能坐吃山空,要在香港找活干,自己養活自己。來了之后,開始懷疑,行嗎?未必。
吃沒有什么強制性要求,但住是有強制性要求的。大陸都要辦一個暫住證什么的,都知道在港逗留時間是有規定的。
即使辦到了暫住證或者類似的證件,也無法干下去。因為員工不會聽你或者死心塌地干了。都自謀出路了,誰還會理你啊,除非發工資,而且與香港工資水平旗鼓相當。誰給錢就跟誰走聽誰話,非常現實。
不管找什么工作,可以肯定,工資永遠不夠住飯店的開支。換句話說,即使能夠在香港呆下去也不得不搬出飯店租民居住。住幾天,能夠對付,住一個月,吃不消。
見面會之后,員工被打發回家,
第二天,他離開香港。
在不知道電影能不能拍出來,拍出來能不能上映,上映之后能不能收回成本的情況下,他心里沒底。賬面上的錢在減少,一趟香港,花去大幾萬,一批服裝,幾十萬,他的心在滴血。這些錢可不是輕輕松松得到的,而是他辛辛苦苦化緣來的。磨破了嘴皮子,跑細了腿,才換到的。自成立了文化傳媒公司招聘了會計客服顧問之后,公司開支就雷打不動地來了。不管有沒有開機,這些人員的工資都要按月發出。
在金陵,張和尚負擔工資,水電費,工作餐,諸如此類的,工作人員到點上班,到點回家,都清楚自己的工作內容。考核標準都寫進了合同。
大部分員工來自海洋公司,之前,在海洋公司上班,接待,跑業務,開發新產品,建設新項目。現在,在文化傳媒單位上班,制片,生活制片,外聯制片,司機,財會,雖然拍電影算是比較特殊的行當,但是,業務流程和其它行業差不多。換句話說,凡是行當都有共性或者相通的東西。制片人就相當于項目經理,是攝制組的總負責人。雖然攝制組是臨時組織,但是,攝制組成立之后,文化傳媒公司和海洋公司就退居幕后了。換句話說,一律以攝制組的名義開展對外活動。
一部分人可以提前進組了。
不難想象,導演會有的,演員會有的,因為錢有了,有了錢就相當于蓋房子有了鋼筋水泥,
不難想象,在以后的日子里,會有人找他,會有人來叮他,因為他有錢,銅臭味也好,血腥味也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被人發現。
這些人的嗅覺靈敏。像狗一樣。
這些人的嗜血成性程度不一般,像蒼蠅一樣。
回到金陵之后,手機響個不停,果不其然,來找他談戲的導演多起來了,走了一撥,又來一撥,一下子來好幾撥的情況也出現了。經過反反復復的對比,最后還是決定用軍區文工團那個導演。
連夜成立攝制組,面對一百多號人,他犯怵了,有點不知所措,
人員陸續到達駐地,所有人員都住進當地一家賓館,說是賓館,其實就是快捷連鎖旅店,生活制片經驗不足,活兒不漂亮,非常生硬。按男女分配房間,只要是男的,就二個人一個房間,只要是女的,也是二個人一個房間。在他看來,只要不把男女分配在一個房間就可以了。
由于工種及作息時間不一樣,同一個房間的二個人會影響到對方休息。統籌和副導演一個房間,雙方都影響對方休息。因為統籌不用到現場,白天在房間,但是晚上要工作得很晚,而副導演白天在現場,晚上需要早點休息。兩個人在一個房間就很不合適。于是,大家對此挺有意見,心里都不那么舒服,都有調換房間的意思。敢怒不敢言。一般而言,制片人制片主任都不怎么露面,大家都是初來乍到,互相之間不是很熟悉,再說,技術上的事情還是以尊重導演的意見為主,生活上的事情是制片說了算。各個部門都按通告行事。一般而言,都是統籌做通告的。根據劇本出通告。
生活制片的亂點鴛鴦譜,還真的給演職人員帶來許多不便,一時半會,還沒有辦法糾正這個錯誤。大家都心知肚明。
二天內,攝制組開了全體動員大會及分頭討論會。大家熟悉起來了,于是,就私下里調換房間了,制片組的人住這幾個房間,導演組的人住那幾個房間,統籌,服裝,攝像師,助理,都有了自己的房間,一個蘿卜一個坑兒,相互之間的干擾少。協調多了。不再影響對方休息。
張和尚很少去現場,連開機那天都沒有去成。
那天,藍天白云,旌旗招展,場面宏大,氣氛活躍。攝制組舉辦開機儀式,導演焚香祈愿禱告天地。
除了攝制組的人之外,還有地方領導,投資人,出品人,聯合出品人,等等。海洋公司錢老板在現場第一排就坐。男一女一到到場。張和尚的坐椅空著,沒有人坐。
誰都不會在意誰來誰沒來。在開機儀式上,領導講話,出品人或者制片人講話,攝制組各部門的頭頭表一下決心,然后,揭蓋頭,扯掉蒙住攝像機的紅布,像娶媳婦揭紅蓋頭一樣。儀式結束,人員就位,正式開工。拉線,放線,準備電源,通電,發電機組電工跑前跑后。燈光師,美術師布置場景,化妝師隨時為演員補妝,經紀人或者助理跟在女一左右,寸步不離。跟機員,掌機,攝像師,錄音師,造型師,道具等人員就位,導演落座并喊開始。第一場戲開拍了。一條,再來一條。導演不停喊開始及停。現場氣氛緊張又活潑。有開工,就有收工。在晚上拍的戲稱之為夜戲。在床上拍的戲稱之為床戲。有接吻的戲稱之為吻戲。不一而足。
各司其職,該干嘛干嘛。
海洋公司錢老板以制片人身份上臺說了二句,既然來到現場了,就既來之則安之了,他沒有離開。在現場看熱鬧。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東張西望,錢老板在現場刷存在感。
導演不樂意,沒搭理他,連趕他都不走,只能提前收工。
連熱鬧都沒得看,怏怏不樂,錢老板離開,邊走邊嘀嘀咕咕。
張和尚在千里之外,無法參加儀式。
為一張拍攝許可證,不遠千里來到發證機構,在發證機關附近找了一家便宜一點的旅店,進門,登記,上樓,進屋,丟下包裹,下樓,出門,人在外地,心在拍攝現場,他歸心似箭。
穿過馬路,上前一步,表明來意,登記,進門,拐彎,被保安喊住,
發證機構不在大院內,在大樓外面。
辦事大廳不裝修不簡陋,也不豪華,中規中矩。工作人員不少。
抽筆,填表格,裁紙,粘貼,蓋戳,轉身,上前一步,遞材料。
經辦人接過資料,說資料不全,讓他補充資料,
他說:能不能通融一下。
經辦人說沒有這個權限。
先把證領了,回頭給補上。
經辦人搖搖頭。
同志,能不能照顧一下,我來一趟不容易。
經辦人讓他靠邊,不要妨礙其他人辦證。
有沒有別的辦法?
除非領導簽字。
沒有辦成,怏怏不樂,他離開。
穿過馬路,回旅店,進門,他說:不退房,還要住二天。
服務員表示歡迎。
把旅店詳細地址寫給我,我要收快件。
服務員寫好地址遞給他。
一般幾天能夠收到。
服務員搖搖頭。
拖著疲憊身體回到房間,倒頭便睡。翻身,望天花板。誰人背后無人說,誰人背后不說人,他聽到了閑言碎語。有人說,這趟香港白跑了。還有更難聽的,說他在香港花天酒地。有人向大師打小報告。這次辦證又是磕磕絆絆的,又將成為一些人口中的閑話。
閑話是一回事,把柄是另一回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讓別人說去,走自己的路。當務之急是把證辦下來。他想。
其實,這不是發證機構,而是發證機構的下屬單位,相當于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