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黎兮渃從床上尖叫著醒來,她看著自己面前的一片藍白色,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時,福嫂推門而進,看到坐起身的黎兮渃,她不由得擔心上前:“夫人,您怎么起來了?您身體現在還沒有大好,還是躺著得好啊夫人。”
說著,福嫂就要扶著黎兮渃繼續躺下去,可是,黎兮渃剛剛做噩夢醒來,夢里那個場景太過真實,實在讓她心有余悸,不愿意再睡下。
“福嫂,我已經休息好了,不想睡了。辰希呢?”
“季總啊……季總在工作啊,夫人,你只管養好自己身上的傷就好了。”
福嫂磕磕絆絆地說出來這么一句話,黎兮渃抬頭疑惑看她,發現她居然連面對自己的目光都不敢,心里頓感不妙。
“福嫂,你老實跟我說,到底怎么了?”
她眸子死死盯著福嫂,福嫂支支吾吾說了半天,最終一狠心,開口道,“夫人,我說了你不要著急啊,季總被送過來的時侯受了傷,現在還在隔壁病房里住院呢!”
“什么?!”
黎兮渃不可置信地看著福嫂,季辰希……受傷了?
她記憶慢慢回到了她昏過去之前,隱隱約約的,她好像看到季辰希滿頭鮮血地向她跑過來,那血黏在他的眼瞼上,又順著臉頰流下來。
“我要去看她!”
說著,黎兮渃就拉開被子下床,要去找季辰希,可是卻被福嫂給攔住了。
“夫人,我知道你擔心季總,可是你現在還是別去了,晚些再去看看他吧,你自己的身體,也很虛弱啊。”
黎兮渃卻根本不聽勸,她使了力氣將福嫂推開,“不,辰希因為我受傷,我一定要過去看看他!”
只是沒等她走兩步,喊著莫大的怒氣的聲音,就傳到了她耳中。
“你也知道辰希是因為你受傷啊?既然知道了,那怎么還過去討人厭呢?”
黎兮渃轉過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咬牙切齒,眼神冒火的林曼,“媽。”她喊了一聲。
“你別叫我媽,你都要差點把辰希害死了,你有什么臉再叫我媽!”
林曼走到黎兮渃近前,看著低著頭,一臉歉意和悲傷的黎兮渃,心里的火越燒越旺,怎么也無法平息。
“媽,對不起。”黎兮渃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心里現在最洶涌的感情,就是覺得對不起。
如果不是她,季辰希也不會受傷。
“現在你是好好地在這兒站著!但是辰希呢?辰希全身都是傷!你知道嗎!”
“你看看你這個喪門星!辰希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才娶了你!”
林曼說著,終于忍不住自己內心的憤怒,抬手狠狠扇了黎兮渃一巴掌,扇完猶不解恨,抬起手還要繼續打下去。
而黎兮渃,一動不動。
旁邊的福嫂反應過來,上前抓住了林曼的手,不讓她再打下去,“老夫人,夫人的身體也不是很好,怕是再受不了這接下來的一掌了。”
“我今天要是偏要打呢?”林曼冷笑。
“老夫人,我也不是說在幫著誰,夫人畢竟是季總拼了命救下來的,您再這么打下去,那豈不是白救了?”
林曼轉頭陰陰得盯了福嫂一眼,腦中思量一番,倒是放下了手。
“好好好,連你這下賤的傭人都敢出來和我作對了?黎兮渃,你好樣的!”
說完,林曼再也不看黎兮渃一眼,轉身離開,似乎比來時怒氣更甚。
見林曼走,福嫂大松了口氣,連忙上前查看低著頭看不清神情的黎兮渃。
“夫人,你怎么樣?”福嫂小心翼翼開口。
黎兮渃抬起頭,血絲在嘴角已經凝固,但是本來腫脹消去的臉上又開始有了一個五指印,看起來很是可怖,“我沒事。”
“夫人……”福嫂眼眶酸酸澀澀的,她仔細用濕巾給黎兮渃擦了一下臉,然后想去拿些冰塊讓黎兮渃冷敷一下,可是還沒走,倒是被黎兮渃叫住了。
“我沒事,我還是想去看看辰希。”
說著,在福嫂剛張開口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阻攔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利落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來到季辰希的病房,黎兮渃輕輕推開門,卻沒想到最先看到的居然是坐在季辰希病床邊的陶雅知,聽到門響,陶雅知回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
陶雅知抹掉自己臉上的淚水,來到黎兮渃的身邊,扶著她,往里面走,語帶哽咽說道:“兮渃,你來了,剛剛我想去看看你,伯母不讓我去,現在你來了,我放心多了。”
陶雅知本想將黎兮渃放在旁邊的沙發上,可是黎兮渃不愿,自己走到了季辰希的一邊,坐下。
“我來看看辰希。”她輕聲說。
只是這一下,倒是把她一邊臉完全暴露在了陶雅知的面前,陶雅知睜大眼睛,有些擔心地說道:“兮渃,你臉怎么了?難道剛剛伯母過去……”
接下來的話,陶雅知并沒有說完。
可是,黎兮渃并沒有理會她,她只是專注地看向季辰希,現在躺在床上很是安詳無害的季辰希。
她慢慢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季辰希的臉頰,眼里有淚盈眶,最后一滴滴掉落。
真是傻瓜,干嘛要如此去救一個本沒有多少壽命的人啊?
而且,他也不喜歡她啊,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傻的為了她拼命。
哭著哭著,黎兮渃突然破涕為笑,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兩人是一對真正的夫妻,彼此扶持,彼此保護,患難與共。
“辰希,你要快點醒過來啊,我已經醒了啊。”
這時,陶雅知走過來,站在黎兮渃的身旁,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兮渃,辰希肯定會快點醒過來的,你身體不好,還是先回去吧,我在這里照顧就好。”
堅持了這么一會兒,黎兮渃的身體確實覺得有些累了,她皺緊眉,站起身,對著陶雅知笑道:“那就麻煩陶小姐了。”
“麻煩什么,伯母特意吩咐讓我在這里照看辰希的,辰希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麻煩的。”
陶雅知看著黎兮渃,眼里閃過一絲幽光,可是語氣很是堅定。
黎兮渃看到了她眼里的情緒,可是她并沒有說什么,轉身走了。
現在,對辰希來說,陶雅知的幫助確實比她的更大。
回到病房的黎兮渃躺在床上,詢問福嫂:“福嫂,我們是怎么被救下來的?”
福嫂將手里的冰袋遞給黎兮渃,說道:“啊,是警察把你們送到醫院,通知我們的。”
“警察?”黎兮渃皺了皺眉,她記得刀疤男當時一直強調讓季辰希不要叫警察。
“是,大概是季總去之前給警察局打了招呼了吧,哎,這次事情還真是危機,還真是多虧了那些警察。”
黎兮渃聽聞,眉頭皺起,眼里透出一股深深的疑惑,這里面好像有一些很難控制的東西,比如時間地點。
當時刀疤男給季辰希打電話的時侯,她聽到刀疤男讓季辰希自己一個人來,倒是沒想到他依舊先報了警?
要是這樣的話,那警察是怎么在刀疤男沒有察覺的狀況下救下他們受重傷的兩個人的?
怎么想,她都覺得這次的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太對。
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反而讓她覺得腦袋陣痛,黎兮渃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全都從腦子里踢出去。
有些事情,大概是需要季辰希醒來之后向他求證了。