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手拿著化驗單子,不住的顫抖著,“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一路上,她嘴里不住念叨著。
病房里的秦寶一個勁兒犯困,眼皮都睜不開,好似永遠睡不夠。瞇眼說:“劉姨,你回來了。”
她哆嗦的不敢說話,化驗單的紙張抖擻在空氣中,發出“嘩嘩”地聲響。
“怎么了?”意識到不對勁兒,秦寶挑眉追問。
“阿寶,你怎么會懷孕呢?”劉姨嗓音顫顫巍巍。
仿若晴天霹靂,她怔住了,空氣好似凝結,抬手推門的人也聽到了,洛歌眉心一蹙,自言自語道:“怎么可能?”
“你怎么在這里?”一聲嘹亮的嗓音響起,顧南辰看到熟悉的背影才喊道。
病房里的人,同樣聽到了,劉姨反應很快,揉了單子塞進口袋里。
洛歌勾唇一笑,心道,天賜的好機會。
“顧少這問的,真是多此一舉。你和阿寶的婚姻名存實亡,為什么不就此瀟灑放手呢?我們各自出一份澄清公關,對顧氏最好不過。”他抬顎,眼底的逼迫已經很明顯。
他眉心一蹙,說:“洛總裁,簫曉跟你跑了大半個歐洲,你可別認錯了人。”
“阿寶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我是不會放手的。”
這話一出,顧南辰怒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嘴巴干凈點,別亂說話。”
“你不信?”洛歌失笑,“秦寶的報告一看,不就全清楚了。”
他將顧南辰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整理衣領,“我勸你,要是有一句假話,別怪我……”
病房門被推開的瞬間,他眼底刺骨的寒,帶著心痛和不忍,秦寶則一臉淡漠。
“我……”他忽然結巴了,“看一下你的化驗單,聽說晚上就能取回來。”
秦寶勾唇自嘲的笑了,“看什么?”
她眼角噙著淚,強忍不肯落下,憋紅了雙眼,手緊緊攥住被角,捏白了指節。
“看一眼結果。”嗓音低沉沙啞,說不出的難過。
劉姨不想讓兩人鬧起來,勸說:“顧少,我還沒來得及取呢,不然緩一緩,明天再說?”
他下顎緊繃,喉頭滾動一下,“好。”
顧南辰的心仿佛被擰巴著,掉頭要走,剛到門口聽到秦寶開口說:“劉姨,給他!”
“阿寶,你別犯傻!”老人家急得紅了眼睛。
“他要看,就看。”她倔強的別開腦袋,看向窗外,簌簌飄著小雪,心中一片凄涼,冬天終于來了。
劉姨躊躇半天,掏出了那張化驗單,醫生結語寫的一清二楚,陽性!
他接過時,手還在微微顫抖著,“誰的?”只聽自己的嗓音像是被鈍刀打磨,啞的厲害。
秦寶忽而笑了,眉眼輕皺,“誰的?”她似乎是在問自己。
“重要么?顧南辰。”心不住的往下沉,一切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當然是我的。”洛歌進來,理直氣壯道。
空氣凝結,聽到幾聲“咯咯”作響捏緊拳頭的聲音,一股怒火躥上心頭,一向沉穩的顧南辰,毫無顧忌,揮拳和洛歌大打出手。
脊背猛撞在墻壁上的聲音,拳頭揮向門板的聲音,流血的聲音。
她閉上眼,也擋不住決堤的淚水,一股酸楚的滋味從心頭涌起來,腦海里閃過無數畫面,酒吧里的初見,火場里的舍身相救,懸崖邊上的毫不猶豫,可就算再深刻,終于在這事發生時,所謂的感情還是經不住信任的考驗。
秦寶嘴里低語著,“夠了,夠了,都夠了!”手緊握成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的細肉里。
病房門上的玻璃都被打碎了,落在大理石地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心底里,似乎也有什么碎了,稀里嘩啦。
“滾,都滾啊!”她嘶吼著,淚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落。
指著門框,“全都走,都走!”
兩人停了手,顧南辰眼中沉痛,完美精致側顏,嘴角掛著一點淤青和猩紅血色,試圖靠近她,“阿寶……”
“走,顧南辰,別讓我再看見你。”她執拗的偏頭,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水,心頭也痛的滴血無聲。
他再朝前一步時,她又說:“求你了,走,走吧。”哽咽之中帶著顫抖,一段至深的感情,分崩離析。
顧南辰停住腳步,沒再朝前,一點點倒退,“好。”
眸子里最后一點光徹底滅了,他頭也不回的離開,整個病房里都回蕩著她的抽泣聲,腳步聲越遠,哭聲演變成嚎啕。
劉姨把她當親生的女兒來看待,這時候,心疼的把秦寶樓在懷里,忍不住和她一起哭。
她哭的支吾,聽不太清楚,只是反復循才能分辨出。
秦寶哭著說:“我失去他了,徹底失去了。”
洛歌闊步離開,拇指輕抹一下嘴角,坐進房車,冷風被隔絕在車外。
路燈昏暗,他逆光看向飄落的雪花,心中念著一個人,一向冷酷的他露出一點哀傷,唇角微動,念出一個名字,“陳碧。”
帝京的第一場雪,落了一整夜,只因為太薄了,地面積的并不厚。
車子開過去,會留下不深不淺的輪胎印子。
羅勝蘭代替顧氏集團接洽香水項目的前前后后,受眾群體很小,香水偏冷調。忙得腳不沾地,每個廠家都跑開了,張澤也是盡全力幫忙。
今天一個大清早,就又要巡看一遍商場的店面布置,顧氏第一次涉足香水領域,又是這么獨特冷艷的香水。加上緋聞,床照,離婚各種猜忌的負面新聞遍布熱搜,本來不是合適推出新品牌的時機,只是情勢所迫,顧氏資金鏈斷流,投入在香水生產里的錢如果不能在市場上實現資金回籠,那面對的就是前所未有的危機,遠超當初的服裝品牌受損的情形。
秦寶的負面新聞太多,獨家授權給顧氏集團的設計就不再是寶貝,而是一塊燙手山芋,誰接誰倒霉。
顧南辰連續一周的沒有露面,外界媒體猜疑,議論紛紛,顧氏集團大廈將傾傳開了。
股價一路下跌,直到交易日停盤。股民低價拋售已經開始,焦頭爛額都不足以形容現下的狀況了。
羅勝蘭接連幾天都是愁眉苦臉,即便是在華爾街,她也從沒經歷過這樣的商場風浪,難免有點慌神。
巡看商場店鋪時,看到幾個中年婦女在那邊鬧開了,打翻了柜臺上所有的香水瓶,又是哭喊又是叫罵。
“你們顧氏沒有一個好東西,這樣害人的玩意也敢拿出來賣,可憐我的女兒,就是被你們害苦了!”中年婦女,身材臃腫,穿著一身名牌,嘴里不干不凈的開始罵了。
“畜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顧氏集團法庭上見!”
柜員極力勸著,可那女人呢聲音實在大的很,惹的過路的客人紛紛掏出手機將這一幕拍下來。
羅勝蘭一看,覺得不對勁,連忙上前,微笑道:“大姐,我是顧氏這款香水品牌的負責人,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這樣子鬧也不是辦法,我們和平解決,好嗎?”
一聽是負責人,那女人居然二話不說,指甲就朝羅勝蘭臉蛋上抓撓過來,“我女兒在醫院,就是因為用了你們的香水,好不容易治好的抑郁癥,昨天晚上犯病了!”
在場的圍觀的人,驚得捂著嘴巴,原本正要買的人也紛紛退了,不再購買。
她臉上火辣辣的疼,鏡面上映照出兩道指甲刮過的猩紅印記。捂住臉后退,張澤跑來時將她護在身后,嚴肅說:“這位大姐,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
“我女兒的命,你們顧氏賠得起嗎?”當事人跌坐在地上哭嚎。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事情鬧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張澤為避免再起爭執,摟著羅勝蘭就從人群里沖出來,“這事,當場是解決不了的,還是先走。”
手機閃光燈朝柜臺一個勁兒的拍,剛進市場就鬧這么一出,真的會徹底毀了資金回籠的可能性。
顧氏集團總部鬧開了,一天接連四五個會議,一半是擔心怒罵,一半是勞燕分飛,要求撤資。這個節骨眼上,要是有占10%以上的股東撤資,都會是一場軒然大波。
羅勝蘭窩在張澤家里,盯著電視屏幕,已經上了報道,如今的顧氏真的要玩完了。
商業聲譽,落得一個聲名狼藉的地步,她自覺沒臉再見顧少,心里直發慌。
所謂窩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公司打來電話,同一時間居然還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不得了的事,有人將秦寶設計的衣服拿去做質檢,居然查出其中有致癌物。
現在的消費者群體,對癌這個字,避之不及。尤其身上穿的料子居然也有致癌物,兩件事錯前錯后,這架勢都是要將顧氏逼入絕境。
羅勝蘭手持電話,整個人都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說:“我知道了。”
電話一掛,她干脆都癱軟在地上,一個大氣兒都不敢喘息,手顫的握住張澤胳膊,面前站起來,“我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