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置信,口中胡亂的嘟囔著,“不可能,怎么能出賣了我?卑鄙小人,卑鄙小人!”
這時,顧南辰指尖的煙早已燃到了盡頭,他挑眉,“是誰出賣了你?簫曉,還是洛歌?”
鐘姚拼命搖頭,“我不會告訴你的,你遲早會被算計,失去一切!”她憤恨的叫囂著,手背上因為拔了針管的地方沒得到按壓,已經滲出了鮮血。
她不管不顧,將那份有關她身份的資料撕個粉碎。
他從衣服內口袋掏出那支試管香水,遞到她面前,“你聞一聞,曾經頂級的洛氏調香師,應該認識這個味道。”
那透明的試管跌落在地上,摔個粉碎,里面的液體流淌在地上,不久后散發出冷冽清新的香味,聞著很是安人心神。
她認識,熟悉,卻不肯開口。
在病床邊上縮成一團,“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她抬眸指著顧南辰喊道,“顧南辰,我一定會眼看你身敗名裂,我什么都不會說,你就等著變得一無所有吧!”
她發了瘋似的笑,“高高在上的顧氏總裁,那又怎么樣。”
他緊抿著唇,“冥頑不靈。”
顧南辰抬腳離開,病房門再度被鎖上,里面傳來低聲的啜泣。
香水制成后,提供配方的白灰香公司指派了負責人來談銷售的事,顧南辰始終沒有出面,代為接待的羅勝蘭同樣不好說話。
會議室里雙方人對坐著,羅勝蘭一襲淺白西裝笑道,“顧氏的狀況并不十分好,這么獨特的一款香水,又是需要新的品牌設計,以我們目前的流動資金恐怕撐不起,不如先放一放。”
對方一聽,立刻不樂意了。
“我們這么獨特的產品,和你們顧氏合作,是看在顧氏曾經在帝京的聲望,不然的話,以你們現在的條件哪里還有資格推三阻四。”對方是個謝頂的中年男人,說話語氣并不友善。
“那合作方的配方也并不完善,我們還沒有追究呢。”
“那是為了試探你們的實力!”
只聽“啪”地一聲,羅勝蘭將文件重重摔在桌面上,“這樣不尊重對方,不守合同的合作方,我們招呼不起,慢走不送!”
場面一度有些難看,她揚長而去。
門口的張澤看她出來,接連豎起大拇指,“你們職場新女性都這么談生意?”他嗤笑著,擺明了是在逗弄她。
勝蘭撫著胸脯說:“我也是心驚肉跳,你說好不容易研究出來的產品,能幫顧氏扭虧為盈的,你說顧少他怎么想的,居然讓我這么做。”
“萬一,人家甩手不合作了,那我們不就徒勞一場。”她真是擔憂的很。
她自問混跡華爾街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商場上弱勢一方玩起欲拒還迎的手段,也不知道顧南辰葫蘆眼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你就放心吧,你的任務不是已經完成了嗎?”他握著她肩膀朝外走,“走,我帶你去吃韓國料理。”
“呼……給你個面子。”
老徐就盯在一邊,將情形轉述給車里的顧南辰知道,按著耳麥問,“顧少,勝蘭這邊都妥了,接下怎么辦?”
房車里的顧南辰,雙腿交疊,手中握著高腳杯,抿一口白蘭地。
“等。”
是的,接下來的時間就真的在等。
等洛氏的決賽,等香水公司的下一步動作。
比賽就在今晚舉行,還有三個小時就開始了,而且總決賽是面向全球直播,這將是一場時尚新星誕生的盛會。
地點定在帝京最豪華室內演播廳,遠比杭城時的賽場還要炫彩奪目,不亞于一場大秀的布置,每個選手都配備了獨立的小團隊。
秦寶早已化好了精致的妝容,坐在鏡子前,深呼吸著,她多少是有一點緊張的。
如果她能成功奪冠,再將自己的設計獨家授權給顧氏,這時難得的機會。
“南辰,我一定要為你做些什么。”她篤定的說。
今晚,她仍舊是最后一個上場的選手,這次她是自請的,袁鳶勸過她,最后一個的位置并不好,評委和觀眾都會審美疲勞。可她不這么認為,如果作品足夠驚艷,那么一定會是印象最深的一個,她決定賭一把。
袁鳶來找她時,干練從容,一身中性的西裝西褲,十分得體。
“哇,阿寶你太美了。”一進門看到秦寶時,她不由得感慨,一身白紗的她簡直像個仙女。
“你也很帥。”
“那是,對了我可是來跟你匯報的,我看簫曉似乎去了評委休息室,你說她不會走后門了吧。”袁鳶有些擔憂。
她沉了眼眸,“沒關系,決賽的總票數權在觀眾手里。”
秦寶心里是有些擔憂的,觀眾的審美也會因為評委而有所左右,可眼下,她氣勢上也不能輸。
“她調換了出場順序,第三個,而且在前面放了兩個不起眼的膿包選手,可憐成她的陪襯了。”袁鳶說。
化妝師催促袁鳶,說她的模特兒尺寸有點偏差,讓她去看看。
“奇怪,不是之前量好的么?”袁鳶嘟囔著。
“你快去看看吧。”
“嗯,你加油哦。”
她微笑點頭,當休息室剩下她一人時,捏著手機幾番猶豫想打給顧南辰,她其實希望自己站在臺上的時候,顧南辰能在觀眾席支持她,這將是她莫大的動力。
可秦寶也清楚,顧南辰現在不能現身公眾場合,不免有點失落。
手機震動響起時,她吃驚的接起,“南辰?你怎么這個時候打來?”
“為你助威加油,我的大設計師。”他的嗓音寵溺著。
她嘴角綻開,“真希望,你能在身邊就好了。”
“會的,加油。”他說。
心口似被柔情填得滿滿的,掛了電話,看著鏡中的自己,嘴唇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賽場燈光炫目,場下來了許多國際大牌設計師,還有明星陣容助陣,秦寶的模特兒還是曾上過維密秀的超模。
音樂響起,前兩位選手上場,果然平庸無奇,設計中規中矩,得分并不高。
簫曉出場時,整個現場都是一片沸騰,洛氏的品牌挑大梁的設計師自然和平時的選手不一樣,她的設計大膽,思路明朗,聚光燈打在模特兒身上,是一襲墨綠色的羽毛禮服,將中國風的刺繡融合在羽毛衣裙上,吸人眼球。
幾位大牌明星都紛紛稱贊,還現場預約希望下次紅毯能穿這件禮服。場內的第一個小高潮被簫曉成功掀起。
之后登場的幾個選手設計都未能壓下簫曉,她得意的很,在對面沙發落座時,眼神一直定在秦寶身上,勾唇對她做個嘲諷的笑容。
她并不在意,將目光轉向袁鳶。
果不其然,袁鳶曾給她看過的那設計,真的是她決賽的作品,一條將漫天星辰輝映在一件裙子上的設計,幽深的湛藍色,第二波熱潮就是袁鳶的設計掀起,只可惜她是新人,得分終究差了蕭曉一些。
待到所有選手展示完,最后一個,就是秦寶。
她要求燈光師全場黑暗,當所有光都熄滅了,升降臺緩緩將模特兒送上臺。
能聽到,全場的吸氣聲,秦寶沒有說話,就安靜立在場邊,注視著它。
它是一件自帶光源的作品,模特光著腳丫走來,她渾身輕薄的紗散發清淺的瑩瑩之光,不是綠色,是碧色。
宛如山水間的湖泊,渾然天成的顏色,發著光的歐根紗,襯托著穿的人像一只精靈,從森林深處走來。
一場童話的淋漓盡致的夢境,模特轉圈,輕盈的紗就飄著,像是自帶特效一般,將光源也跟著她起舞。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秦寶心口懸著的巨石總算放了一半,將麥挪嘴邊,“請燈光師將全場燈光打開。”
當四周燈火通明時,模特兒站定的,一身輕盈的長紗,深V的領口,肩頭各一朵類似盛放的花,渾身雪白。
評委席上的蘇里昂屏息沉靜,“肩膀上,是用紗做的……”
“曇花。”秦寶答。
他心中驚了,頭一次見設計師用細軟的紗做立體于肩膀處的花,大多都是成品的絨花,多是牡丹,少則玫瑰。
這卻是一朵曇花!不由得心中贊賞了幾分。
“它叫夜曇。”她說。
“那綠色的光是什么?”主持人問。
秦寶笑了,耐心解釋道,“不是綠色,也不是熒光,是螢火蟲的粉末。是碧色。”
“秦設計師真是厲害,每次的作品都那么清麗脫俗,上次是南辰裙,這次又是夜曇,請問出奇在哪里?”一位偏向簫曉的女明顯問道,臉上盡是不屑。
“自然,出奇在自然。”說話的人是蘇里昂。
“現在的設計師大多的大膽雖然出奇驚艷,卻脫離自然,所以才會過時。”他說。
沒錯,這件作品上沒有任何現代的炫目色彩,與先前的作品相比之下,卻有一種脫俗的氣質,成為一個獨立的存在。其他與它一比,都顯得庸脂俗粉。
秦寶深深的鞠躬,嘴角上揚,因為場內諸多觀眾的熱烈掌聲已經說明一切。
簫曉咬牙切齒,指甲都嵌入掌心,對身邊的助理說:“讓水軍給我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