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哲點點頭,“母妃用心良苦,這些年,宮里的眼線的確幫了我不少忙”。
至于是幫什么忙,燕承哲便沒有提了,慕玲瓏猜想一定一些宮廷機密,只略略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問。
“宮里的那個小太監(jiān)也是你的人吧。”慕玲瓏突然想起來,那天在太后寢宮帶他進去的那個小太監(jiān),想必當(dāng)初的燕熙源也是那個小太監(jiān)奉燕承哲的命去請來解慕玲瓏的圍的。
“嗯,不錯。”燕承哲似是猜到慕玲瓏會這樣問,平靜的眸子里仍然是一片漆黑。
慕玲瓏暗暗吐吐舌,不禁想著這燕承哲的手伸的果然夠長,連皇宮深處都埋下了他的人。
太后那張酷似自己前世姑姑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慕玲瓏腦海里,慕玲瓏心里陡然警惕起來,發(fā)問道:“太后,你清楚是什么樣的人嗎?”
“太后?怎么你突然對她感興趣了?”燕承哲眼里滿是不解的看著慕玲瓏,在他心里,慕玲瓏不是這般與后宮中人,有過節(jié)或者交情的人。
慕玲瓏吞吞吐吐,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她心里在猶豫要不要告訴燕承哲她的奇異經(jīng)歷,雖然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她可以信任并且依賴的對象了,可是這經(jīng)歷實在過于荒誕,最終理智戰(zhàn)勝了情感,慕玲瓏選擇了將話隱在心中。
待過些時日吧,來日方長呢……
燕承哲看著慕玲瓏猶豫的神色,心里隱約知道了慕玲瓏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他清清楚楚的看清了慕玲瓏臉上的掙扎,他心知這一定是對她十分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急,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慕玲瓏,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奇怪。
“承哲,你可以具體和我說說你知道的關(guān)于你母妃的事嗎?”
既然是后宮之人,燕承哲所說之事,就一定會牽扯到太后,慕玲瓏想進一步知道,那個外貌極其相似自己姑姑的女人,究竟是不是與自己牽扯了兩世的人。
“母妃?”燕承哲看慕玲瓏從太后問到他母妃,心里很清楚慕玲瓏一定是有難言之隱,索性就和盤托出,也不讓慕玲瓏再糾結(jié)。
“我母妃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燕承哲的眼光里帶著對往日的追憶,似乎在凝著一個點,又似乎什么也沒看。
“她十六歲被嫁進皇宮,一步一步從婕妤到嬪到妃到貴妃,即使她最后只屈居一人之下,但是還是逃脫不了后宮中人的相同命運。”燕承哲的語調(diào)里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悲傷,讓慕玲瓏一時有些心疼。
她不知道燕承哲的母妃究竟是怎樣去世的,她只知道旁人提起燕承哲總要哀嘆一聲燕承哲的母親。
“那她究竟是怎樣走到那一步的呢?”慕玲瓏不禁出口打斷了燕承哲的沉思。
燕承哲頓了一會兒眼里似乎氤氳出了一片濕氣,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我常年征戰(zhàn)在外,與母妃也只有幼時親密些,稍長年歲,我便已經(jīng)去了北疆,與母親一年也見不到兩回。”
“那次我凱旋歸來,母妃身邊最親的侍女連夜偷跑到我宮中,告訴我母妃已經(jīng)去了的消息。”
慕玲瓏仔細(xì)的看著燕承哲的神色,它眼里流露出的痛意和悔恨讓慕玲瓏心一揪,仿佛也跟著燕承哲一起領(lǐng)會了深埋心底的悲傷。
“是為何?”慕玲瓏問道。
燕承哲搖搖頭,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的說著:“我回來那時已經(jīng)一天一夜了,可是皇城里半分消息也沒有,我問那婢女,她泣不成聲的拿出來母妃給我的信,轉(zhuǎn)身就出了府,我當(dāng)時一心只想著我母妃的死,也沒有顧及她……”
“結(jié)果她隨你母妃而去了。”
燕承哲點點頭,“翌日,人們在護城河中發(fā)現(xiàn)了她被泡的腫脹的尸體。”
“那你母妃呢?信中可曾有提及?”慕玲瓏急道,“那你后來就沒有再查下去?”
“自然是查了下去,矛頭直指宮斗,但是究竟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其實知道的人也少了。真正知道的人要么啞了,要么?死了!”
“你母妃當(dāng)時地位如此高,一國貴妃去了,難道事情就這樣不清不楚的結(jié)了?”慕玲瓏聽到現(xiàn)在心中似乎有一股郁氣在心中,語氣也不禁強烈了些。
“自然不會!”燕承哲的神色冷下來,就像凝了一層寒霜,眼里似乎有利刃劃過,“能在宮里只手遮天的就那幾人,我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慕玲瓏瞳孔不禁瑟縮了下,心頭一震,看著現(xiàn)在充滿戾氣的燕承哲,慕玲瓏不禁有些后悔,提起這個話題,可為了之后的計劃著想,這是必須要了解的。
“承哲,那你母妃給你的信中到底說了什么?”
感覺到手背上溫潤的涼意,燕承哲臉色緩下來,溫聲說道:“奇就奇在這封信上,母妃似乎早料到有這一天,看口吻并不想急急忙忙寫成的,反倒像是提早有計劃,娓娓道來的口吻。”
“信中對你說了這些年她的布局?”慕玲瓏問道。
燕承哲點點頭。
“既然你母親在宮中有這么多羽翼,為何……”
為何還會殞命?
“聽我母妃的意思是她這一死不可避免。”
不可避免?
世上有什么事不可避免的呢?慕玲瓏想不通,一臉困惑的看著燕承哲。
誰知燕承哲也搖了搖頭,“我查了這么些年最近才有些木木,不敢斷言,等有了確切消息,再告予你吧。”
說完,燕承哲就別過頭去,只手托腮看著窗外枝影橫斜的桃樹,愣愣發(fā)著呆,不再言語。
慕玲瓏心知他此時心情不大舒暢,也不再多言。靜坐片刻后看了看天色,便起身向燕承哲告辭了。
燕承哲知道今日自己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也不再多言,重又握了慕玲瓏的手,緊了幾分,就喚來沐風(fēng),送慕玲瓏回府。
待慕玲瓏梳洗好歇下時,已經(jīng)是夜半時分了,慕玲瓏看著窗外朦朧的月色,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思來想去燕承哲今日說的話,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又不太能想通。
索性慕玲瓏強迫自己閉了眼,決定明天去會一會傳說中自夸有通天本領(lǐng)的南彌生。
幾日不見,想來他還是那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就是不知道那顆淚痣是否紅的如昨日一般艷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