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很緊張的樣子,拉過勝蘭的手指,放在鼻息邊細嗅著,眉頭緊蹙。
她被扯的一頭霧水,說:“怎么了嗎?我沒香水啊。”
他搖頭,“不,很淡。你碰過什么?”
確實,他聞到一絲似曾相識的氣味,只是太淡,一時半會兒不怎么分辨的出來。
“難道……是印度香?”她試探著問。
只見張澤眼中閃過一絲微光,兩人同時偏頭去窗臺邊那一小撮香灰。
張澤動作利落,拿一張紙包著那一丁點香灰朝樓下走,倒入試管里,將之前研究時腦海里的配方,因為不曉得比例,所以留了一半的香灰。
結果出來,和先前的香水味差距特別大,卻明顯不是原來的味道。
他沮喪的垂眸,“怎么會這樣!”張澤一向認準自己的嗅覺,他是斷然不會信自己能夠聞錯的,“在哪里買的?帶我去!”
“就是距離你家不遠的超市!彼鐚嵒卮。
兩人匆忙出門,要去采購多一點印度香回來,張澤不死心,一定要研究出來。
只是當二人站在貨架面前時,早已空空如也!
勝蘭覺得不可思議,拽著售貨員追問,“我早上來時,都還有兩排貨架的印度香,為什么現在一個都沒有?”
對方抱歉說:“不好意思,一個小時前,一位小姐訂購了這里所有的香。”
東西都已經被打包裝進了貨車,哪怕是雙倍的價錢買一箱都是不成的了。于是,兩人驅車前往附近的其他超市,結果居然都是一樣的。
張澤一拳打在方向盤上,喇叭刺耳的響一聲,“該死,究竟是誰一直在刻意的為難我們!”他點一支煙,倚靠著車窗猛吸,下顎的胡茬似乎更濃密了一些。
“現在怎么辦?你確定少的那一味就是印度香嗎?”勝蘭疑惑道。
他點頭,“起先我還不是非常確定,但是現在一丁點兒印度香都沒有,我反倒是確定了!彼垌畛,帶著某種晦暗的情緒。
“我有辦法!彼f。
羅勝蘭的辦法很簡單,帶著張澤避開超市監控,溜進了員工的休息室,趁著沒人套上了運輸工的衣衫,帶上淺黃色的帽子,兩人低著頭朝外走。
剛出門,背后傳來一聲命令,“你們兩個,過來幫搬一下貨物!”是一個看似片區的經理,地中海,腦門都禿了,鼻梁上架著一副方框眼鏡,癟嘴喊著!
兩人俱是眉頭一蹙,轉身朝回走去,果然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們正愁找不到那批貨物的存放地,那主管經理居然帶著他們去了。
一堆早已打包好的印度香,正等著人朝外搬,似乎人手不夠。
張澤倒還好些,小伙子當然有的是體力,可羅勝蘭畢竟沒有那么十足的力道,勉強著搬了幾箱子,就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了。
有點遭人懷疑,要知道一般的運輸工體力都要比尋常人強很多,那經理有點生氣,一手還磕著瓜子,不屑道,“這點小活都干不好,你新來的吧?”
她佯裝聽話的點頭,那人逼近過來,湊在她跟前,勝蘭趕緊低下頭,生怕被發現是女人。
“瞅你這慫包樣,這批貨那可是大客戶,不想被炒魷魚,就立馬給我打起精神來搬!”最后一句是用吼的,幾乎震破她的耳膜。
張澤有點看不過眼,想揍那經理,可羅勝蘭一聲兒咳嗽,賠笑的連連彎腰點頭。
那人這才不緊跟著罵了,磕著瓜子踱步離開。
“真想揍他!”張澤恨恨的說,手早已握成了拳頭。不知為何,別人那種語氣對她大聲吼,他有點無法忍受。
“正事要緊,算了。”勝蘭說。
她彎腰吃力抱起新的一箱貨品,看張澤一眼,“走!”催促著。
兩人朝外面的貨車走,還有一名幫忙的柜臺女員工,身上還穿著制服,一頭大汗,身材微胖,一句話也沒多說,只是搬東西,人冷冷的,他們得想辦法支開她。
放下一箱子貨物,羅勝蘭俯身作腹痛狀,雖然是老梗但多少有效用,那人瞥過來,“你怎么了?”
都是女人,總是好說的。
勝蘭湊過去,“我新來的,都不知道廁所在哪里,你能不能帶我去啊?”她故作一臉的難受狀。
女職員哦了一聲,伸手指了指勝蘭身后,“不就在你后面?”
她回眸一看,真的很大兩個WC,臉上一團黑線,頓時尷尬極了。
這時,只聽“嗵”地一聲,女職員倒下了,而張澤空著手刀站在后面,勝蘭驚得用手捂住嘴巴,倒吸一口冷氣。
“你怕是電視劇看多了,這樣不是更利索?”他說。
他打暈了另一個人,這下總算是沒了眼線。
“喂,你不會打錯地方讓她醒不過來吧?”她擔心道。
張澤一記白眼,“姐姐,我又不是殺人犯,快搬東西走!
“哦哦!
兩人共搬了兩箱子的印度香,張澤抱著兩箱,勝蘭抱著一箱子,柺進邊上的小箱子,脫了身上的運輸工服,朝另一頭出去,打車利索的逃了。
勝蘭在車上直呼刺激,“我規規矩矩的人生第一次做這么刺激的事,這感覺真棒!”她興奮之余,轉頭看向一邊的張澤,他卻遠沒有羅勝蘭那么興奮。
他沉著臉,眸子里看不清神色,偏頭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建筑,沉默不語。
用手肘子搗他一下,“你想什么呢?”
他才回神,“我在想,究竟會是誰?這么急于將這些貨物全部壟斷的買走,整個帝京有多少超市里有印度香,買下來恐怕是個大價錢,我們在明,他在暗!
勝蘭嘆口氣,“唉,恐怕是刻意針對的顧氏集團,下了這么大的手筆。”
“這些就算夠研究出香水,要想生產恐怕很難。”他垂眸。
肩膀處搭上一雙修長的手指,“先研究吧,剩下的交給我!眲偬m只能這么說,張澤幫她太多了,已經不知道該怎么還了。
接下來的時間都交給張澤,帶著這最后一味原料,他埋頭重新整理的實驗室里,一次次用各種方法調制,每一次不同的比例和配法都產生不一樣的香味濃度,讓他很是頭疼。
茶幾上一整排的試管香水,勝蘭眼睛都花了,“我真的聞了三種以上,就分辨不出來哪個是哪個了,每一種味道都相同,卻又感覺明顯不同!
最后抱著一杯咖啡豆刺激嗅覺。
張澤再次埋頭鉆進實驗室里,“總有一種,是對的!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秦寶穿一件單薄的米色毛衫坐在窗邊,她已經回到了攝制組,袁鳶放了一堆資料在她手邊,全是她離開這兩天落下的。
她無心整理,滿腦子都是顧南辰站在公寓陽臺的寂寥背影。
總決賽的時間不多了,大家幾乎都埋頭準備設計,唯有她一事未做,袁鳶都看著著急。
“阿寶,你再不準備的話,沒那么好的運氣賽場能臨時出一件南辰裙那樣的好事。”袁鳶催促道。
放眼這個比賽,所有的選手都對她頗有敵意,唯獨袁鳶一人真心對她。
秦寶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好了,我有分寸!
她看向窗外,秦寶不是不急,而是不能急。只有自己深知,如若她在這里做,也會和上次一樣,賽前作品消失,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
眼眸一轉,“袁鳶,上次為什么簫曉沒來參加比賽?不是說著名設計師從復賽進場嗎?”
這么一提,袁鳶倒是也想起來了,“對啊,名單上都是有的,可簫曉壓根沒出現!
秦寶奇怪了,“明天,你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簫曉為什么沒來賽場?”
“好,我幫你打聽!
夜深了,袁鳶離開,秦寶一人帶著,她隱隱有種不安,比賽進行到最后,除了復賽險遭暗算之外,其他幾乎是順風順水,可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兒呢?
她一時半會兒也根本想不出。
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看一眼腕表,十一點,猜想著顧南辰應當還沒有睡。
趴在床上,撥通了他的電話,過了很久才接起,那邊還有嘩啦啦的水聲,應該在洗澡。
“喂,怎么還沒睡?”他的嗓音溫潤,醇厚,帶著寵溺。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彼种笓崦粏紊系拇汤C,呢喃開口。
“好,你說。”他擦了擦額前散亂的發絲,安靜的聽她述說著。
秋深秋的街道上,夜色寂寥而清冷,一輛房車停在安頓參賽選手們居住的酒店門前,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只不過穿了件寬大的外套,匆忙上車。
一杯茶水遞到手邊,老徐彎腰說:“您要的東西,顧少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斗篷帽子摘掉,露出秦寶的鵝蛋臉頰,望著后排一匹匹紗料,她滿意的點頭,“辛苦了,老徐!
“應該的。”老徐說。
房車緩慢發動,朝著顧南辰所居住偏街公寓方向行駛,而十二樓屬于她的房間,燈火徹夜通明,沒人發現她的悄聲離開。
車子停穩,顧南辰早已站在路燈下等候,她下車奔過去,撲進他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