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來69

20171005

等等，

胡思亂想塞滿腦殼，一片接一片，像漫天飛舞的雪花，是王大鵬，不是張和尚。每周都回來，一個電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想給他打電話，又不敢。真滴駕馭得了他嗎，是張和尚，不是王大鵬，每次都說走不開，忙。畢竟這么多年了，熟門熟路。駕輕就熟。是覬覦王大鵬，還是駕馭張和尚，覬覦王大鵬，風險不小，去金陵找張和尚，卻邁不開步。做人不能沒有底線，還是讓風帶走所有把。上前一步，推開窗戶，她回到眼前燦爛的現實中。

早戀的學生，讓她頭痛，是戀情嗎？即使是戀情也太早了，能不能回歸到友情？是過家家好奇，還是真情流露？是病了，還是正常發育中的膨脹？是反反復復，還是歪打正著？只有敞開心扉，分享親身經歷，一起探討，才能解決早戀問題。

那天，她去了寶寶學校，在教室對他說：下學之后，來我學校，我在學校等你。

寶寶問：什么事情。

她說：來了就知道，最好讓那個女孩也一起來。

寶寶說：得問問。

嗯。說完就走了。

真的豁出去了，為開導早戀的學生，公開自己的秘密，為走進孩子的心里，反反復復掂量著，要不要公開？只有勇敢地向孩子敞開心扉，才能換來孩子的真心，隔山打牛，置之度外，不能解決早戀問題。哪有這么多歪打正著。自以為是，居高臨下，比老師還老師，那么孩子不傻，就應付老師一下，從此之后，轉入地下，隱蔽起來，把老師塵封。

隔靴搔癢，什么都解決不了，害人害己。

一本正經的話，恐怕也沒有什么療效。先不說會不會招來頂撞，只要說說群眾眼睛雪亮就足夠了。事實上頂撞的理由還是蠻充分的，大人的所作所為擺在那里，像狐貍的尾巴，即使非親眼所見也不至于全是胡編亂造。那么神圣的大人，也不過如此，也在干偷雞摸狗的事情，敗露之前，一個個人模狗樣的，信誓旦旦，一旦見了報上了網絡，一個個像沒了氣的皮球，低下了高昂的頭顱，或者拼命狡辯。

權衡再三，她決定公開。

下午，兒子來了，

她把想法說出來，

拉椅子坐下，射出焦慮的光芒，說：媽媽，這樣不好，犧牲太多，我不同意。

媽媽說：你的心意，媽媽知道，你想保護媽媽。

搖搖頭，說：不，不是誰保護誰的問題，而是你那事情根本沒有發生。

媽媽說：是啊，是沒有發生。為什么沒有發生呢，因為我們是大人。

孩子說：不行。要說的話，還是說我的事情吧。

來到窗前，拉窗簾，問：女孩沒有來。

寶寶說：我沒喊她。

轉身，問：如果不把我心里的密碼說出來，你會把你的事情告訴我嗎？

寶寶點點頭，又搖搖頭。

那孩子也跟你一樣。

那不一樣，我是你兒子。他不是。

王麗英說：我相信那孩子。

起來，繞到會議桌的那一頭，轉身，抬頭，射出智慧的光芒，說：媽媽，這樣好了，讓我先說，把我的事情說與那個同學，你的事情先放一邊。說不定這樣更好一些。不是每個孩子都愿意聽大人的故事的。

話里有話，小孩是一回事，大人是另一回事。存在鴻溝，那是事實。因為出生不一樣，成長環境或者過程不一樣，看到的聽到的吃的喝的不一樣，即使同一代人也不一樣，她說：那好，分享你的成功，那我把他喊過來。

兒子調侃說：分享談不上，到現在為止，我還在糾結之中呢。氣候發生變化，就隱隱作痛，不知道好了沒有，不知道會不會復發。像一塊傷疤，不過，你說分享也對，他山之石。好吧，去喊吧，要不，一起去。

好的。走。

他們離開會議室。

球場，藍天白云，夕陽的余暉映紅了孩子的臉龐，聽到老師叫喚，丟下球，跑過了，學生說：老師，你找我。

嗯。

拆餐巾紙包，抽一張，遞上，說：這位，

接餐巾紙，學生說：見過。您好。

王麗英退后一步，站在旁邊。

寶寶說：您好。

學生擦汗，寶寶欲言又止，不知道從何說起，

學生知道寶寶是王麗英老師的孩子，雖然見過面，但是不是很熟。

看到這個場面，避開一下比較好。她去沙坑那邊，蹲下，侍弄起鴿子來，鴿子在她身邊來來去去。

指一下夕陽，說：晚上去跳舞。

上前一步，丟紙團，轉身，抬頭，眼眶里像有點燃的熊熊燃燒的火把，學生問：1865嗎。

暗自竊喜，說：舞廳不是多的很嗎，夕陽紅怎么樣。

搖搖頭，說：沒去過，那是老頭老太吧。

單刀直入，問：平時，你去那家。

嘆口氣，說：想去酒吧玩，沒銀子啊。只能混混舞廳，ktv包間，1925那邊有幾家，都在地下，人挺多的，去得多一點。

寶寶問：你馬子呢。

學生說：別提了，一提就來氣。

寶寶問：怎么啦。

學生說：哎，不說了。

寶寶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不瞞你說，我就為這事來的。

學生：你媽說我了。

寶寶：不是你，而是我。你想聽嗎？

學生不無揶揄說：讓我分享，傳經送寶來了。

蹲下，揀其一片樹葉，寶寶說：看你怎么理解，愛聽就聽，不愛聽就掐了。我想揀你不愛聽的說。

低頭，說：怎么說話呢，都是揀人愛聽的說，難道還有揀人不愛聽的說的。你想說什么，但說無妨。

寶寶把自己的早戀的故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聽完，搖頭嘆息，說：分手啦。

寶寶說：嗯。分手了。

學生又問：打那之后，沒有來往過。

丟下樹葉，寶寶說：有來往。

露出狡黠的微笑，說：我說嗎，怎么可能，說斷就斷，有那么容易嗎。兄弟，你還不如我呢。我都分手幾回了。都痛哭流涕銘心刻骨了，瞧，這是記號。

看到煙頭燙的印記，起來一身雞皮疙瘩，說：能不能見見你馬子。

扯衣袖，聳聳肩，學生說：沒問題，不過這回不行，你也瞧見了，現場有你媽媽，我的老師，樓上還有校長，校長有四個眼睛呢。怎么也得避嫌吧。你說呢。最近，查得緊，不說你想見我馬子，即使我想見也不容易。過了這陣子吧。

寶寶，調侃說：分享我的故事，沒有想到，你的故事更精彩。

豎起大拇指，說：兄弟，我不是傻子，全聽出來了，我懂，容我考慮考慮。那一段留著，那一段掐了，我心里有數，早戀不好，害人害己。

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每個人都有故事。大人有大人的故事，我們有我們的故事。我媽媽也有故事，想與你分享。

敞開衣服，伸出一根手指，射出信任的光芒，說：兄弟，你媽我媽都是媽，我老師你老師都是老師。一起分享。分享你我的故事。分享媽媽的故事。告別早戀。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寶寶有點激動。

直截了當地談，出乎意料有效，推心置腹地談，驚喜連連。媽媽是對的，媽媽是了解他的。由衷地敬佩媽媽，由衷的感謝媽媽，媽媽太偉大了。愛學生，勝過愛自己。為了學生，犧牲自己的利益。和盤托出，真滴有風險，像走鋼絲繩，稍不留神，萬劫不復，在萬丈深淵面前，勒馬懸崖，在和盤托出之前，敢賭會贏。

轉身，撒腿就跑，來到媽媽旁邊，啪，突然給她一個吻，扭臉，說：你也來一個。

緊隨其后，尷尬地站在旁邊，學生欲言又止。

伸手，張開手臂，把兩個孩子摟進懷抱，眼淚奪眶而出，像一串斷線的珍珠，哽咽說：你們都是好孩子。都是媽媽的好孩子。

太陽公公下山了，鳥兒都知道回巢，何況人呢，下班，下學，行色匆匆，男女老少，各回各家。到家了，如釋重負，去房間，倒頭便睡，

跌跌撞撞來到老樹下，抬頭，發現沒有葉子，低頭，看見幾塊樹皮，干枯的老藤不再往上爬了，蝸牛旁若無人努力地往上爬。哎呀，小松鼠掉了，啊，自由落體運動，漂亮。嗖上去了，到樹頂，松鼠看不到未來，走是走不了了，要么飛。說松鼠善爬，有人相信，說松鼠會飛，沒有人相信。尾巴散開，像降落傘似的。一眨眼，猛一看，以為栽跟頭了。仔細看，毫發無損。不是親眼看見，打死也不相信，其實，不是會飛，而是善跳傘，連滑翔都算不上。蝸牛在樹頂了，不知什么時候爬到樹頂的，蝸牛的舉止給出了一個顛撲不破的應答，只要不改變方向，總有一天會到達頂峰。對蝸牛而言，還有空間，不必考慮去向問題，換句話說，沒有到考慮去向的時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最讓人心焦的不是蝸牛，而是樹。但是，可以肯定的負責任的告訴所有人，樹在長。連樹都在長，還有什么好說的。確確實實在長，只不過感覺不到而已，換句話說不是那么明顯，而是不動聲色和不為誘惑而動。來來往往的飛鳥，從頭頂飛過，歇在枝頭，自由自在。天之涯海之角，風光無限，北方的嚎狼，成群結隊，呼嘯而過。擦身而過的風，帶走枯枝和果實。有海闊天空任鳥飛一說，沒有鳥兒沖破了天一說，有參天大樹一說，沒有參天松鼠一說。身手敏捷的松鼠，在樹上轉悠，一天到晚，爬上落下，落下爬上。神出鬼沒的松鼠，在樹洞里做窩，培育下一代，鉆進鉆出，為養家糊口。蝸牛非常低調，不分晝夜，天天向上。鳥兒又飛走了，不見了蹤影。松鼠不見了，躲進樹洞，蝸牛征服了樹頂。樹在，還是原來那樣。拔地而起，巍峨挺拔，斗轉星移，巍然不動。樹是最好的伙伴，它見證小松鼠是老松鼠的后代，小鳥是老鳥的后代。她問：樹老，您好，你長得最慢，活得最長。蝸牛都第四十代了，你卻青春依舊。老樹發新芽。枝繁葉茂，遮風避雨，不辭辛勞，參天大樹，棟梁之才。

樹說：王老師，您好，參天大樹，不敢當。棟梁之才，萬里挑一。何況，連長都沒有長好的，長歪的，不在少數。即使成才也與園林工人的辛勤勞動分不開，換句話說，沒有園林工人，就沒有我。都說叢林法則，言外之意是野蠻生長。事實上，不存在野蠻生長和叢林法則。即使無人的原始森林也不可能沒有動物。動植物自然界有自身的發展規律，成長有序。換句話說，沒有其他動植物就沒有我。人類有自身發展規律，都說師傳道授業解惑也，培育下一代，培育棟梁之才，是老師的責任，責無旁貸。都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培養人周期更長，所以說，你更偉大。

眼淚突框而出，低頭，蹲下，為樹培土，轉身，背靠大樹，自言自語：樹通人性。今天，在校園，是學生，三好五好，老師長，老師短，左一個老師好，右一個老師好，明天，畢業了，在校外，裝作什么都沒看見，視老師如路人。說完學生，再說老師，其實，不累的老師也不少，有的老師不但不累，而且活得很滋潤，不但不用付出這么多，而且活得很瀟灑，不但不用這么操心，而且吃香的喝辣的，今天這個宴明天那個宴，不僅僅可以頤指氣使，而且還能賺外快，在學校不慌不忙，在家里隨便弄弄，車庫儲藏室就是教室，拉個電燈泡弄幾個小板凳，連黑板都不用掛，一個學生交四十五十，一個學期下來，幾萬塊錢到手，輕輕松松，實實在在。什么早戀，什么樹木樹人，權當沒有發生。管那么多干嗎，不沉嗎，累不累。什么為人師表，師道尊嚴，一個字虛，二個字扯淡，三個字不實在，四個字自討苦吃，五個字吃飽了撐的，六個字，夠了，沒有六個字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