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來91
20171101增刪
借來僧袍
九
2011/12/6
背手,低頭,哼小曲,大師離開。曲徑通幽,鳥語花香。小橋流水人家,青燈古佛人影,字畫藝術導演。突然,他不走了,轉身,往回走。差點忘記了,得告訴他,導演有了,
進屋,沒有發現張和尚。
拉椅子坐下。
不一會,張和尚端著臉盆進屋。
大師把發現導演的經過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一直困擾的問題,似乎一下子有了解決之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張和尚高興,自不必說。
大師起身,在房間里走了幾步,像模特走秀。
伸手,取罐,放茶葉,提壺,沖水,轉身,彎腰,上茶,回到坐上,張和尚似乎高興不起來,問:就是文工團哪個?
轉身,落座,端茶杯,喝一口,說:哪個文工團。
低頭,張和尚:那是誰呢。
大師說:再猜猜。
張和尚說:猜不準。你說吧,是誰?
大師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張和尚搖搖頭。
大師說:大理寺旁邊,軍區文工團,你知道不。
張和尚說:知道,這個,我知道,剛才,
大師說:這么多文工團呢,誰知道你說的是那個。這位導演,畢業于北京某大專院校,年富力強,成績突出,得過獎,雖然名氣不是那么大,但是,人品不錯,工作認真負責。尤其擅長拍革命戰爭農村題材。
張和尚不無揶揄地說:拍電影,不是打拳擊拔牙,用不到年富力強,不過,你說的那個,我找過了。
大師說:你們認識啊。那太好了。
張和尚眼睛迷成一條縫隙,說:大師,有一句話,一直想說,不知能不能說。
大師說:什么話,說出來聽聽。
張和尚說:算了吧,還是不說了。
大說:嘴在你的鼻子底下,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別說。怎么吞吞吐吐的,這不是你的風格,這不是真話和尚的做派。
起身,提壺,添水,邊沖邊說:大師,你是不是覺得有壓力。即使壓力再大也不能湊乎。說實話,這個導演不怎么樣,我看過他拍的電視劇,而且他沒有導過電影。
大師問:難道電視劇和電影有區別。
點點頭,說:區別很大。無論拍攝硬件,還是軟的都不一樣。具體區別在哪,我也說不清楚,
大師說:張和尚,不必擔心我,即使壓力再大,也不能湊乎。草草完事,交差,不是你我的風格。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拍好電影。
嗯。
對了,還有,差一點忘了。
什么事?
下午,有香港進香團到訪,你陪同接待。
下午幾點。
不是下午,就是明天。
到金陵了。
昨天就到了。
下午有事。
先擱一下,接待要參加的,人家點名要見你。
真滴有事。
那這樣,陪同參觀就算了,接待還是要參加的。你懂的。
嗯。
那我走。
起身,送大師到門口。
大師離開。背手,低頭,哼小曲,他不走了。轉身,返回。曲徑通幽,小橋流水人家,青燈古佛和尚。電影電視導演。
抬頭,詫異,張和尚說:你怎么又,
忘了問你,剛才,你問我了,能不能說,你想說什么,
坐。您坐。說來話長。
拉椅子,坐下,大師說:說吧。
嗯。
細說電影和電視劇的區別,恐怕難以勝任,換句話說,他也說不清楚,懂一點點皮毛,知道那么一丁點內容,像半桶水,一般而言,半桶水響得很,但也未必,至少他不是這樣,而是有把住的,不知道就不瞎說,那是他奉行的原則,也是基本態度,多年來,他一直堅持說真話。自攤上拍電影那那檔子事,態度變化不大,原則依然堅持。但是,不是絕對,有時候,也說了一些違心話,做了一些違心事。答應大師,那是違心的,不答應大師,那是不利的。
拍電影,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而是由一個組織來完成。導演是組織核心。劇本是組織靈魂。找導演,編劇不能太急,要細察多碰,磨刀不誤砍柴工,多花點時間物色導演,找到合適人選,事半功倍。從某種程度上講,找導演是他的近期的頭等大事。別的事情都丟在一邊,連接待都不想參加了。其實,在用人方面,不止一次討論了,每次討論都沒有結果。雙方或者多方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不過,這樣做,都是為了拍好電影。拍電影要用人,用人要用對人。即使不是人才也要是人。導演,演員,編劇,等等等等,都是一部戲的重要參與人員。。一部戲能不能豎起來,靠主創人員人,好演員撐起一部戲,不好的演員壞了一鍋粥。一般而言,導演演員編劇是主創人員,一次創作,二次創作,人物能不能站起來,靠主創人員。換句話說,除了資金之外,還有就是人才。資金人才是拍戲的二大要素。電影是用鏡頭講故事,故事線索,情節,發生和結果,發生地點和時間,諸如此類,都是影視作品的因素。像記敘文六要素。不交代時空,觀眾看不明白怎么交代,考驗主創人員水平。方式方法得當,內容豐富。表達成功一半。內容單調匱乏,形式單一死板,不失敗才怪。演員用表演的方式來演繹,導演用鏡頭來交代,編劇用臺詞來表達,諸如此類,都是創造。
提到創作,不得不多說二句。之前,電視劇,電影都在模仿,或者說,多多少少有抄襲的影子,不是創造,而是粗制濫造。聽起來挺這個的,動不動就說熱播,看起來挺那個,動不動就說大片,仔細瞧瞧,到現場聽聽,都在唉聲嘆氣或者罵娘,都大呼上當或者說票價高,爛片,現如今,都在談創新或者談轉型,電影也不例外。那么什么是電影創新或者轉型,為什么要創新或者轉型,不難推理,如果模仿一下就可以或者成功,那么還創新轉型干嘛,如果模仿就夠了,那就沒有罵聲一片了。娘娘腔會越來越沒有市場,宮斗心里太齷齪,負面影響大,可能也會被淘汰掉。驚悚題材應該不錯,雖然有點小眾,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軍區文工團那個導演的基本功是不錯,因為是院校畢業,在體制內混很久了,他知道怎么拍。上班,朝九晚五,完成任務沒有問題,不過,那不是創造,而是工作,這么多年來,一直在體制里運轉,習慣成自然了。都這么干,他也是這么干。在體制里,拍電影的錢是撥的,制片人是拉郎配。出品人不用籌錢。不用像張和尚那樣去化緣求爺爺告奶奶。制片人或者出品人也不急于收回成本,收回或者收不回不會影響睡眠。換句話說,制片人不是為了賺錢才拍電影的,當然,也不是為了藝術。那么,為了什么呢,只有天知道。說不定就是為拍電影而拍電影。連制片人自己都說不清楚,不難想象,體制壞到什么程度了。不改革還玩得下去嗎,體制怎么樣,暫時不說,導演怎么樣,可得好好說說。
張和尚不是神仙,而是一個人,也不可能超然堂上閑賓主,也會多多少少受到這些習慣的左右。既然這樣的導演占多數,就到國外找去,國外,臺灣,香港。他決定去香港看看再說,因為在內地沒有物色到合適的導演,該跑的地方都跑到了,連犄角旮旯都翻了底朝天了。端起茶杯又放下,扭頭,他說:大師,要不,我去大陸之外的地方找找。比如香港什么的。
咯噔一下,端起茶杯,搖搖頭,說:恐怕不行,不說那邊導演怎么樣,不說工資待遇怎么樣,就說我們這個電影題材吧,我們的電影是愛國題材,不是警匪片,怎么可能找一個香港導演。
張和尚調侃說:都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嘛。港臺導演有一套,做事踏實,不裝逼。其實,大陸和港臺也有合作,合作之前,大陸落后一大截,港臺演員的演技著床于本色出演,大陸演員卻還在說教階段。合作之后,落后變得先進了,就在一夜之間,大陸電影就變了摸樣,雖然不是脫胎換骨,但是變化很大,F在,兩地導演旗鼓相當,而且都在一個起跑線上了。自大陸電影電視劇在國際上得到認可以來,好電影越來越少。自出來了一批在國際上有影響的導演演員之后,好戲就拍不出來了。都知道用國際標準要求自己了,但是都不注意培養新人。江山代有人才出,長江后浪推前浪,新陳代謝,自然規律。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只顧自己,不顧他人,只顧小圈子,不顧全局。占著茅坑不拉屎。
咕咚咕咚,提壺,仰脖子,撂下,他接著說,
大師,不知道你發現沒有,最近,在來大理寺燒香拜佛的人中,有白人黑人,不同膚色的人群的出現,說明什么,之前這個現象沒有過,現在是常態。為什么呢,你想過沒有。不瞞你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們的世界和時代越來越國際化了,宗教對外開放,電影問題也要放到國際環境中去討論,夜郎自大,閉關鎖國,一家說了算,行不通了。你也知道,全球這么多國家,大部分都不搞社會主義,就我們中國朝鮮古巴等為數不多的幾個國家在搞,當然,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搞得好,為什么不可以呢。完全可以。多樣性多元化嘛。但是,什么是好呢,什么是不好。得有一個標準,而且應該有一個國際標準,不但有國家標準,而且得有國際標準。承認多樣性多元化,同時承認標準化。宗教也好,電影也好,都按國際標準要求來,一個標準,自愿加入。大師,之所以扯這么遠,似乎有點跑題,其實,是因為我想說明一點,眼光要放遠一點,膽子要大一點,步子要快一點,著眼國際標準,著力本地實際。為世界文化盛宴端上中國電影大餐。
拍電影就拍電影,扯什么社會主義,那是你管的范圍嗎,你算什么呀,充其量談談愛國主義,本職工作就是談普度眾生,他說:張和尚,不是潑冷水,而是善意提醒,那是癡人說夢,請國際導演導戲,當然很好,但是,要花多少錢,你想過沒有。
張和尚說:我沒有說請國際導演,我說可以合作,和大陸導演合作不起來,不等于和國際導演也合作不起來啊。
大師沒有吭聲,
起身,張和尚提壺,沖水。
大師問:剛才說,有句話一直想說而沒有說,是不是就是這個?
點點頭,說: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好像是癡人說夢,其實,仔細想想,還真的是這么回事。先不說什么國際化,先去香港看看。去香港一趟,不就是一二天的事情嗎。
大師說:一二天能辦什么事情,要去就在那里呆一段時間,不說一年半載,也得個把月吧。是去辦事,不是去游山玩水的。真是的。
噌,起身,彎腰,說:大師,多謝。
大師調侃說:腿在你的肚子底下,去不去,還不是你自己說了算。聽說香港東西不貴,衣服,手飾品什么的,都比大陸便宜,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張和尚調侃說:真的假的,等我回來就清楚了,要不要給你帶幾件衣服什么的。
搖搖頭,不無揶揄地說:我不是花和尚。我要衣服做什么,只不過隨口問問。還是把精力放在物色導演上。別扯哪些沒用的。
嗯。是。
兩個人哈哈大笑。
下午,驅車去機場,到了機場才知道,去香港還需要辦通行證什么的。知道出國要護照,要簽證什么的,沒有想到去港澳臺也要辦手續,而且手續不在機場辦,而在公安局出入境辦。他離開機場。
叮鈴鈴,電話響了,大師讓他回寺廟,香港客人馬上到。
汽車在機場高速上疾馳,
內心有點亂,在沒有弄清狀況之前,就急急忙忙來機場,耽誤工夫浪費時間不說,還搞壞了心態。一個社會人,不可能不犯錯誤,不過,犯錯誤是一回事,心態好壞又是一回事。什么是社會人呢,曾經問過自己,也問過大師,甚至問過妻子,大師說,社會人就是凡夫俗子,僧人不是社會人。妻子說,社會人就是所有人,包括僧人。張和尚說,有人徘徊在僧人和社會人之間,患得患失,他不是人。遁入空門,還俗,又入佛門,他是自亂陣腳。六根未盡,卻要普度眾生。不說假話,卻要拍電影。他是找難受。白天做事丟三落四,屁顛屁顛跑機場辦護照證件,是腦子進水了的表現。晚上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挺奇怪的,去了地下-18層,而且,在那里遇上妻子兒子和王大鵬,被關在六扇門里,等等,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苦笑搖頭,踩油門,嗖,車子疾馳,像離弦之箭。車子挺牛逼的,挺給力的,能跑起來。車子是從潘總那里化緣來的,跑了這么久,只拋錨一次,因為電瓶沒有電了,沒有其他毛病。牌子硬,口碑不錯,二戰戰敗國生產的,還是挺好的。不像有點的車子,雨天跑不了,下雪跑不了,動不動就趴窩。既然還是國優民族品牌呢。電話響了,海洋公司錢老板來電,讓張和尚去海洋公司。正在高速上,不方便接聽。接一下,撂下,盯路牌,松油門。下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